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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水衣化魔 剑气纵横

作品:一剑浮生记|作者:张十三画|分类:综合其他|更新:2024-05-03 07:28:43|下载:一剑浮生记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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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家,兰月轩。

老太君轻合双眼,听完堂下之人事无巨细的汇报,这已是她听到的第八个人的汇报。她一脸平静如山石,看不出丝毫情绪的波动。她缓缓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然后对着身旁的白衣女子道:“清池,你说云峥这又让殊儿上场,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鱼清池,一袭白衣,亭亭玉立一旁,眉宇间有清愁难以扫却,眼含慈悲之色。她与老太君一同听了关于武圣殿比斗的汇报,见老太君发问,她轻声道:“大公子让二公子、三公子同冼星见比斗,应该是想让他们有所裨益。”

老太君斜瞥了她一眼,轻嗤一声道:“能在武圣殿中参与比斗,无不是高手,高手比斗,必会有所裨益。那为何他偏要让泽儿、殊儿第三、第四个出场,而且还是面对‘星君’冼星见?难道云家真的找不出与冼星见抗衡的人物?如此安排,真是自取其辱。”

鱼清池秀眉微蹙,斟酌道:“局势变化无常,不可掌控,大公子应该是想把实力放在最后的取胜上,云家的胜利才是重中之重。”老太君轻抚额头叹息道:“清池,你的性子太过悲悯了。以你的聪慧,岂会说出这样的话?”

老太君本是颇有计谋和手腕的人物,生性凉薄,对于忤逆之人,必有雷霆之怒。不过对于自己的这个徒弟,她只有无奈的叹息。不少人皆知老太君闺名莲花,乃是昔日武林第一美人,却连云家都只有亲近的人知晓她本姓鱼,鱼清池是同她血浓于水的孙侄女。

鱼清池少时恶疾缠身,本家无计可施,老太君遂把她接到云家,延请名医无数,自后养在自己的身边,同亲孙女一般无二,不过对外声称收了一位弟子。由于她自小身虚体弱,不适合习云家的武功,老太君特地亲自拜访名门大派,求得适合她的功法,对其怜爱可见一斑。

如今鱼家有女初长成,不过她天生悲天悯人的性子,与世家中的争斗格格不入。老太君无数次有心引导,结果次次收效甚微,久而久之,心中只好认命,祈求她不太过偏心他人也就罢了。不过心中所想并不瞒她,还多与之商量,也许是期待她突然间开窍。

老太君冷冷道:“云峥不过是怕兄弟做大,如此安排只是为了削弱他们扬名的机会,就算殊儿、泽儿实力卓绝,如果没什么声望,也难以成为江湖上一天一地的人物。他身为云家大公子,好大的威风,哪里还在乎云家荣辱,若是让一干老辈人物上场,何至于节节败退。”

鱼清池沉默不语,心知老太君的执念极深,虽然自己极力斡旋,也是于事无补,难以改善她与云峥的关系。一时间两人之间安静下来,老太君似乎也不想多言。香炉中浅白色的烟,袅娜飘荡,熏得两人的心思明灭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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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心峰,武圣殿。

云峥罔顾众人古怪的神色,微笑道:“二弟,你也向冼长老请教请教,你瞧三弟下场后立马沉思感悟,必定是受益匪浅。机会难得,你万万不可错过。”云泽回到云家径直坐下,默然不语,听了云峥“感悟”之言,面色谦和如常,心中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候,云家又走出一人,对冼星海执礼道:“在下云殊,请前辈指点。”此人乃是云家的二公子,云峥二叔云峰之子云殊,与云峥同一天出生,相差仅两个时辰,可是就因为这两个时辰,让他低了云峥一头,与云家掌门缘薄,由来不甘。

云二公子身材挺拔,刀削斧凿一般的轮廓,其面色淡漠,双眼中冷光流转,与云泽的温润截然不同。也许是因为他行事有雷霆手段,心思缜密,果断冷静,得到老太君更多的喜爱,更欲把他扶上云家掌门人之位。

云殊与云泽关系一向深厚,同为老太君一脉,平时有事俱在一起计议。两人的武功也在伯仲之间,不过遇到生死之战,倒是云殊稍胜一筹,因为他性子冷厉,行那无情之事必不会手软。

他的剑也如他人一般,寒意森森,一出手就颇为狠辣,杀意陡然散出。他曾告诫自己,要把每一场战斗都当做生死之战,全力以赴,不得松懈。他用最直接和最凌厉的招式攻向冼星海,对手虽然强大如斯,但他怡然不惧。

冼星海颇为玩味地打量这位云二公子,暗叹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云家的几位年轻子弟相互间都有同他人迥异的地方。这就是云家的可怕之处,它不会培养千篇一律的高手,而是因材施教,挖掘各自的潜质。一枝独秀不是春,万紫千红才是春,犹如此理。

惊叹一番之后,冼星见没有区别对待,让云殊撑过三十多招,然后星辰剑倏地大放异彩,剑影重重,轻易地击败了云殊。云殊这一场更是寥落无名,引不起任何浪涛,他默默退出擂场,眼中狠厉之色一闪。

慧明大师脸色复杂地盯了一眼这位魔教长老,适时道:“冼施主,连胜三场,可暂时下场休憩,再由其他人自荐守擂。”话音未落,冼星海随手挽了一个剑花,疏旷之意浮于脸上,他望了望寂静的莫忆,然后潇洒地转身走出擂场。

众人再度陷入异常沸腾的状态中,魔教势不可挡,独对三方,游刃有余,仅败无相鬼一人,龙门败常清、常风两人,张元宗一方败梁临川、莫忆两人,倒也还说得过去,而云家最是惨淡,竟连败四场,大大低于众人的预期。

也不知云峥作何打算,尽是让少年子弟上场,就算再出类拔萃,毕竟习武时间有限,怎么敌得过已经名动江湖的高手,如此掉以轻心,只怕必败无疑。观望云大公子的神色,偏偏是一副胸有成竹、毫不在意的神色,顿时疑窦丛生,心中所感不可名状。

张水衣见如此多的**人物粉墨登场,心中早已蠢蠢欲动,热切道:“这一场我上!”张元宗心有顾虑,轻喝道:“水衣,别冲动,你今天最好别上场。”张水衣极为不满,埋怨道:“大哥你别拦我,今天我一定要上去玩玩,现在就去守擂!”

接着她眸眼机灵一转,马上堆出花团锦簇一般的笑脸,一个劲儿摇晃张元宗的胳膊,娇嗔道:“大哥……”声音里带着稚嫩憨气,尾音拖得长长的,无论是谁闻之都会心软。

张元宗轻叹一声道:“你可知白魔为何放任你携走纯钧灵魄?他的心思就是让你沦为魔道,掀起风浪,坐收渔翁之利。这次比斗,大半的正道势力在此,若是你被逼化魔,只怕会成为众矢之的。”

张水衣嗤道:“就算我不化魔,他们就会放弃么?与其让他们暗中惦记,有心算无心,还不如都摆到明面上来,看谁敢来触我霉头!”张元宗闻言心中一动,沉吟片刻,然后对着张水衣耳语一番。

张水衣身影一动,红云飘过,已在擂台之中,她盈盈一笑,如春冰乍融,引得周遭一阵骚动。她环顾四周,狡黠道:“今天我们比斗,没有彩头,真是太过扫兴。诸位皆知纯钧灵魄在我身上,我就大方一点,把它作为今天的彩头,为大家助助兴如何?”

众人闻言皆惊愣当场,他们多有耳闻纯钧灵魄,却无缘见得,更是暗中嘀咕张水衣祖坟冒烟,才能侥幸得之。没想到今天她竟主动拱手让出,以比斗胜负来决定纯钧灵魄的归属,不知她为何如此,不由议论纷纷。

张水衣接着脆声道:“胜者自然得之,而败者不能再生觊觎之心,当然其他人我就管不了了。你们可敢一赌?”她向白魔、朱浩昌、云峥三人瞟去,下巴轻扬,清丽如画,眉宇间英气逼人,窈窕的身体里散发出坚定无畏的气势。

云峥直起身来,朗笑道:“水衣妹妹,我陪你赌。”张水衣闻“妹妹”二字微微嘟嘴,也不去理会,此时朱浩昌也沉声道:“白来的彩头,为何不赌?”而白魔眼中异色一闪,望了张元宗一眼,冷冷道:“也不差赌这一次。”

纯钧灵魄虽然神异,人人垂涎三尺,但是若为太一教、龙门、云家所得,大家只能望而却步。暗地里众人希翼纯钧灵魄还是留在张水衣手中较好,可是面对另外三方雄浑实力,张元宗几人如何能杀出重围?

张水衣轻扬衣袖,如同一朵红莲绽放在场中,热烈张扬的气息散发出来。她高傲,美貌,率性,无畏,吸引着无数名门弟子、少年英侠的灼灼目光,心中幻想与之游走江湖,不由面红心热,呼吸急促,早就忘记了她是红衣魔女之事。

突然一道人影从太一教中纵身而出,落入场中,赤发火红,一脸阴狠之色,正是赤发鬼。众人中一阵骚动,魔教的赤发鬼为人狠毒,最不屑怜香惜玉之事,张水衣岂不危险。张水衣轻笑几声,娇颜如花,豪气道:“赤发鬼,几次交手都不痛快,今天一定要好好大战一回。”

赤发鬼闻言兀自冷笑,浑身散发着热浪,那双手突兀地冒出若有如无的火焰,众人不由惊骇莫名,这是赤阳诀修炼大成的迹象。此功法颇为邪门,这火焰乃是内力之火,若与之接触,必定火毒入体,此毒少有人能解,中之几乎只有等死的份。

张水衣怡然不惧,双袖无风自动,若是云霞蒸腾,玉掌之中气流翻滚,若是万马奔腾,一股如山如岳的气势爆发出来,场中尘埃顿时凭空扑起。众人不由一阵惊愕,如此清丽的女子身体里竟然有这样的力量,当真不可思议。

两人皆擅长掌法,转瞬间就斗了几十回合,只见红影翻涌,气浪袭人,一时间不分伯仲。张水衣自有习得山水诀,一会儿掌势如山,雄厚钝重,一会儿掌势如水,绵柔缠人,掌法极为精妙,而赤发鬼双掌无往不利,似要把如花娇颜焚为灰烬,他不住桀桀冷笑,却也奈何不了张水衣。

赤发鬼一边狠辣出手,一边却出声道:“你大哥真是无能,竟让你这个小丫头上场卖命,自己却龟缩一旁,做那乌龟王八蛋。”张水衣双掌如怒涛一般狂轰出去,斥道:“明明是鬼,却要行疯狗之事,吐不出象牙也就罢了,竟还乱咬人。我大哥一根指头就能碾死你。”

赤发鬼毫不避其锋芒,赤阳诀运转开来,冷笑道:“你也够蠢的,你大哥为了一个女人,就让另一个女人舍生忘死往前冲,你还自得其乐,当真好笑!”张水衣怒火中烧,妙目怒睁,叱道:“胡说八道!”双掌愈发前攻无畏,誓要毙赤发鬼于掌下。

两人斗得跌宕起伏,凶险万分,皆是无畏身死,看的众人冷汗直冒。花未眠疑惑道:“赤发鬼言语中的离间伎俩也太过拙劣了?”张元宗忧心道:“他不在乎胜负,目的也不是离间,而是要激怒水衣。”

花未眠问道:“这是为何?”巫千雪在一旁幽幽道:“水衣只要愤怒到极致,就会被纯钧灵魄所制,化为魔道,这只怕是白魔的主意。”花未眠也有耳闻红衣魔女之事,在结合刚才张氏兄妹的对话,心中恍然大悟,不由忧心忡忡。

场中赤发鬼淫言秽语不断,粗鄙之极,听得群雄纷纷喝骂不止,虽然张水衣平日能言善道,可是论及言语污秽,她岂是对手,早已被激得怒不可遏,只好不遗余力地疯狂进攻,掌风浩然,望之蔚然,可是赤发鬼的双掌颇为犀利狠毒,机巧无端,一时谁也奈何不了谁。

张水衣憋屈至极,恨不得把哂笑不断的赤发鬼拍成肉泥,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心中的怒越来越重,不住膨胀鼓动,似要破体而出。陡然间她浑身透出凌厉异常的气息,倏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张元宗见状不由低叹一声。

张水衣一脸冷漠,眸子里尽是血红之色,化为两口越来越深邃的井,里面的人性光彩尽皆湮灭。她的肢体、表情、语言仍旧一如往常,但是灵魂好像在那一刻被抽走,亦或是有阴灵附在她的身上,她没有丝毫感情地望着赤发鬼,就像在望着一个死人。

赤发鬼心中一凛,面前这个绝色的女子,似乎化为了神魔。张水衣冷漠道:“我要让你死。”刹那间,秀发狂舞,衣裙烈烈飞扬,眼中锐气迸射,她仍旧是双掌接连挥出,但是情形迥然不同。

玉掌之下,剑气纵横,哪有还方才山水诀之重之柔,她浑身都冒出尖锐的剑气,尤其是双掌之中,剑芒夭矫激射,无坚不摧,势不可挡。赤发鬼勃然变色,惊慌腾挪闪避,如此剑气,谁敢摄锋,未料到水衣化魔竟恐怖如斯。

群众纷纷躁动起来,连五大派的前辈皆悚然动容,朱浩昌眼中异色愈浓,白魔嘴角含着诡笑,云峥眉峰横锁,张元宗一脸凝重。其他人的心绪也好不了哪儿去,秦少游最是担心,一脸惊惶,他心仪的女子在这一刻变得好陌生。

张水衣完全化为了一把剑,一把名为纯钧的剑。剑出,必见血,赤发鬼无论如何躲闪,那一阵阵的锋锐如何能躲避得了。不下几个回合,他浑身多处剑气及体,伤口虽不深,但鲜血淋淋,痛彻心扉。

他似乎有些后悔听从白魔大人的命令,引出了这样一个红衣魔女。张水衣杀气腾腾,一往无前,趁着赤发鬼受伤迟缓之际,双掌毅然齐出,只见剑芒迸射,狠狠地击在赤发鬼的身上。他一声恐怖的惨叫,犹如断线的风筝向界外摔去,口中鲜血狂喷,胸口血流汩汩。

太一教弟子慌忙上前救回赤发鬼,发现他已经昏死过去,浑身上下惨不忍睹,若不是他内力深厚,只怕已身殒当场。张水衣的魔威震慑全场,群雄陷入诡异的沉默当中,没有议论,没有喝彩,他们的灵魂有一丝颤抖,觊觎纯钧灵魄之心悄然退去。

秦少游坐卧不安,心急如焚道:“张姑娘,怎会这样,这该怎么办?怎么办?”张元宗沉声道:“我同意水衣上场,一则为设赌局,让白魔、朱浩昌所代表的的势力今后不再染指纯钧灵魄,二则水衣化魔,震慑群雄,打消他们的觊觎之心。”

秦少游寒心销志道:“可是张姑娘已经化魔了……”担忧之心溢于言表,张元宗静声道:“水衣化魔还有三次机会可以醒来,稍后千雪自会施针压制魔性,你不要太过惊慌。”秦少游闻言心情稍微有些好转,但是仍旧忧思满腹。

张水衣傲立擂场之央,红衣似火,兀自热烈,可是冰冷的目光却让众人心中一寒。她不去理会赤发鬼的死活,而是低声冷笑道:“还有谁想上来讨教。”声音寒意浸肺,不少人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她如此势不可挡,谁上去不是自讨苦吃,可是江湖人最在意颜面,岂能龟缩不出。云家又是惊惧又是窃喜,因为云峥与张元宗的关系,他们不派人出战也还说得过去,可是太一教和龙门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太一教的赤发鬼已成血人之事就在眼前,龙门朱浩昌又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战胜张水衣的把握他有,可是比斗才进行不到一半,他怎能提前漏了底。不得不面对派人上场却又必输的局面,他意气风发、豪情万丈的江湖路看来不是那么顺畅,而且这些都是因为张元宗的出现。他心中高傲和恨意皆同时爆发,此人将是他的死仇,不死不休。

龙门中第三个剑童面色沉静,不疾不徐地上场,面对不可一世的张水衣,他没有忧惧也没有惊惶。他知这一场不只是失败认输那么简单,只怕一条命也将会留在这里,可是他依然不后悔,他感激朱浩昌的知遇之恩,甘愿奉献自己的一切。

他冷静出剑,直线沉稳不紊,曲线轨迹优美,他的剑很稳却不机械,有大将之风。他的眼中只有剑,无论敌人如何高不可攀,都不容于他的眼,他只身携剑,纵横战场。剑中有决绝,有悲壮,有义无反顾的情怀。

张水衣对刺来的寒剑视若无睹,只怕是万剑齐来她也沉寂如同老林寒潭,撩动不起她的丝毫波动。她目光阴冷,随意挥掌就剑气迸射,撕裂虚空,那是纯钧剑的锋锐。只闻场中金属碰撞之声频频传出,常明在狂风暴雨中险象环生。

他衣衫已被剑气刺得褴褛不堪,不计其数的剑伤布满身躯,鲜血晕染开来,还有几处伤口深可见骨。他咬紧牙怪惹着剧痛,一遍又一遍不停歇地出剑,余光扫到剑上崩坏的十几处缺口,他只有满怀无奈的决绝,身体开始麻木,精神开始恍惚。

突然朱浩昌一声大喝道:“常明,认输退下。”常明闻言精神一震,舍生忘死地刷刷攻出几剑,然后纵身后退向场外飞掠。张水衣漠然地盯着他,山水诀运转如意,红影急速飘动,快愈雷电,轰隆一掌击出,势如排山倒海。

一声凄厉地惨叫传出,寒浸浸刺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皆不由内心一紧。常明沉重地摔在场外,身体委顿如是一团烂泥,鲜血从身下流出,双眼怒睁,光彩尽灭,已是死亡。众人惊怖失声,这位女子方才还笑颜如花,谁也没想到此刻却如此心狠手辣。

慧明大师悲声念道:“阿弥陀佛……”诸派人物皆心有忧惧,纯钧灵魄竟然能控制一个人的心性到如此地步,一个本来名不经传的女子,因为它而叱咤武圣殿,也算是一代传奇了。

张元宗等人颇为忧虑,张水衣虽然是嫉恶如仇的性子,但绝不会滥杀无辜,而此时她已化身为一个杀人的恶魔。秦少游不住地搓着双手,一会瞅瞅张元宗,一会瞅瞅张水衣,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云家诸人面色复杂,对于这个暗中的盟友,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云峥颇为严肃,一扫玩世不恭的神色。太一教等人也是异色翻涌,白魔眉宇间有淡淡的清愁,他拇指和中指缓缓磨砂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龙门诸人愤怒异常,而剩余的三大剑童更是悲伤满怀,他们自小一同被收养,情同兄弟,如今常明殒命,他们如何不恨,如何不伤。朱浩昌杀机毕现,冷声道:“我方已认输,你却突施杀手,罔顾江湖道义,真当全天下的英雄豪杰如无物么?”

张水衣冷冷道:“我的对手既没有出声认输,也没有退在界外,你出声又能奈何,我出手符合比试规则。哼,江湖比斗,死伤在所难免,也只能认命。”她虽然化魔,却神智不受影响,朱浩昌顿时哑口无言,张水衣所言属实,无从反驳。

他本不是好杀成性之人,一心想让龙门屹立在武林的巅峰,成就自己名流千古,但是因为某些原因,这张氏兄妹由来是自己的眼中钉,而此时他的杀心更烈,巍巍如山,却又不得不暗自遏制。一双眼,冷如寒冰,盯着场中的张水衣以及场外的张元宗,心中恨意汹汹奔腾。

白魔望着擂台上的张水衣,对着身侧轻语一句,然后一身黑衣的苏未名起身携剑,来到场中。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太一教似乎无视张水衣风头正劲,在其接连两胜之际,派出苏未名,只怕也是无奈之举。

苏未名一脸冷峻,黑衣如铁,肃冷之气弥散开来,他毫无惧色,犹如一颗千年老树稳稳地扎根擂场。张水衣冷冰冰地望着他,红衣鼓舞,一道道气剑交错迸出,地面上顿时现出不少剑痕。

苏未名一出手就是苏家绝学——魔心佛剑,一剑三十六招,举世无双。剑华绵密,铺洒开来,光彩流转,炫目以极,如此出手当真是夺人心神,谁也未想到还能如此用剑。一般人用剑不过三尺青锋,起承转合仅是一线,只有用剑极快之时才会出现连绵的剑影,而苏未名出剑迟缓有度,但是却犹如同时施展几十把剑,确实非同凡响,与众不同。

张水衣若是一柄宝剑,浑身的锋锐和戾气蓬勃而出,玉掌之间的剑气被山水诀激化,更见凌厉,锐不可当。一时间武圣殿中剑光耀眼,五彩缤纷,若是彩霞虹霓,两人劲气相激,气浪翻涌,近处围观之人的脸上被刮得生痛。

苏未名当真了不得,对剑的感悟和运用远超常人,魔心佛剑被其运用到极致,竟能暂时抵住张水衣狂风暴雨一般的剑气。张水衣久攻无果,不由无言冷笑,剑气又被其催生,威力大涨,铺天盖地而去。

苏未名面露异色,双眼一眯,手中的魔心佛剑顿时起了变化,剑华不再耀眼灿烁,而是变得凝实厚重,剑招也变得简单不少,但是威力却增加三成不止,看着群雄纷纷惊诧出声,难道苏未名还练过别的剑法不成。

然而细眼瞧去,还是魔心佛剑,却好像透过灿烂的剑光看到了剑本身,众人看到的是他展示的剑,而不是魔心佛剑。这种变化其实源自于清秋观中,莫忆当时曾指点过他,道出“至简之剑”的道理,看来他从中悟出不少东西,开始蜕变。

“咄!”张水衣突然低喝一声,妙目怒睁,刹那间她的气势涨到无法无天的地步,万道犀利的剑气狂射而出,一张硕大的剑网向苏未名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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