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长从抽屉里翻一张早已盖好公章的装备领取凭证。
“以后的事就拜托了。”
科长颇为郑重的立正站好,行了个端庄军礼。
“保证完成任务!”
管凝的回应铿锵有力,满腔的热血似乎都被调动起来。
司琪的脸上倒是爬满了哀愁,那是对于现实的不满,还有对于这不可预见未来的担忧。
两位姑娘相互对视了一番,就离开了。
简短的会谈之后,原本对于工作没什么兴趣的管凝反而有了干劲,她从司琪的手里接过了装着案件资料卷宗,煞有介事的浏览了起来。
“走路的时候不要看材料。”
司琪努着嘴,看样子她的火气还没有完全消散。
“我呀,就算是用余光也是可以看清楚前面的路。”
“那你有没有看出来科长是在敷衍我们呐?”
“无所谓咯,作为新人就只有接受安排的资格嘛。”
“那也不能这么轻率啊。我打听到的学长们可都是跟在师父身边看他们做事起码半年呢。我们这样的又没有经验,要是办砸了可怎么办!到那时,科长可就是另一副嘴脸咯。”
说着说着司琪的眉头就拧的更紧了。
与其说她固守成规,不如说是她心思缜密。目前的情况,科长对他们自然是很友善,因为善解人意的新人接受了他的安排,缓解了压力。但如果工作出了篓子,作为领导就变成了要被连累的角色了。碰到自私自利没什么节操的领导,自然是不会把责任扛在自己的身上。
“啊!?”
管凝自然是无法理解司琪的忿忿不平,她只是隐约的觉得刚刚那个眯缝着眼的中年人一定在暗地里谋划着什么。
“难不成科长是不是在敷衍我们呢?”
“敷衍?就算是敷衍吧,希望后续不要出什么幺蛾子吧。”
“我甚至怀疑这个案件原本就是科长跟进的,然后……”
尽管行为举止很大条,但是管凝的小心思也绝对不少,这么一会她已经大体的浏览了科长交与的案件材料。而且就在司琪据理力争的时候,她却敏锐地观察到了科长在交付他们案件后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就连最后重新回到座位的坐姿都放松不少。
“那绝对是甩掉了某个包袱或者应付完什么特别难缠的人之后的表现。”
管凝就顺着自己的思路将心中所想抖落了出来。
这对于听话人司琪就会很突兀了。她并不知道这之前管凝都在考虑什么,这样无头无尾的判断着实让人费解。
“什么?”
“科长啦,他在交给我们材料的时候的举动很可疑哦。”
“哎呀,你可真是个做搜查的材料。不过无所谓了,反正都木已成舟了。”
司琪说着说着就没了精神,耷拉着肩膀,步伐的频率也变的缓慢。
“不也挺好嘛,一入职就可以处理案件,这是多少搜查官梦寐以求的事呢。”
“你真的觉得这样的安排很不错?”
“比起跟在前辈后面无所事事,能自主的处理案件至少很太自由啊。”
“自主处理案件?别开玩笑了,这种案子就算是对于巡查科,也不过是到整理材料,提供可行性分析就结束了。后面的可都是重案科的工作啦。”
虽然很不愿意打破管凝好不容易激发出来的工作热情,不过她作为一个充分了解异管局组织架构和职能分工的人士,还是有必要解释清楚的。
“不能吗?”
看样子她对异管局内部的情况真的是一无所知,摆出了一副茫然软萌的表情。
“所谓的巡查科呢,就是搜集材料,为执行部门提供可行性分析和行动指引之类的。具体的案件执行由重案科负责的;但如果有必要特勤科和强袭支队也是可以支援的。理论上巡查科相关的负责人员在收到执行部门邀请的情形下也是可以参与案件的执行过程。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俩并不适用于这种情况。”
“可是没有人告诉我们该怎么做啊?”
管凝收起了呆萌的表情,微微扬起的了下巴,她的目光也变得犀利起来。
“指引里都是有说明的吧,关于职能的划分都算是常识中的常识呐。”
“所以说理论是理论,实践是实践嘛!这个事情吧,我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头脑乱糟糟的,从哪里开始啊,这么厚厚的一打,哎呀,真是一言难尽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司琪被她这一惊一乍的搞的异常惶恐,连忙朝着走廊的墙壁退了几步。管凝那带着危险的笑意显然在这炎热的夏日凸显的更加渗人。
“不管这么多了,先去装备科把东西都领了,然后还有一大堆手续要办。”
一提到手续啦,流程之类的,一股烦躁就涌上了管凝的头顶。顿时就失去了方才积攒起来的干劲,就连回话也好像忽然转换人格那样的泄气。
“然后呢?”
“全部都办完了就该吃午饭了吧……”
“那倒也是,看样子上午也做不了什么了。”
司琪的话语里有着一丝因为无法迅速开展工作而产生的遗憾。她大概属于那种极为谨慎的类型,所以才会对唐突或者意料之外的事件充满抵触。就比如科长的这无厘头的新人搭档组的安排,又比如将案件交由入职第一天的新人去处理……但她如果接受了的话,就会一如既往的践行下去。
匆忙的时候,时间也会学着人们的样子开始竞速,不经意间的逝去,让繁忙带来的焦躁尽可能的消磨人们的意志。这是一种维系世界平衡的方式,无论如何都不不会接受剧烈变动的,这似乎成了世间的一条真理,无法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