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不算太多,当然也不算少,粗略的数过去,怎么也能有将近百人,而这百人,任何一个都是能占据一定地位的,在这一刻,富人、政客、社会人,都融合在了一起。
即远以主人的姿态出现的时候,理所当然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而那张脸也自然而然也让不少的人感到惊艳。
红黑相间的长衫更衬的人肌肤雪白如玉,俊朗、艳丽与邪魅同时凝聚在一个人身上,亦正亦邪,温润而又狷狂,让人捉摸不准,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很感谢诸位在百忙之中能抽出时间来参加宴会,鄙人复姓南宫,久居国外,此次,一来是想给诸位交个朋友,二来嘛,是有些事情,希望诸位能配合一番。”
即远笑意盎然,磁性的嗓音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在那副笑脸与和善的背后,几乎大半的人,都感觉到了深深的恶意。
很多人都跟顾彤一样,他们之所以会给一个素不相识人面子,会抽出时间来这个宴会,都有他们不得不来的理由。
或许他们每个人的理由都不相同,但可以肯定的是,即远的能量会让他们感到恐怖,甚至威胁。
顾彤跟陆靳沉站在角落里,看着那个被人注视着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会将这个过分艳丽与狷狂的人跟陆厉联系起来。
“大叔,你有没有觉得……”顾彤迟疑了一下,然后开口道,“即远跟二哥很像。”
这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不仅仅是那份妖孽的样貌,更因为气质,或者说,是某种程度上为人处世给人的感觉。
“他原本是二哥的徒弟。”陆靳沉顿了一下,“性别,女。”
“哈?”顾彤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那为什么……”
“因为一场意外,或者说,一场药物试验,所以他最后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他一直都自我调侃,说还好自己的身高跟性格都偏向男人,不然的话,这样一来,这样的反差还真不容易让人接受,而他……”陆靳沉沉吟了片刻,“也算是二哥的女朋友。”
“算是?”顾彤的神色略微古怪。
“嗯。”陆靳沉点头,“我只知道他们两个以前关系匪浅,外面也曾经传过他们交往,两个人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就一直这样让人猜测着,所以我也拿不准。不过后来有了那场意外,即远就消失了,他以前的名字不叫即远,而叫远山。”
“南宫远山吗?”顾彤问道。
“不是。”陆靳沉摇头,“姓陆。”
“二哥……”顾彤心中一动。
陆靳沉点头,“名字是二哥起的,即远原本并不是普通人,而是二哥从某个地方救出来的,两个人大概是很投缘吧,二哥就将自己的姓给了他,也给他起了名字,他跟我的年纪差不多,所以二哥大概是拿他当弟弟看的。但后续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我也只知道有这么一件事。”
顾彤再次落在即远身上的目光带了一抹审视跟感叹,“那为什么会变成南宫即远?”
“谁知道呢。”陆靳沉耸耸肩,“大概是他自己做了一点手段,将自己变成了那个南宫家族的继承人吧,凭借着他的心智跟手腕,能达到这步也不算是太难的事儿。”
“南宫。”顾彤仔细的想了一下,然后眸光微微一变,“就咱们北边那个南宫吗?”
“聪明。”陆靳沉颔首,“不过如今南宫的势力在他的手中可更大了,不过毕竟是国外,不是咱们正儿八经的地盘,所以他才想要扩张,或者说是更换地图的吧。”
“可那个家族应该是两姓吧?没妨碍的吧?”顾彤百思不得其解。
陆靳沉耸耸肩,然后就不再言语,他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即远身上,偶尔会去看周围人的反应,随着即远的发言,很多人脸上的神色都变了,毕竟都是经历过风雨的人,所以面对这样的情景,大部分的人都表现的十分正常。
大门被人掩上,原本还楚楚动人,异常客气的美貌侍女们一个个的突然变成了铁血嗜杀的战士。
“南宫即远,你想做什么?”立刻就有人嘶吼了出来,但终究也是色厉内荏,因为他们并不敢对即远做什么,同样的,也不能对即远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让诸位配合一下罢了。”即远脸上的笑容依然灿烂,他打了一个响指,立刻就从周围涌出来了很多人,然后他们将这些客人一一制服,就连顾彤跟陆靳沉都没能幸免,只不过对待他们的人却战战兢兢的,好像陆靳沉才是那个凶徒一般。
所有的客人又重新被关入了房间中,整个宴会厅瞬间就变成了空荡荡的一片。
顾彤整个人都是蒙的,她觉得像是她这样的正常人类,是不能理解即远这样的疯子的想法与做法的。
“大叔,他这是……想要被乱刀砍死吗?”顾彤憋到了房间,才终于憋不住了,忍不住问了出来。
“今天来的人,有认识的吗?”陆靳沉问道。
“有啊。”顾彤点点头,“基本上那些大佬是都眼熟的,尽管他们都不是一把手,但却也占据着重要的地位,能量依然是不可小觑的。”
“你也说了,尽管都不是一把手。”陆靳沉眸光闪烁。
顾彤微怔,然后恍然,紧接着,心中就一阵阵发寒,“他是想……”
“陆靳沉,你又揭我短儿。”
不乐意的即远推门而入,“我哪儿有你想得那么阴险跟狠辣。”
顾彤看着他,默默的缩了缩身子,不知道为什么,如今看来,总觉得那张脸有些不忍直视。
“顾小妹,你那是什么表情?”即远有些不满的道。
顾彤干笑一声,“膜拜大佬。”
即远嘴角一抽,毫无形象的坐在陆靳沉对面,翘起了腿,“你又编排我什么了?”
“二哥没有在国内,你是不是瞅准这个机会来的?”陆靳沉背靠着沙发的靠背,直白的问了出来。
即远唇角一抽,“我会怕他?”
“难道你不会吗?”陆靳沉反问,咄咄逼人。
即远沉默了片刻,然后冷笑一声,破罐破摔,“就算是又怎么样?你有本事让他现在就过来啊。”
“听说你还给我大哥送了请帖,那么如今你有见到陆睿人吗?”
“陆大少?你猜呢?”即远呵呵一笑,这笑容又多了些许妩媚的意味,“靳沉,我一直都好奇,如果我将顾小妹变成了我这副模样,你还会对她不离不弃吗?”
顾彤娇躯一震,望向即远的目光惊恐更甚了几分。
“不过就是换了一个做的地方,有什么不同吗?”陆靳沉歪了歪头,状似天真。
顾彤脸颊一红,默默的囧了一下。
即远也是一愣,然后便笑出了声,他笑的十分欢乐,好像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一般。
陆靳沉不觉得尴尬,也不觉得可笑,漆黑的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即远,直到他止住了笑声,又擦了擦笑出来的泪水,眸子里的那份压迫感才稍稍的散了一些。
“你可真是……”即远摇摇头,好似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他一样。
顾彤则是贴的陆靳沉更近了,生怕即远真的将自己变成那种模样。
“如果当初我遇到的是你就好了。”即远唇角的弧度稍稍的收敛了起来,他双眸放空,沧桑的感叹道。
“就算你遇到我,我也不会爱上你,所以你可以死心了。”陆靳沉毫不留情的打击对方。
即远一噎,然后愤愤不平,“为什么?当年我也很漂亮的!”
“因为我家有个混世魔王,谁会去关注你怎么样?”陆靳沉嗬的一声冷笑,嘲讽技能满点。
顾彤暗自咂舌,在内心给自家大叔点了一百个赞。
对于心理有问题的人,往往是离得越远越好,顾彤一直都将这句话奉为自己一生的准则,但很多时候,却不是你想避免就能避免的,例如现在。
顾彤甚至有些蒙,因为她都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从开始的互相嘲讽与暗里威胁到现在即远开始用一种变态的声音讲述他过去的恋爱史,以及被渣男抛弃的悲伤与绝望,并且无限感叹自己的悲催命运,简直就是神转折。
顾彤的大脑暂时当机了,迷迷糊糊的,一会儿看看即远,一会儿看看陆靳沉,数次想要张口说话,但最后却还是陷入了安静之中。
因为她根本就找不到插嘴的机会,于是就被迫听了一场异常狗血的恋爱史。
“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陆靳沉在他停顿的空档及时开口。
“你都没有同情心,不知道怜香惜玉吗?”即远愤愤不平的控诉。
“我比较务实。”陆靳沉诚恳的回答,“难道你讲述这些,不是为了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吗?”
“借顾小妹给我用用。”
“呵呵。”陆靳沉回答他的只有两个字,但他们都明白这里面藏着的意思——没门!
“我不会将她怎么样,会完完整整的还给你的。”即远立刻保证,“你就别这么小气了。”
“我借你用用,保证会完完整整的将你还回来。”陆靳沉学着他的语气,“别这么小气。”
顾彤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因为即远的话而产生的愤怒也因此消散了不少。
陆靳沉拍了拍她的头,抬眸看着即远,“换一个,远山。”
即远憋的一张脸都红了,然后怒声吐出了一个靠字,顺带还给陆靳沉比划了一个中指。
说是人心惶惶一点都不为过,被关在了寂静的屋子里,见不到始作俑者,也不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
未知的,总是最为可怕的,因为你根本就无法料到他们下一步到底会选择如何迈出,也正因如此,所以才会更加的人心惶惶。
相比较而言,顾彤跟陆靳沉虽然也没有了自由,但却还是最为心宽与清闲的两个人,倒不是说因为信任这样虚无缥缈的事情。
顾彤是因为有陆靳沉在身边,所以才会没心没肺,而陆靳沉的倚仗是什么,就连她都不知道。
虽然暂时失去了自由,但他们的手机并没有被没收掉,后来还有人送过来的电脑跟食物。
陆靳沉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处理公事,顾彤看了几眼,只觉得头昏眼花的,然后就兴致缺缺的刷自己的游戏去了。
“大叔,你说我要不要弄个计划书什么的?”顾彤歪着头,有些迟疑的问道。
“这种事情,你不与你的小伙伴们商量吗?”陆靳沉头也不抬的道。
顾彤缩了缩脖子,莫名察觉到了自家男人那不满的小情绪,她嘿嘿一笑,“这不是……他们都没有大叔厉害吗。”腆着脸恭维了一句,然后放下自己的手机,颠儿颠儿的跑到了陆靳沉的身边,亲昵的靠在了他身上,“大叔,你要不要帮我写一个?”
“方知宇家里也是做生意的,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接触,初期的时候,你与他商量着来就行,生意这种东西,都是自己打滚摸爬摸出来的经验,没有碰过钉子的人,永远都走不长远。有我看着,不会出大事儿,所以你们只管放心去做就好,没钱了我还可以借给他。”
顾彤听着陆靳沉说话,慢慢的就觉得不对味儿了起来,“借给谁?”
“方知宇。”陆靳沉敲下了回车键,然后将电脑的屏幕扣上,侧头看着顾彤,“不然你以为是谁?”
“我没以为。”顾彤觉得有些迷糊,“为什么是借给方知宇?”
“借给你,我还能捞回来吗?”陆靳沉呵呵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他哥很有钱,百八十万的还是能还的起的。”
“可我们是合作伙伴啊。”顾彤不太明白陆靳沉的脑回路,“他借的跟我借的不一样吗?为什么要他一个人还?”
“我自有我的法子。”陆靳沉弯唇一笑,“心疼他了?”
即便不知道陆靳沉说的法子是什么,即便还迷迷糊糊的,但毕竟跟他相处了很多年,顾彤的警报系统瞬间就像她发送了否认的命令,于是她立刻摇头,“我只心疼大叔,其余的人都靠边站吧。”
陆靳沉满意的拍了拍她的头。
顾彤笑弯了双眸,凑上去在自家大叔的嘴巴上香了一口,笑的像个孩子。
另一间屋子里,即远托着下巴看这糟心的一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