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东宫后,苏羽全然没有念及他与这位女婿的情谊,二话没说就把太子袁风抓到了文帝的面前。
文帝眼见太子袁风灰头土脸地进了文德殿,眼神复杂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便讥诮地问袁风:“太子殿下,孤的好儿子,孤哪一点对不起你,你要这般恶毒?”
“父皇说什么?儿臣不懂!”太子袁风掩饰住内心的慌张,表现出一脸茫然的样子。
“混账!你个没人性的畜生,太医署那帮人都招认了,你还不承认?”文帝捶胸顿足,愤怒地咆哮。
“父皇他们招认了什么,儿臣做错了什么事,父皇要这样大动干戈?”太子袁风跪下遥望着文帝那冰冷的眼神问道。
“看来你是铁了心不招认了,那好!大理寺有的是天牢,你就一辈子待在那里吧。”文帝见他不见棺材不落泪,便闭了闭眼,满眼失望。
“父皇您不能这样不讲理,儿臣每天晨昏定省,尽心尽力照顾您,您怎么能这样猜忌我?”太子袁风遥望着文帝,满眼心伤。
“照顾孤?好一个晨昏定省,尽心尽力!你都快把孤照顾到阎王殿了,还在这大言不惭。羽林卫给孤拖下去,杖责五十,然后再押入大理寺天牢,择日再审!”文帝见袁风这般不要脸,嘴还这么硬,顿时邪气上涌,血冲大脑,心肺间满是失望和沉痛。
“父皇,儿臣冤枉,太医署的那些太医们一定是被人收买了,才在这诬告您的儿子呀,您怎么能上了那些奸人的当!”被羽林卫拖出去的太子袁风哭的肝肠寸断,拼命哀求。
文帝不想面对这假惺惺的儿子,顿时背过脸去,沉痛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
不过有个人却不如他所愿,留下来尤自开了口。
“陛下,太子哭诉的模样不像是在作假,说不定此事真有蹊跷。陛下要不先把他幽闭于东宫,然后再派大理寺卿好好查查此事,如何?”丞相苏羽眼见太子那哭得惨痛无比,便怀疑起此事真实性。
“爱卿极力为那畜生辩驳,莫不是心痛太子妃了?”文帝心神一震,眼神冰凉地射向苏羽。
“陛下这是哪里的话,臣的忠心您一直是知道的,怎么会因为儿女情长,枉顾君臣大义!”文帝那话刚落,丞相苏羽便跪在他面前战战兢兢。
“罢了,丞相的忠心,孤是知道的,不管是你出于什么心理为这不孝子求情,孤都不计较了。算了,既然他死不承认,想必这事还是有些蹊跷,那就先把他幽闭于东宫吧。你着人把大理寺卿进宫一趟吧!”文帝静默了片刻,像是突然又想通了什么,便照着丞相苏羽的建议办了。
“是,陛下……,微臣即刻去办!”丞相苏羽抬头冷森森地看了一眼文帝后,便拱了拱手出了文德殿。
出门后眼见那些羽林卫还在打太子袁风的板子,苏羽瞟了瞟,不冷不热地道:“都住手吧!陛下下令先将太子幽闭于东宫,择日再审。”
“是!”羽林卫诧异地朝苏羽望了望,便停了手把太子袁风拖了下去。
苏羽在殿外驻足了片刻,抬眼望了望天,便按照文帝的要去了大理寺。
………………
丞相苏羽带着这些人走后,文帝却大闹着想去先皇后的昭阳殿去看看。
宫人们拗不过他,便只能按照他的要求,为他整理好了仪态,准备好轿子往昭阳殿而去。
到了昭阳殿后,文帝一反常态,死活都不让那些宫人们跟着,自己非要一个人去惦念先皇后。
那些宫人们虽然担心文帝的病体,但碍于他的威仪,便任由文帝胡闹。
文帝一步一步走近内殿,看着屋内整齐有序的摆设,眼泪不自然地就滑落至面颊,哽咽的说不话来。
遥想当初她初嫁入安王府时,他俩是琴瑟和鸣,恩爱非常。
可是却在他登基不久,她却因生育九公主,撒手人寰离他而去了。
后来因为对她极度思恋,于是便把自己的全部心血都注于他们唯一的儿子袁风身上,希望他能成为一位合格的储君,接手他这万里江山。
可是他这一心疼爱的儿子,今日他却做了一件直插他心窝的一件事——弑父。
这是何其的可笑。
袁风他作为自己一直关注的儿子,脾气秉性自己自然清楚,他今日在文德殿有没有撒谎,自己是了然于胸。
只是自己终究还是有些不忍,不忍就此失去这个儿子,于是才借坡下驴答应了丞相苏羽的建议,饶他一命,暂时幽闭于东宫。
“皇后啊,皇后!你说咱们那风儿,他能懂孤的一片用心吗?”文帝哭累了,便拿起先皇后一副画像期期艾艾问。
“你说他这是何必?这大周的江山孤迟早是要给他的,他为何这般着急呢?非要学前朝那些皇子一样弑父,你说这孤如何能够原谅?”文帝继续盯着那画像一脸悲怆。
房内没人回话,他又尤自问了起来:“淑云,你干嘛一直瞪着我不说话?孤这心里苦啊!”
话落纸上的人儿依旧面无表情,文帝的心便更是苦涩。
过了一会儿他又自我安慰道:“或许孤真是看错了,我们的风儿他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静云你说对不对?”
他这般问话,房内依旧安静,没人回应。
文帝便觉着这样没有兴致,于是学着先皇后的语气来自问自答。
殿内一男一女地说话,可吓坏了殿外等候的那些宫人。
陛下这是不是疯了?
怎么尽在里面说胡话?
先皇后已经去世多年了,难道她还能从地底下爬起来,回应陛下的问话?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可……,可为什么会有一男一女的声音?
莫非…………
就在宫人们惊恐万分的时候,文帝就像个幽灵一般,出了昭阳殿,把他们吓得上蹿下跳,仓皇而逃。
文帝顿时被他们这般举动惹怒,顿时一声暴喝:“回来!还懂不懂规矩了?”
“是……,陛下。”那些宫人们颤颤地行了个礼后,便哆哆嗦嗦地走到文帝面前。
“回宫!”文帝沉着脸凝视了片刻,自行入了轿。。
“是!”宫人们深恐文帝降罪,于是便快步上前抬起了文帝的轿栾出了昭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