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他们走入了灵体的范围,受怨气的影响,心中的郁结被放大,冯柒的死穴是苏恒,但陆修远的阴影却是他的身世,究竟是受谁人之托,为何中途就杳无音信,对于这些他的师父只字未提,只是安抚他那段往事早已遗忘,过好当下,该知道时自会揭晓,以至于这对他而言一直都是一块心结。
四周浓雾弥漫,险些将他与冯柒分开,她的经验不多,对于这种情况没有辨别能力,只是一鼓作气的凭直觉行事,冯柒朝着迷雾走去,隐约的看见苏恒与段织萝正亲昵的并肩而行,冯柒愤怒的冲过去准备质问一番,却不知前面竟是湍急的河流,这是灵体散发出的怨气,而怨念较深的灵体则可以控制人的心智,特别是像冯柒这种心思简单的小丫头,攻破她脑海的防线简直轻而易举。
陆修远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才意识到大事不妙,冲进迷雾之中,早已没了她的踪影,他运用术法破解这障眼法,以恢复自己的心智,才看见前方的河流,冯柒失足被蛊惑心智,而跌进水里,她正吃力的抓住水里的石块,阻止水流将她冲走,由于寒冷,让她的身体失去了知觉,无法运用任何灵力或者法器。
那些常年浸泡在水里的石头布满青苔,她两只手抱住它们,时不时地会滑落下来,湍急的水流冲击着自己的身体,那些冰冷的河水将她的眼睛刺的生疼,她不仅失去了知觉还丧失了方向感,身体的疲惫让她有些支撑不住,就在最后的那一刻,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被什么拽住,突然一跃而起,然后踉跄的倒在陆修远的怀里。
原来是他用金蝉丝救了自己一命,刺骨的寒冷让她有些意识模糊,经过河水的刺激,让她对这灵体充满了怨恨,她颤颤紧紧的站起来,拽着陆修远,发抖的说:“今天我就不用唯心派的作风,按你们术法派把这个难缠的家伙给引渡到冥界,我的符咒都湿透了,那我来启动锁灵阵,你来负责收服它,待会别把它放走,省的它作威作福......”
陆修远本以为她性格软弱,没想到越挫越勇,按照冯柒的安排,在启动锁灵阵后,灵体无法逃脱,堂而皇之的呈现在二人面前,一边讽刺道:“我已经是孤魂野鬼了,你们还想怎样?”
冯柒四肢发抖的,抱着双臂取暖,又打量着面前这个可怜的灵体,虽然她的怨气很大,不过她能感觉到,这灵体不过是受内心怨念的唆使罢了,它本性并不属于恶灵。就在陆修远准备收服它的时候,被冯柒拦住:“等——等——等等”她口齿不清的阻止道。
“你有什么未了之事?难道你不想轮回吗?”冯柒一鼓作气道。
灵体将自己的故事告诉他们,冯柒得知她本是同朋友来野游开单身派对,后来发生事故,被其中的一个心理扭曲的女孩暗自推下这处河流里,由于水流湍急,其他同伴不想冒险,坐视不管,就连自己的未婚夫,因为胆小怕事,对此事置若罔闻,那次本来是准备结婚的一对,在生命的尽头却看到了人心凉薄,最终死不瞑目,所以当人们走进它的领域时,会被怨念影响,感受到一种痛苦的情绪。
它只想知道自己离开后,他们那些人过得如何,但因为死在山野间,家里人又没有将她的灵魂引渡回去,所以一直只能逗留在山间,年复一年,这种怨念越积越深,甚至早已将轮回之事抛之脑后。
冯柒听完她的陈述,心中五味杂陈,她不能用术法让她轮回,她决定帮它了结心愿,灵体答应不会影响人间的秩序,不去祸害那些袖手旁观的人,陆修远小声劝道:“不要听信它们的承诺,鬼魂的诺言通常都是虚假的,就按术法派的规矩去助她轮回吧。”
“不,她不会,我可以感觉到,修远哥哥,你先把它收服吧,我们回去再安排。”冯柒难得正经一次,看着她对待曾经伤害过自己的灵体,她不但原谅了它们,并且还用比较人性的方法去引渡它们,在引灵门派中,除了长者级别的引灵者可以做到,就别无旁人,冯柒应该属于一个例外。
在解决完这个麻烦后,冯柒恢复常态,抱怨道:“都是你,反应这么慢,不然我也不会跌下去。”
陆修远将她带到一个洞穴里,找来一些干柴生火,脱下了自己御寒的外套和毛衣递给了冯柒,并说:“我在洞外守着,你把湿衣服换下来,烘干再穿,换好了再叫我进来。”
他站在洞口想起了刚才冯柒的那翻言论和她平时的行事作风,断不像出自一人之口,从起初的好奇渐渐的转变为欣赏与敬佩,她虽然有些孩子气,但是在大事面前却表现得异常镇定,倘若稍加管教和提醒,来日必定是引灵一族里长者级别的人物。
冯柒唤了一声,陆修远走进去,看着她头发湿漉漉的,还穿着臃肿的外套,取笑道:“你刚刚看见什么了?不顾性命的冲上去,要是我也中幻术,岂不是救不了你。”
她想到了刚才迷雾中看见的场景,有些脸红,故意发怒道:“关你什么事,你干嘛问这么多?你说说,要不是你反应慢了半拍我也不至于掉下去,你经验比我丰富,术法掌握的也比我多.....”她不依不饶的指责陆修远,殊不知刚才在迷雾中他也曾有瞬间陷入沉思,那段关于自己身世的迷雾,他已经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却还是晚了一步。
很快一个时辰到了,他们还在洞**无法出去,冯柒抱怨道:“糟了,这次错过了,赢不了...”
陆修远安抚道:“那可不一定...”随后,他发出令符并告知他们的情况和战绩。
苏恒得知冯柒落水,心急如焚的与向舟舟和叶麒麟一同赶到那处山洞。发现冯柒正靠着陆修远取暖,在她眼里面前的这人不过是师兄亦或是自己的哥哥,但在旁人眼中却并非如此。她看见苏恒着急的模样,心里洋洋得意,欣喜若狂的跳了起来,抱住他,唯唯诺诺的说:“苏哥哥,你们怎么来了。”
陆修远意识到,这丫头只有在对待苏恒的时候,会流露出一种特殊亲昵的语气,但是听冯柒的描述,苏恒似乎心系段织萝,他暗自嘲笑苏恒的眼光不济,这种嫉妒的情绪却未曾表露出来。
苏恒宠溺的打量着她,带有一丝责备的语气问陆修远:“你怎么回事?连个小女孩度照顾不好吗?今天要是柒儿有事,我绝不饶你。”
“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这次全怪我。”陆修远明知这件事的责任不全是自己,却还是带着歉意承认了错误。
向舟舟了解他,以他心细如尘的性格就算中了幻术也能立即反应过来,怎么他没有事,反倒是冯柒落水,很简单,是冯柒擅自离开引发的事故。她走到苏恒的面前强词夺理道:“我师兄怎么了,本来这种事就要凭经验,柒柒的经验不足被蛊惑也很正常,我师兄不也救了她吗?你至于这样咄咄逼人吗?”
她与苏恒争吵不断,冯柒大声嚷嚷道:“好了好了,你们吵死了,刚才是我自己中了幻术,与修远哥哥无关,行了吧。”
众人的目光停在了她的身上,向舟舟调转矛头,问道:“对呀,就是你,下次还是和你的苏哥哥一组吧,我们可伺候不了你的苏恒,你刚刚看见什么了,怎么会被蛊惑?”
冯柒想到刚才的画面,又望了一眼苏恒,惭愧的低下了头,这小心机被陆修远发现,他隐约可以猜到刚才的幻术与苏恒有关,又碍于面子不能表露出来,于是上前打圆场,安抚道:“舟舟,这事就算结束了,大家都是同门,不要这样争吵,再说你看小柒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刚才死里逃生,我们应该以她为重点,你还比她大几岁呢,是不是应该有做姐姐的样子。”
向舟舟听着他的安抚,内心的怒火渐渐消退,坐在冯柒的身边嘘寒问暖,但是苏恒看着冯柒的模样,可以想象到刚才的画面有多么惊险,他差点就要失去这个丫头,并且苏恒坚信陆修远是带有目的去接触冯柒的。
自从段织萝占据了他的心后,很少看见苏恒为自己担心的模样,而今天的他,像极了从前的苏哥哥,那个为了保护她,不管不顾的师兄。
下午四点左右,衣服已经烘干,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后几人一起离开郊外。他们又恢复了平时的打闹,将刚才的历险忘得一干二净。五点半回到四合院,发现家里竟然来了不速之客。或者说是来者不善,除了七伯与段老,余下的徒弟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回来的几人。
向舟舟是天生的交际官,一回去就与大家打成一片,冯柒回到房间准备换衣服,陆修远与苏恒因为今天的意外结下梁子,叶麒麟回到厨房做回了厨师的岗位。
周翰林心怀不轨的四处游走,不知不觉的看见冯柒正在换衣服,这一幕被陆修远瞧见,他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朝他扔了过去,并以眼神告知让他离那房间远一点。而周翰林因为胆小怕事,技不如人,只好夹着尾巴逃离这片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