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凡小凡,死孩子你吓死妈妈了,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将高小凡惊醒,高小凡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个扎着马尾,穿着长白衬衫的女子,看着约莫三十多岁,没有化妆,很朴实的农村女子打扮。
高小凡正想站起来,却觉得头一阵阵的疼,伸手摸了摸,抽出手来,吓的旁边的女子一声惊叫,“血,啊!”高小凡还未有什么反应,便觉得全身一轻,被那女子横身抱起,跑了出去。高小凡只觉得好困,这个女子身上的气味又那么清新,如同清晨的那缕阳光,让他那么温暖。昏昏沉沉中,高小凡的眼睛再次闭上,睡了过去。
等他再睁开眼时,躺在一张洁白的床上,周围是刺鼻的消毒水的气味。他听到门外传来的训斥声:“你们这些小年轻啊,都是怎么做家长的,孩子摔伤已经不下一个小时了你们才送过来。要是再晚来一会儿,这孩子的血估计都要流完了,现在这情况,虽说命保住了,但是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就要看这孩子的造化了。”
说完,医生便离开了。门口站着的一对男女,或者说夫妻,彼此看着对方,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或许更久吧,高小凡并不知道,头晕的很快就再次昏睡了过去。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只有那个女子,伏在床边,双手握着他的手,睡着了。他张开嘴,想要说点什么,却发不出声音。他的手轻轻动了一下,感觉有些发麻,但这轻微的动作也惊动了伏身休息的女子,她轻轻的翻了个身,突然像想起了什么,直起身子,看到已睁开眼睛的高小凡,顿时站了起来,松开高小凡的手就往门外跑去。不一会儿功夫,一个衣衫不整的医生便被那女子拉扯着走过来。
医生一路走一路打着呵欠说着:“姑娘,怎么了这么着急?孩子没有什么事情的,只是暂时醒不过来。”
到了病房,医生朝病床一瞥,对女子说道:“你看吧,我说孩子没问题的,现在不是安安静静的躺着吗?”突然,医生好像意识到什么,定睛往病床看去,只见高小凡直勾勾的盯着他:“醒了?怎么这么快就醒了呢?按道理来说此刻麻药的药力应该都还没有过去啊。怎么,小周,快去把赵主任叫来,对,打电话,现在,另外通知急诊室,马上安排人检查,脑部检查。”
说完,一个小护士便急匆匆的出了门。医生整理了一下白大褂,走到高小凡身边坐下,轻声问道:“小朋友,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高小凡张开嘴,却发不了声,医生忙制止道:“好了,不要勉强。”然后转过头对女子说道:“别太担心了,醒过来就是好事,不过孩子此时不能说话,估计是语言神经被脑部血块挤压,导致暂时性失语,等我们对他做个全面检查,没有问题的话休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说完,又拍了拍高小凡的手,说道:“小朋友,好好休息,爷爷待会再来带你去检查。”
高小凡点点头,听话的闭上眼,只是必闭眼的时候好像有一个身着紫衣的小女孩一闪而过,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但是却想不到为什么熟悉。而且,总觉得自己和这个地方有些格格不入,眼前的女子也是有些模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终于,高小凡再次睡着了。
“大爷,奴家这桌子也能让您睡得那么舒坦吗?这都两个时辰过去了,可需要奴家给您准备热水沐浴更衣,再继续在奴家床上休息呢?”高小凡甫一睁眼,便见一袭紫衣的孟凡云坐在自己面前,左手托着香腮,右手拿着酒杯晃悠,似笑非笑的说道。
高小凡直起身,双手用力搓了搓脸,用衣袖偷摸着擦了擦嘴角,谁知道有没有流口水,伸了一个懒腰:“不得不说,小姑娘的房间确实睡得舒坦,即便是这投宿的房间,也比男人家的房间香啊。”
“小高将军可真不知羞呢,这刚打完胜仗,便传出这前途无量的小将军在女子闺房睡的乐不思蜀,这影响貌似不太好吧。”孟凡云笑盈盈的说道。
“孟姑娘多虑了,我嘛,脸皮够厚,闲言碎语不成问题,这事儿传出去对我影响不大,倒是污了姑娘清白,小子有些过意不去。”高小凡贱兮兮的端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孟凡云的手不经意的握了握,咔嚓一声,手中的酒杯裂了一条缝,高小凡一个激灵,一抬头,正好碰到孟凡云扫过来的目光,连忙改口:“姑奶奶,我错了,我们聊正事儿。”
孟凡云语气冷淡,“一分钟,说完,滚。”
“是是是,听你说以前你是医学院的,我现在组建的女子医疗队希望你能帮我带一下。这边的紧急处理水平太低,我希望你能专业指导一下。”
“说完了?”孟凡云问到。
“完了。”
“那就快滚吧。”
随着一声尖叫,高小凡便被孟凡云一脚踹出门外,原本有些喧闹的客栈顿时安静下来,打尖儿投宿的客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朝高小凡看去,心里估摸着是哪家小子被姑娘从房里踹了出来,估计这事儿短时间内必然是街头巷尾的饭后谈资。高小凡急忙捂住脸,灰溜溜的极速离去。
孟凡云在屋子里看到高小凡的狼狈样子,毫无形象的大笑一场,以后便抱着酒壶暗道可惜。原来此酒梦余,意为一梦月余,是专供修士所饮之物,一杯下肚,便能入梦,梦中一月方为人间一夜,故而很多修行之人皆将此酒视为一宝。孟凡云之所以倒酒给高小凡喝,是想借此机会好好了解一下高小凡的过去,却忘了高小凡的俗人之躯,故而仅仅只观察到其不到一天的梦境。“失策呀失策,浪费我的宝贝美酒。”孟凡云摇头道。
另一边,仓皇逃出的高小凡好不容易在众人的围观中回到了营地,才想起自己的腰牌等物还抵押在酒馆。亏得自己这张脸不太大众,不然估计营房都回不去。他换了一身衣物,将换下的衣服塞到箱底,一路逃亡虽说捂住了脸,这身衣服却是尽显张扬,不离开青苍城,他是没有勇气再次穿上了。
从衣箱里拿出十两银子,又想起自己似乎对那个梦很是牵挂,梦里的那些场景有些熟悉,却又很陌生,和自己的前世很是吻合,但是梦中那个女子的容貌和自己记忆中的母亲却又不尽相同。“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自己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这是第一次梦到上一世的情景。是因为那杯酒的原因吗?梦余。”高小凡想着,不由的将钱袋里的钱全倒了出来,也才十七两银子。狠下心来全带上,再次来到了那家酒馆:”掌柜的,我来赎腰牌了。“
将十两银子给了掌柜,拿回了自己的腰牌后,高小凡悄悄将掌柜的拉到一旁,轻声说道:“掌柜的,那个,梦余酒能卖我一点吗?”
老掌柜一听到这句话,很干脆的回到:“没有。“
见老掌柜要走,高小凡急急的拉住他:”掌柜的,您行行好呗,那个酒对晚辈有大用,我也不求多,您就发发慈悲,我只要半壶,我这里还有七两银子,行吗?“。
老掌柜也急了:“公子,不是我不给,这个酒,怎么说呢,这个就总之就是不能给。您也行行好,我这边忙着呢,我先走了。”老掌柜挣开他的手,到了后堂,便不再露面。高小凡凑到前台处向小二询问梦余酒,被问得小二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回答道酒馆里只有女儿红这类,没听说过有什么梦余这么奇怪名字的酒。没办法的高小凡只能回到军营,他却不知所谓梦余,并不是普通人所饮之酒,而是修行者所饮之灵酒。老牛家也不是这酒的主人,只不过牛家有一个前辈在这个产灵酒的家族做供奉,所以就让牛家后人负责北蛮和凌国修行者灵酒的供应。说是供应者,实际上也只是在这里负责转运一下,具体的下发实际上是由两国自行分配,根据本国修行者数量来取酒。有的修行者出外游历,那么这个修行者本年就不会来领取份额,也有一些散修偶尔也会来此向牛家讨要一些灵酒。孟凡云之所以能够勒索到一壶灵酒,实际上并非是那些威胁的话起了作用,而是她本就是修行者,在牛掌柜面前出示过她修行者的信物,才得到的灵酒,至于那些威胁的的话,不过是存着戏弄高小凡的心思故意说给他听的。
虽未得到梦余,高小凡也并没有特别不开心,回到营帐整理一下明日迎接女兵入城的各项事宜,确认一切无误后,舒展了一下筋骨,发现已近三更,就草草洗漱一番,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