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一楼东楼,思殃吃过晚膳后,就一直坐在窗前眺望着外面灯火通明的景象,心里感慨万千。
眼下三两成群,结伴游玩的人们真是羡煞旁人。
家家户户红烛高燃,虔诚拜月,好一副圆圆景象。
只是外面的热闹繁华,与思殃清冷房间对比起来,格外的有鲜明性。
不知怎的,思殃坐着坐着眼泪就下来了,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流下眼泪。
总之就是不自觉的就流下来了。
或许是因为在这样团圆的日子,自己无亲无靠,内心流淌着孤独吧。
或许是不知前路而迷茫。
或许是与靖王情断,自己的心不自然地就绞痛起来了吧。
或许是担心自己这未出生的孩子。
总之她在这个团团圆圆高兴的日子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她看着看着似乎不忍再看,过了一会儿擦拭干净眼角的泪后,勉强牵出一丝笑意,回到了内屋让丫鬟收拾了一番后,就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太谷城墙高楼处,袁毅独自一人在上面吹着冷风,望着天宫上那一轮孤冷的明月,神色也不是十分好,但与岚一楼思殃的心境又不同,他的眼里承载着的是满满的思恋。
转眼间,已离开京城一月有余,思殃那娇俏的身影总会在自己闪现,或怒,或嗔,或哭,或笑,总是那么记忆犹新。
袁毅都以为自己害了相思病了。
越是想念,就越是思恋,真恨不得马上就出现在她面前,搂着她那娇躯亲昵一番。
袁毅这样想着想着,心里越发的甜蜜,还伴着点不得见的苦涩。
只是过了一会儿,他的眼眸又暗淡了起来。
因为他到现在还未收到过她的只言片语,他走之前特意给她安排的一支暗卫,一来是保护她和孩子,二来,他是存了私心的,他终究还是希望她能消气,给自己和她一个和好的机会。
奈何岚一楼那帮人,每次传信都只汇报了她近日生活起居,连一句关心他的话都未曾捎来,更遑论她的亲笔信。
袁毅想到此,心里不免更加不舒服,不自然地又拾起旁边的酒又喝了起来。
嘴里还念叨着一首诗:
十轮霜影转庭梧,此夕羁人独向隅。未必素娥无怅恨,玉蟾清冷桂花孤。
念完,眼角隐隐生出几滴眼泪,不过很快他就用粗壮的广袖胡乱擦拭了,就决然地回了营帐。
静等那些大将们,来商量军事策略。
而此时此刻吴国京都大丰也有一个人望月相思。
司马玉自半年前离开汴梁城外的柳河镇后,就带着他的贴身侍从来了万里之外的吴国京都大丰,寻找思殃的下落,奈何辗转了半年,终究还是了无音讯。
正当万分失望准备回残月楼总部的时候,却好巧不巧的遇到了以前总督府的大小姐思晴和老管家康伯。
这一下让司马玉高兴得忘乎所以,只是正想询问思殃的下落时,他们就闪烁其词,支支吾吾。
司马玉见他们这番态度,嘴角扬洒的笑,瞬间僵硬起来。连忙紧握着思殃的思晴的双肩垂问:“思晴,思殃,殃儿怎么没和你们在一起?她去哪了?”
“思殃,思殃失踪了,当初我们在江陵城外的清风岭被人追杀的时候,我、思殃、康伯都一起跳了悬崖,可是我醒来之后,就只看到了躺在我身边的康伯,不见思殃的半点身影。”见司马玉这般急切的问,思晴一下子哭了起来,吞吞吐吐地解释道。
“这么说,她也不在吴国,我几乎走遍了大周和吴国每一片土地,却总是找不到她的身影,那她到底回去哪儿?”思晴那话落下后,司马玉再次陷入茫然。
“这个我们也不知,但我们总还相信她还活着,我们也在派人不断地找她。”思殃抹完自己的眼泪,抬眼与袁毅又做了番解释。
“嗯,本公子也相信她一定活着,并且会活的好好的,那咱们就继续找吧!不知思晴在大丰何处下榻,到时候若先是我找到了思殃,我好派人到住处去通知一番。”听思晴那番作答,司马玉心下稍定,虽然这次吴国之行,没有什么大的收获,但终归是知道思殃还活着,这也算是一件可喜可贺之事。况且还意外找到了思晴,这也算是另外一件可喜之事。
“我下榻在京城大司马府,我姑姑家,玉哥哥可一定要来拜访我哦,不日我将嫁与当今皇上的妻弟做妾,还望玉哥哥赏脸送我一程后,才从大丰离去可好?”思晴终犹豫了一番,才做了这样的回应。
“做妾?思晴,为何?”司马玉听她要与人做妾,顿时满脸不可思议和震惊。
“对,做妾,玉哥哥不必介怀,我已是家破人亡,做妾也是别人高看了,没什么的。”思晴隐下心中那一丝不甘,勉强扯出一丝笑回应司马玉。
“思……,思晴,你可知咱们父母自小就给咱们定下了婚约?”见思晴这番贬低自己,司马玉终究还是尴尬地提出了那个已经被他遗忘的婚约。
“玉哥哥,别说了,我知道这些的,但现在我已经是身不由己,所以婚约还是废止的好,我知道你的人一直是谁,我也不愿破坏我妹妹的好事,所以我们还是把当初定亲的信物退还给对方吧,不过那信物我今日不曾戴在身上,只怕改天还要劳烦玉哥哥跑一趟大司马府。”听到司马玉提起婚约的事,思晴连忙抢过他那话,做了这番回应。
“你知道,你一直知道?”司马玉听着思晴这番善解人意的话,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他毕竟还因为那一纸婚书,有些别扭。
“是的,只盼你找到思殃以后,好好待她,给她一份安定。”思晴言辞恳切,似真心疼爱她唯一的妹妹。
“好,一定,我向你保证,只要我能找到她,我一定待她好。”司马玉终于废除了她与思殃唯一的牵绊,心中轻松了不少。
“那告辞,一个月后我在大司马府恭候玉哥哥的大驾。”思晴见事情已了,朝司马玉欠了欠身,就携康伯离去了。。
司马玉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颇不是滋味,看来总督府的灭门惨案确实对他们打击不小,这不从小一向爱说话,爱开玩笑的康伯,都异常沉默,今日竟然连一句话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