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亦笙躺在床榻上,重新闭上眼睛。
……
景玄四十八年四月,正值百花齐放,封澜国景玄帝颁布圣旨,命城内所有官员携家眷进宫赏花。
水无莜接了花筏,随意扫了一眼。
是景玄帝命人送来的。
这次宴会明面上是赏花宴,实际上是一场鸿门宴。
下午宴会就开始了,景玄帝派了几个嬷嬷给九公主好好梳妆打扮。
早晨的时候,几个嬷嬷带着人就来了常华宫。
见过礼,那些人就忙了起来,烧水的,准备衣裳首饰的,常华宫从没这么热闹过。
不多时,一个嬷嬷走过来说道。
“公主,香汤已备好,请公主沐浴吧!
“有劳嬷嬷了。”
泡在铺满花瓣的浴桶里,水无莜闭上眼睛,任凭那些老嬷嬷用香胰子替她沐浴。
沐浴完,水无莜穿上早已备好的金黄色的云烟衫。
云烟衫绣着秀雅的兰花,逶迤拖地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乌黑顺滑的发丝顺着肩膀倾泻而下,整个人窈窕如仙。
“公主的头发可真好!又黑又滑。”嬷嬷拿着棉布,一边替她擦头发一边赞叹。
几个老嬷嬷拿出早已备好的胭脂水粉,打算替她上妆,有贴花钿的,有涂香脂的,还有在额间画花瓣的呢。
不过,水无莜觉得并不需要如此,这张脸足够精致了,不需要画蛇添足。但是她什么都没说,任凭那几个嬷嬷在她脸上涂涂抹抹。
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水无莜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
“公主当真是天生丽质!”几个嬷嬷见她这般模样,忍不住赞叹。
“是嬷嬷们费心了。”
几个嬷嬷受宠若惊,心里更受用了。
“母妃!”
穿着新衣的水含月满面笑容,如穿花蝴蝶一般轻盈转了一圈:“我下午穿着这身新衣去赴宴如何?”
水含月的眼睛生得肖似生母,娇媚又水灵。
宁妃笑着夸赞:“这身新衣很好。再戴上那套镶着各色宝石的首饰,今日你定能压过众人,出尽风头。”
宁妃似乎是想到什么,她拧着眉:“你妹妹呢?”
水含月一听,那扬着嘴角立马塌了下来:“我哪知道她在哪,母妃,要不你别让水含灵去了,要是丢人怎么办。”
宁妃摇了摇头:“今日是你父皇设的宴会,皇家人必须都要去。”
水含月眼中满是妒忌:“凭什么那个贱人就可以这么好命啊。”
宁妃闻言,奸笑一声:“乖月儿,她得意不了多久,我听说你父皇有意给她找门亲事,皇家联姻,你父皇只不过把她当作联姻的棋子,你父皇肯定还是最喜爱月儿了。”
水含月喜滋滋地应了一声,果然还是自己最受宠了。
很快就到了下午,御花园里,花草芬芳,不少的宫家小姐少爷们约了几个平时交好的,聚在一块儿聊天。
当很快就到了宴会开始的时间,而御花园里的人也越来越多,最后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之后,大家都一一暂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等到皇子公主妃嫔们都来得差不多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太监声:“皇上,皇后,九公主驾到——!”
高台上缓缓出现一道明黄的身影,五爪龙纹霸气威严,身后还跟着两道人影。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公主万福。”
一时之间,跪了一地的人。
“哈哈,诸位平身。”身穿一袭明黄色龙袍的景玄帝开心的哈哈大笑,路过了众人,走上了高位和皇后并肩而坐。
“谢皇上!”
又是一声浩瀚的异口同声。
水无莜坐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微微抬头,状似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坐在上方的景玄帝旁边的皇后。
她本来不想跟他们一起来的,可惜不知道那位皇后娘娘在想什么,让景玄帝带她一起前来。
水无莜看着她,皇后身穿金黄色的云烟衫绣着秀雅的兰花,逶迤拖地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看起来年且不过三十。
但事实上,皇后已经四十多岁,但保养得当,完全看不出年龄带给她的伤害。听说皇后出生在一个书香门第。
皇后给水无莜第一感觉就是淡静如竹,有着和煦的微笑。怜悯众生,如佛前静开的清莲。
皇后感受到水无莜的视线,冲她微微一笑,随即将视线转移开来。
水无莜垂下眼帘,在后宫多年,而且位居高位,真的会如此不染世事吗?
不过也罢,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迟早会离开,这里的一切于她而言,一点关系都没有。
水无莜端起杯子,准备喝一口时,听到外面太监高喊一声:“摄政王到——”
顿时,还算热闹的御花园寂静下来,有些压抑,除了皇帝外,其他人都在跪下迎接他。
水无莜虚蹲在那里,她看向自己上方的空位,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徐不疾的声音缓缓响起:“免礼。”
卿亦笙棱角分明的下颚勾勒着俊美无俦的轮廓。他的气质冷邪如斯,无形之中还笼罩着浓浓的压迫感。
所有人都低下头,似乎有些惧怕。
最后,皇帝哈哈一笑,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皇弟来得这样晚,可得自罚三杯啊!”
卿亦笙清冷的嗓音响起:“臣弟遵旨。”
说着,便向水无莜上方的空位走去,这时大家才看到卿亦笙后面还跟着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个女子。
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肤光胜雪,眉目如画,是一个绝色丽人。
所有人震惊地看着那个女子,摄政王最厌恶女子,上次有个想勾引他的人,未等那个人走进摄政王五米,便被他一巴掌拍飞,最终落了个半身不遂,此后,便再也没有女人敢凑近摄政王身边了。
水无莜看着那个女子,微微蹙眉,感觉她似乎很熟悉,总像她认识过的一个人。一想到那个人,水无莜眼中便闪过一丝阴郁,因为她是低着头的,没人看到这一幕,但卿亦笙却淡淡地看向水无莜这边,很快便转移视线了。。
景玄帝看向卿亦笙身后的人,问道:“皇弟,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