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看见黄鼠狼,顿时哭得梨花带雨。
“黄哥,你可得跟我们做主啊。”女人哭哭啼啼。
“你俩别急,怎么回事儿,慢慢跟我说,放心,有你们黄哥我在,肯定帮你们出气!”黄鼠狼感觉特别愤怒,居然有人敢跑到他这里来撒野。
“青青歌厅今天中午来了个客人,我和小芳就赶紧过去,问那个客人要不要我们陪酒,那个客人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闷着头喝酒,我俩就坐在她旁边,一左一右的伺候他,哪知道他突然扇了我们一人一耳光!”一名浓妆艳抹的女人哭诉道。
黄鼠狼皱了皱眉头,“青青歌厅不是有几个新来的保安吗?你们怎么不去找他们?”
女人哭啼道,“找了。可是那个人好像挺厉害的,那几个保安刚进去,就被他打折了骨头,现在都躺医院去了。”
“哎哟卧槽,这他妈不是作死吗!”
黄鼠狼勃然大怒,“走,带我过去看看!”
黄鼠狼招呼着十来个手持砍刀的小弟浩浩荡荡的杀去青青歌厅,在歌厅楼下的时候,他看见了坐在椅子上抽烟的金宝。
“金宝,你也来玩儿呢。”黄鼠狼认识金宝,就停下来和他打了声招呼,也感觉有些奇怪,张哲宁那几兄弟从来不会出现在这条街,他们的小兄弟也不会来,今天金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坐门口干嘛呢,进去找个包房喝酒,回头我再给你找几个美女陪你喝,一切花销都算我的,我先进去办点事儿,事儿办完了我再过来找你喝酒。”
黄鼠狼对金宝很是客气,虽然金宝这是阿三手里的一名小兄弟,黄书狼论辈分得比金宝大一辈,但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谁让金宝是他这辈子最害怕的阿三的小兄弟呢?
“不用了,三哥在上边喝酒,让我在这里等着。”
金宝也笑着朝黄鼠狼回了一句,看到黄鼠狼身后十来个手持凶器的人,就问,“黄哥,你搞这么大阵仗,干嘛呢?”
“嗨,小事儿!”
黄鼠狼云淡风轻的挥了挥手,道,“上边有个不开眼的家伙,把我两个妹子给打了,我得上去看看,敢在我黄哥的地盘上闹事,这不是找死嘛!”
“呵呵,那行,黄哥您去忙吧,别管我,我就在这儿呆着等三哥。”金宝笑道。
黄鼠狼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一群人继续往里走,可是刚走了几步,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停下脚步,眉头微微皱起。
他冲着那两个被打的女人问道,“打你们的那个人长啥样?”
一个女人歪着头想了想。道,“人挺瘦的,像个老头儿一样,看起来有气无力的。”
另一个女人也跟着补充了一句,“皮肤还特别黑,有点儿像是…;…;”
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描述着那个人的相貌。
而后面的话黄鼠狼则是一句也没听下去。浑身上下虚汗直流,只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
黄鼠狼当初能混到做冬瓜的左膀右臂,肯定不是怂包软蛋,在江湖上也算是一号狠角色。
可张哲宁那伙人就跟他的克星一样,每次碰上他们,总得吃大亏。
要说黄鼠狼这辈子最怕谁。不是冬瓜,不是张哲宁,甚至也不是现在东门的绝对霸主路南。
而是那个大烟鬼一样的阿三,黄鼠狼每次在街上看见张哲宁等人,都能够做到泰然处之的上去打招呼。
唯独碰见阿三,他就会感觉浑身不自在。
“黄哥。咱管他那么多,上去把那人给砍了!”
旁边一名大汉叫嚣了一句。
啪!
黄鼠狼突然狠狠一耳光摔在那人脸上,恶狠狠道,“你懂给屁,都给我散了!”
这一声怒喝让众人面面相觑,但看着黄鼠狼发怒的样子,也没敢多问,只好四散而去。
“黄哥,这是怎么回事儿啊?”那两个不明就里的女人问道。
黄鼠狼颤抖着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放在嘴里,因为太过紧张,所以点了几次都没点着。
旁边的一个女人立刻帮他把烟点燃了,接着疑惑道。“黄哥,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我们送你去医院看看去?”
这两个女人的表情很是担忧,而且看得出他们对黄鼠狼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
黄书猛吸了几口烟,然后长长吐出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冲那两女人道,“妹子,不好意思,今天这事儿黄哥不能给你们做主了,黄哥没本事,对不住你们,回头我给你俩一人三千块钱,就当是作为补偿吧。”
黄鼠狼对这些个女人是真的好。
女人连忙道,“黄哥您这是什么话,不就是挨了一耳光嘛,没事儿的,黄哥你真的不需要去医院看看?”
黄鼠狼轻轻抬了抬手。然后缓缓离开,直到回到自己的家里,依旧冷汗直流。
要不是今天在门口看见金宝,如果他带着一群人冲进去的话,天知道会捅出什么大篓子来,对方要是张哲宁他们几个也就罢了。那几个人还讲点儿道理。
可这个人是阿三,要是得罪了他,哪天莫名其妙被人阴死都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大哥冬瓜就是个例子。
大概十几分钟后,张哲宁和路南也到了青青歌厅门口,旁边几家洗头房的女人一看见这两人。顿时两眼放光。
如果只是单论长相,张哲宁和路南都算不上是绝对的帅哥,但这两人器宇轩昂,穿者打扮极其讲究,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股子让女人绝对难以抗拒的魅力。
平日里来这条街消费的都是些猥琐的**丝,哪里见过这么体面的“上流人士”啊!
这些女人肯定听说过张哲宁和路南的名字,但真人却是从来没见过。
“两位帅哥,过来玩啊,要不要我找两个美女陪你么喝酒。”
旁边最近的一个洗头房浓妆艳抹的老板娘迅速窜出来笑盈盈的打招呼,她笑起来的时候,让人有些担心她脸上那层厚厚的脂粉会不会掉下来。
张哲宁和路南对他视若无睹,旁边的金宝看见二人。立刻站起身来,“三哥在102房。”
然后张哲宁和路南就直接往里走。
“两位帅哥…;…;”洗头房的老板娘想要追上去,却被金宝抬手拦住,笑道,“大姐,您回去歇着吧。”
“干嘛呢,起开,我做生意呢。”老板娘也不认识金宝,因为金宝也从来不会来这里消费。
金宝也不动怒,冲老板娘露出个玩味的笑容,道,“行,那你进去吧,我还可以告诉你那两个人的名字。”
“他们叫啥名?”老板娘问。
金宝嘿嘿笑道,“一个叫张哲宁,另一个叫路南。”
老板娘听到这两个名字,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楞在原地就跟中了定身咒一样。
金宝嘿嘿笑道,“怎么着?您不上去做生意了?”
老板娘吓得直哆嗦,这两个名字对她来说就像是神一般存在的人物,给她十万个胆子她也不敢招惹啊!
她立刻颤颤巍巍的跑回自己的洗头房,看见几个正在忙着补妆跃跃欲试的女人,道,“关门,今天不做生意了,你们几个也都歇着,要是出点儿乱子,小心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包房的门虚掩着,张哲宁轻轻推开,一股刺鼻的烟味立刻扑面而来,灯光很暗,一个瘦小枯干佝偻着脊背,像是个老头儿的男人蜷缩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全是横七竖八的劣质啤酒瓶子。
屏幕上,放的是一首BEYOND乐队的《无语问苍天》。
麻木面对苍生只懂不说话/难道赤子之心要被人作弄/受人受情受骗记着记望记生/为何为情为责/怨命怨运怨天/梦想追讨有没错/凌乱记忆纷扰心中的抉择/忘掉创伤唏嘘作别无悔憾/路遥路斜路远作别昨日昨天/避人避情避责/胜命胜运胜天…;…;
张哲宁和路南缓缓走过去,一左一右的坐在阿三旁边。
阿三也不说话,起开一瓶啤酒,仰头就往肚子里灌。
张哲宁和路南也各自打开一瓶酒,一饮而尽。
阿三又开一瓶,同样一饮而尽,张哲宁和路南也跟着继续喝…;…;
傍晚的时候,刺猬头风风火火的赶来。冲坐在门口的金宝慌忙道,“阿三在上边?”
“嗯,张哥和南哥都在。”金宝如实回答道。
刺猬头皱了皱眉,他刚才打阿三的电话打不通,就从金宝这里知道了阿三在这里,现在居然又听到张哲宁和路南也在。
刺猬头连忙跑上楼。推开门,里边烟雾缭绕光线昏暗,他揉了揉眼睛,然后把灯开亮。
接着刺猬头就看见了他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一幕。
三个大男人,跪在地上面对彼此,抱头嗷嚎大哭。
刺猬头走过去,眼泪跟着流淌了下来。
不一会儿,樊胜军,安小天,林萧,方一鸣也到了。
八个兄弟,喝了一个通宵的酒。从头到尾没人说一句话,只是停的喝酒,最后跪在地上,抱在一起嗷嚎大哭。
只有方一鸣显得稍微有些冷静,他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抽着一根烟,表情凝重,眼神悲苦。
只有他知道,他的这几个兄弟在哭什么。
他们是在为自己而哭。
一路走来,豁出性命干掉一个又一个的强敌,几乎每个人都经历过生死一线,每个人都坐过大牢。
现在,冬瓜死了,东门彻底清净了,他们可以在东门一手遮天了。
可是他们却并没有感到一丝高兴。
因为他们都知道,或许,他们就是下一个冬瓜。
江湖路,不归路。
几个大老爷们儿,在为自己哭泣,在为江湖哭泣,如果再给他们一次机会的话,他们还会选择江湖吗?
明天会怎样?
这个问题对所有江湖人来说都很难回答,因为他们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亲眼看到明天是个什么样子。
明天的江湖?会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