孔文少了一只胳膊,而且还是从肩部直接卸下来的,刚才张哲宁见到孔文的时候因为心里边激动,所以没发现这个细节。ziyouge
“没事儿,小意思,我这条胳膊算是换了我和我这个废物堂弟的两条命,外加一尊宫廷上品唐三彩,值了!”孔文嘿嘿笑着,似乎根本不在意他的这条胳膊。
张哲宁鼻子发酸,眼眶微微发红,看着孔文这张笑嘻嘻的脸孔,手里紧紧捏着那只空空如也的袖管,张哲宁此时也不知道是种什么样的情绪。
“得了,一直胳膊而已,迟到了两天,希望没影响你的计划,这段时间折腾的够呛,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回到东郊我那个狗窝蒙头大睡三天三夜。这东西交给你了,我任务完成了,事儿办完了别他妈忘了请老子喝顿酒!”
孔文笑着朝孔元招了招手,“傻逼,愣着干嘛,快去打车!”
孔氏兄弟潇洒离开。张哲宁站在门口目送这对兄弟的背影,两只拳头已经捏得咯咯作响。
苏梅见张哲宁许久未归,就连忙出来看看情况,看见张哲宁站在大门口绷着一张脸,脸色特别难看,还以为发生什么事儿了。
“哲宁。怎么回事,是什么人!”苏梅连忙担忧的问道,“难道真是徐丹珠的人?她动作那么快?”
张哲宁咬着嘴唇,半晌后僵硬的身体才缓缓放松下来,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指着那破旧的蛇皮口袋。冲苏梅道,“苏姐,这里边有一尊唐三彩,徐丹珠那边还有没有可能挽回?”
“什么?”
苏梅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看着那个破旧的蛇皮口袋。惊讶道,“里边是唐三彩?”
唐三彩这种东西无比珍贵,有价无市,不管你有多有钱或者是多有权,想要得到这种东西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现在张哲宁居然告诉苏梅,这个袋子里就有一尊这样的宝贝,也难怪苏梅会感到惊讶。
迫不及待的打开袋子,里边是些废旧的破衣服和一些杂物,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难闻气味,苏梅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两只干净洁白的手在里边翻找着。
最终从这堆东西里翻出一个木匣子,打开看到里边的东西后,苏梅的眼睛都瞪直了。
在古玩方面有一定造诣的苏梅,一眼就看出这尊唐三彩绝对是正品,而且从色泽和工艺来看,绝对是那种唐三彩中的极品,宫廷皇家唐三彩。这样一件宝贝,不论出现在任何地方,只要公开露面,都必定会引发一场轰动,不知道多少达官显贵社会名流会趋之若鹜。
而张哲宁根本就没有半点儿怀疑这尊唐三彩是否是赝品,因为他对孔文有着绝对的信任。
对这件稀世珍宝,张哲宁自始至终都没有瞧一眼,因为他满脑子都是孔文那条空空如也的袖管,像是一根刺一样,深深的扎在他的心脏上。
“这回有救了!”
苏梅足足楞了好几分钟才缓过神来,连忙将盒子收好,有些激动道,“就算徐丹珠有天大的火气,见到这件东西也该笑出声来,再不济也至少不会为难你了。”
苏梅收好盒子,站起身来,“哲宁,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就把这件东西交给我,我现在立刻去找徐丹珠,现在你还不方便露面,所以我只能一个人去,不过”
说到这里,苏梅有些微微迟疑,音量小了不少,继续道,“不过你可以跟我一块儿去,到时候站在外边不露面就行了”
这尊唐三彩极为珍贵,轻易交给他人肯定是一件极其不妥当的事,别说苏梅和张哲宁的关系了,这件东西的价值,就算是亲生父子相残都有可能。
“呵呵”
张哲宁侧过身子,看着苏梅笑了笑,“姐,就算你把这个东西当场摔碎,或者说你想要自己留着,我张哲宁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他妈的不配做人!”
苏梅一愣,随即露出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不过看着张哲宁的眼神却无比温和,“那我就不跟你废话了,我现在立刻去找徐丹珠。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你。”
“嗯,我也该回东郊一趟,去办点小事。”张哲宁也笑了笑。
苏梅开着车,风驰电掣的朝徐丹珠的住所赶去,从头到尾,她都没有问张哲宁这件东西是怎么得来的。因为她知道,想要弄到这么一件极品珍宝,过程定然不会那么轻松,有些事,不该她知道的,她绝对不会去打听半个字。这也不能说明她和张哲宁之间相互还有那么点防备,只能说明他们二人已经默契到了一定的境界。
绝不打听对方的**,不追问对方不愿意说的东西,是一种极大的尊重,越是亲密的关系,越需要这种尊重。
孔文并没有像他所说的那样回到东郊呼呼大睡,而是一个人坐在一张破烂的藤椅上,叼着烟,看着天花板愣愣出神,那张总是一脸贼笑的脸也是罕见的沉凝,一双平日里贼溜溜的小眼睛,此时黯淡无光,透着一股子悲凉和无奈。
不是丢了手机,也不是丢了钱包,更不是丢了金山银山,而是一只胳膊,一只就算是拥有整个世界所有财富,也绝对不会重新再长出来的胳膊。
孔文并没有半点后悔,正如他所说的一样,这次能够和孔元活着回来,并且还完成了任务,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他是在为自己的命运感到悲哀,他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为什么他的人生是这个样子的。为什么他就不能像别人一样做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
娶个媳妇,生两个孩子,哪怕是收破烂摆地摊,每日粗茶淡饭,对于孔文来说都是一种极其遥远的奢望。
命运这东西有时候不得不服,很多人走上不归路都是因为自己作死,可是也有部分人是身不由己,根本没得选择。
如果说张哲宁等几兄弟,今天走上这条路,虽然也有着一些迫不得已的因素,但他们当时也不是只有这条路,执意踏进江湖,和他们的性格脾气有关,他们当初至少还有走另一条路的机会。
而孔文就不一样了,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还在襁褓里的时候,父母双亡。被全村人视作是灾星,如果不是孔元的父母相救,空文早就被扔在荒山野岭或者直接扔河里淹死了。
孔文的成长并不顺利,全村的人都把他视作灾星,视作一个无父无母的野孩子,大人给他白眼,小孩子们欺负他。
那个时候孔元还是跟在他身后的鼻涕虫,孔文从来不让孔元插手自己的事,不管是被打也好被骂也好,孔元要是敢帮忙,事后孔文必定会狠狠教训他一顿。
要骂骂自己就行了,要打打他一个就行了,孔文不想让孔元也卷进这个旋涡,而那个时候他才不到五岁。
接着孔元的父母也跟着陆续去世,孔文承担起哥哥的责任照顾年幼的孔元,去河里摸鱼抓虾,去山上采野菜,冬天最冷的时候孔文就把孔元紧紧搂在怀里入睡。
而那个时候。孔文也就六七岁的年龄。
他们每天做的事就是想办法活下来,遭遇一些变故后,年幼的孔文带着比他更加年幼的孔元离开村子,从此开始过上了四处流窜的日子。
他们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只有一条路,根本没有别的选项。
孔文常说这辈子坏事干得太多,死后肯定要下地狱,下辈子还不知道要遭到什么报应。
其实他常常在想,自己这辈子活成这样,是不是上辈子造下的孽,然后一世接一世的恶性循环下去,注定成为一个宇宙中最大的悲剧。
有件事他记得特别清楚。那次他和孔元在北方干了一票大的,两人套了一大笔钱财,每日花天酒地吃香的喝辣的大肆挥霍。
某天孔文在外边喝醉了,一个人在街头晃晃悠悠的往回走,路过一个路口的时候,看见一家三口正在寒风中守着一个地摊。地摊上卖的是一些看上去已经焉掉了的水果和蔬菜。
两个中年人,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孩,他们坐在地上挤在一起,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一看就知道今天生意不太好,如果不把这些东西卖完的话。可能第二天吃饭都没着落。
孔文干了一辈子坏事,什么丧尽天良人神共愤的烂事都被他做绝了,所以他从来不懂同情两个字怎么写,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坏人是不会有同情心的。
因为他从来没被人同情过,所以他更不可能去同情别人,最大的仁慈最多就是不落井下石就好了。
只不过那天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酒喝得太多,路过这个小摊的时候,他竟然随手从身上抽出一叠钱扔了过去。
那家人先是一愣,接着集体跪在地上磕头,孔文哈哈笑着离开。
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听见后边的那个男人教育他的小孩,“儿子,你以后一定要努力,成为像那个叔叔一样的人,你看,那个叔叔多有本事,一下就给咱这么多钱,咱得卖多少菜才能挣那么多钱啊!”
孔文听到这话的时候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一边放肆的大笑一边流眼泪。
长大后成为像他这样的人?
孔文似乎觉得听到了一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那千恩万谢的一家三口永远也不会想到,如果给孔文一个机会的话,孔文绝对会选择和他们一样,苦点累点又如何?一家三口能够相拥在一起,平平淡淡的过日子,那就是天大的幸福!
那一家三口无比羡慕孔文,而孔文却更加羡慕他们,甚至说是嫉妒。
平凡的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他们拥有者平凡这份天大的福气,却依旧每日不停的折腾自己,为的就是早日脱离平凡,做一个不平凡的人。
这,可笑吗?可悲吗?可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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