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间,天色泛白了。
距离这场战斗的开始,已然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时辰。
秋君状若鬼魂的游荡在这街上,踉踉跄跄的走着,走的极其坎坷,因为他的脚下遍地都是尸体。
他嘶哑这嗓子,沉闷的沙哑道:“是你吗。”
没有回答,他一剑刺了下去。
他继续走着。
“是你吗。”
“你是吗?”
“是你……”
他不厌其烦的问着,问着这毫无意义的问题,然后机械的出手刺下,不管那是不是一具尸体,还是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满街的尸体。
横的竖的,歪的斜的,完整的、残缺的,温热的、冰冷的。
遍地是血。
干涸的、流淌的,鲜艳的、枯黑的。
都毫无例外的散发着恶臭。
秋君的一身白袍早就破烂不堪,丝丝絮絮挂在身上,沾满了鲜血,浑身散发着同样的恶臭,那是属于死人的血腥味。
他忽地脚步停住了。
他嗅着,像是在追寻猎物的猎狗一样,目光中漏出兴奋的颜色,他听到了那一堆尸体中有微弱的心跳。
他一剑刺下!
尸体炸裂开来,血水和碎裂的尸首喷溅了他一脸,他恍若未觉,目光死死的锁定那一道金光,抬手便是一道剑元!
金色的小人被他这一剑穿过,钉死在一根柱子上。
柱子下躺着半截尸体,秋君一脚踹开,他走过去,捏住剑元,露出了兴奋的目光,恍若一个变态一样的盯着金色小人,咧嘴笑着道:“你终于要死了!”
“放,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王老大的元神哭喊着,元神稚嫩的哭喊仿佛一个孩童一般。
秋君神色一怔,然后似审判一样,正气凛然道:“你该死,该死!”
他捏着剑元,不断的刺入,王老大的元神发出凄厉悲惨的哀嚎。
“啊啊啊!求求你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放了我,我家里还有……”
“你该死!该死!该死!”
秋君偏执的话语,一下子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吼叫。
“那都是你的手下!都是你的人,你为了杀我!
你竟然把他们全杀了!
他们死的冤!
冤!
你说!
你说你该不该死!
几十条人命!
活生生的人命!
都让你们害死了!
死了!
你说!
你说你该不该死!”
秋君疯狂的嘶吼着。
他手中的剑,越刺越深,无尽的死气开始疯狂的侵染王老大的元神,元神那金色小人上都开始泛起一丝丝黑气。
死亡在逼近。
王老大的心神崩溃了,他看着秋君,挥舞着那金色的小手愤怒道:“那都是你杀的!你杀的!
这满街的尸首,这遍地的狼藉,不都是你杀的吗!
你这个疯子!
疯子!
是你杀了他们!
是你!”
王老大声嘶力竭的吼叫着,却被秋君一脸狰狞的按下了手中的剑元,呲的一声,剑元穿心而过,无尽的死气蔓延开来,一瞬间将王老大的元神吞噬,他的吼叫渐渐消失。
秋君睁大了眼睛喘息着,而后哈哈大笑。
“你该死!该死!”
他似疯了。
秋君继续寻找着,不断的找过一个个尸体,刺出一剑又一剑,他的神情呆滞,双眼无神的继续着。
可他找不到下一个目标了。
程青挥手让手下的剑卫撤下,手中拎着几个匣子,里面不断的传出马脸和三兄弟的嘶吼,程青冷哼一声,一掌拍下去,几个匣子顿时恢复寂静。
秋君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这街道上,满眼的冷清,满眼的鲜红。
他不断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抬剑,刺下。
他满脸血污,机械的重复着一个又一个的动作,失神落魄的走着。
这条路,不知道何时才是尽头。
秋君的眼前一片赤红,什么都没有,他嘴中呐呐道:“是你,是你,你该死,该死……”
他一步步走着,脚下的尸体变成了阻拦,他跌跌撞撞。
一只手,不知道何时伸了出来,轻轻握住他的手,哭泣道:“殿下,够了。”
秋君怔神看着,下意识的抬剑,出手,却被拦下。
一只手,温柔的握住了他那满是血污的手,那张往日里娟秀清丽的脸上,如今满脸的泪痕。
“殿下……”
秋君怔怔的看着。
是秋水。
秋君一阵恍惚,有些惊慌失措的失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秋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
他一步踉跄,跌入了她的怀中,秋水紧紧抱着他,哭泣道:“公子,够了,停手吧,够了……”
“够了?”
晨曦的第一抹光忽然照耀了出来,照耀在秋君的脸上,阳光斑驳,那清秀的面容上满是血污,显得异常的刺眼。
秋君眯着眼,看着那耀眼的光芒,一阵的恍惚。
腥臭一下子刺鼻了起来,过去的一幕幕忽然涌入了秋君的脑中,莫名的,他感觉到一阵恶心。
“呕……”
秋君吐了出来,双眼一闭,昏死过去。
秋水不顾那些污秽,跪倒在一片血迹中,扶住了秋君的身体,她的眼泪流淌着,眼神却满是清亮,看着十分怪异。
程青自满地的尸首中走了出来,看着秋水,冷声道:“带殿下下去休息吧。”
秋水抬头,冷眼看着他,道:“看够了?”
程青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秋水目光中露出悲哀,满是悲凉的笑了笑,勉强施了个万福,抱着秋君缓步离去。
黎明的光,缓缓的照耀开来。
程青打了个手势,清天司的人无声无息的从两侧的街道走出来,沉默着收拾满地的狼藉。
这场闹剧一样的血夜,终于过去了。
尸首被清理的很快,满地的尸块儿,片刻便被清理的干干净净,除了那青石板中的血污,似乎什么都没有剩下。
不,还有那满街挥之不去的腥臭味。
晨光一下子铺散开来。
清天司的人也离去了,花街上寂静无声,没有游船,没有商铺,什么都没有。
一扇院门悄悄的打开。
彪爷默默的走出来,身后跟着他那两个小弟,一脸唏嘘道:“是条汉子,可惜,嫩了点儿。”
一个小弟低声道:“彪爷,打完了,咱现在干嘛?”
“去百花楼。”
“百花楼?”
“找他。”彪爷抬起烟杆,恰一口烟,唏嘘道:“去救救他,可怜的娃,杀人都杀不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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