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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清池心忧 风云欲起

作品:一剑浮生记|作者:张十三画|分类:综合其他|更新:2024-05-03 07:28:43|下载:一剑浮生记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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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这句诗用桃花明艳贺女子出嫁,光彩照人,美艳不可方物,可见桃花乃是一种美好的事物。桃园的桃花品种特异,花期极长,美艳绝伦,万树齐放之际,蔚为壮观。

因为桃园占地极广,当年云家欲购买桃园,建造商铺,结果秦家生插一手,以低于云家的出价,与桃园的主人达成交易,把桃园收入囊中。之后,秦家在其中遍植桃花名种,仅建造少数楼宇、院落,然后待价而沽。

谁知道竟引来无数的大人物在此一掷千金,不过秦家每天规定接待的人数有限,在拒绝一大批的人之后,反而激发了更多人一进桃园的高涨热情。由此,桃园的生意长盛不衰,或富家公子,或武林大豪,或江湖宿老,或豪门家眷,皆慕名而来。

桃园属于秦家产业之一,少有人知晓,而秦家也颇为低调。低调并不代表松懈,虽然表面上仅由管事张罗,但是实际上高手、情报一样不少。当张元宗告知秦少游桃园诡杀之事后,秦少游难得一脸凝重道:“张兄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出幕后真凶。”话毕,匆匆而去。

张水衣望着秦少游离去的背影,喃喃道:“这小游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几人皆心照不宣地轻笑。不多时,有云家下人进来,施礼道:“张公子,鱼姑娘相邀一同游湖,此时在兰香水榭相候。”众人闻言皆脸色古怪,老太君这么快就开始动手了。

张元宗淡淡道:“请回禀鱼姑娘,我稍后就去。”那人轻吐一个“是”字,而后静默退去。张水衣不满叫道:“大哥,你明知道她们的目的,怎么还要前去?”张元宗望了一眼幽然无波的巫千雪,浅浅一笑,道:“老太君怎会不知我们已知她们的目的,可是为何还要派弟子前来,这其中必有古怪。何不反其道而行之,看看她们到底想要如何。”

张水衣若有所思,觉得此言有理,也就不便多说什么。张元宗让下人在前带路,沿着湖堤而行,只见杨柳依依,湖光粼粼,天蓝若海,云白似雪,真是适合游湖的天气。不多时,来到湖畔的兰香水榭,一袭白衣的鱼清池,清清冷冷,凭栏相望,连笑容也如同这湖水一般带着凉意。

张元宗温煦有礼道:“多谢鱼姑娘盛情相邀,就怕在下俗人一个,坏了姑娘的雅情。”鱼清池轻声道:“这世间那有什么雅俗之别,张公子说自己乃俗人,清池岂不是要言自己是野妇。游湖就是游湖,不过就是换个角度看看每天眼见的云家而已,哪有什么情致。”

张元宗一怔,轻笑道:“受教了。”鱼清池摇头道:“清池又没有说教,张公子何来受教之说。”莲花出淤泥而不染,高洁而不妖,却也颇为疏离凉薄,张元宗此时正有这样的感觉。他只好自嘲道:“在下还是别说话了。”鱼清池不以为意,道:“待会,有劳张公子执桨,清池也贪些便宜。”张元宗含笑点头以示愿意效劳。

云家的湖泊巨大,水烟袅袅,水中倒映着白云飞鸟,凉爽的水汽让人惬意。两人并没有选择大型的画舫,而是一艘小船。木舟在水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舟上的两人并无言语,鱼清池独自望着周遭的景致,而张元宗兀自沉默地划桨。

当木舟行至湖中央的时候,湖堤已是极为遥远。突然,鱼清池声音飘渺道:“明日之后,你们最好尽快离开武林源。”张元宗一阵怔忡,皱眉道:“姑娘难道不怕老太君怪罪?”鱼清池眼中惊色一闪,道:“张公子好生聪明,短短一面就已心知肚明。老太君即使知晓,也不会对我怎么样,倒是你们的存在将会成为云家内乱的契机。”

张元宗目光闪烁,心中犹如这湖水一般荡起水纹,半晌问道:“云家的形势真的就到了这一步?”鱼清池眸中尽是忧愁之色,叹道:“云家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地里早已是暗潮潜涌,就待一个时机彻底爆发。”

张元宗沉默片刻,忽问道:“姑娘是老太君的唯一弟子,却为何与老太君背道而驰?”鱼清池眼中忧色就如这湖中的淡淡的水雾一般,袅娜不去,缓缓道:“我虽然不是云家人,但是希望老太君能够安稳一生,我怕她总有一天会后悔。”

张元宗望着面前淡然的女子,她本不应是红尘中人,却要为红尘中事忧心,他郑重道:“明日之后,若不出意外,我们就离开武林源,不让姑娘为难,再说云峥毕竟是我兄弟,我可想他难做。”鱼清池闻言转过身去,兀自道:“此刻之后,老太君的意思,清池不能再违背了。”

鱼清池和张元宗又陷入了沉默,湖光在两人之间或明或暗,淡淡的忧愁,缠绕着各自的心事。云家景致颇为灵秀,可是两人却没有心思去欣赏,小舟飘荡到湖畔,两人遂飘然而去,似乎忘记了方才湖心的言语。

整整一天,云峥都没有出现,面对十几年不见的朋友,他竟无暇顾及,可见此时一定忙得不可开交。对于突然冒出来的太一教,云家的危机感特别严重,高层人物此时已焦头烂额,太一教可是站在四大世家、五大门派对立面的势力,连正道力量的总和都无所畏惧,可见此时云家独自面对的压力是何等巨大。

面对太一教强势驾临,云家要做的不仅仅是安排高手上场那么简单,只怕从昨日起,云家本家以及江湖各处分支力量都进行了谨慎的部署,明处暗处的力量都被调动起来,情报、暗线皆紧锣密鼓地运作,厉兵秣马,严阵以待,以备太一教雷霆般的攻击。

傍晚时分,秦少游匆匆忙忙回来,一脸怪异的脸色,哪还有凌风公子的潇洒仪态。秦少游嗫嚅道:“那日的暗杀,秦家已经掌握,不过我们毕竟是生意人,对于江湖仇杀只好睁只眼闭只眼,所以并未干涉。我通过秦家暗中的力量已经查出了那人的底细,结果令人震惊。”

众人闻言皆静待下文,而秦少游皱眉支支吾吾半晌,也没有道出个所以然来。张水衣气上心来,娇叱道:“秦胖子,再吞吞吐吐,小心本姑娘揍你!”秦少游不由一哆嗦,犹豫道:“此人来自晴雪馆。”众人愣在当场,怎么会是晴雪馆?!张元宗眉峰一聚,轻语道:“没想到会是他。”几人皆是聪慧之辈,顿时心中明了。

莫忆沉声道:“龙门如此行为,不符其一贯拯救苍生之名,着实令人费解,因何缘由竟要致我们于死地。”张氏兄妹长期隐修一寸山,少与世人接触,莫忆师从雪鸿,十年未曾下山,而巫千雪自小一直身处九幽山,虽为太一教天师,只怕江湖无人能识。

当时遭到暗杀的四人,可以说与龙门八竿子打不着,也就巫千雪的身份可能碍于侠义,可能引起对方的杀意,但是初入江湖的她对武林中人来说不咎普通人一个,龙门又如何得知?沉静的张元宗缓缓道:“这只怕是朱浩昌的主意。”

莫忆一脸疑惑,皱眉问道:“此言何意?”张元宗解释道:“以往,只有少数前辈人物知道龙门的存在,其行事低调,非江湖浩劫不出,具有真正的侠义之风。可是如今,龙门竟要挑战正道势力云家,若是回想其往昔做派,挑战太一教才更符合我们的预期。我觉得龙门这次突兀出世,又派人暗杀我等,只怕与龙门关系不大,乃是朱浩昌主持。”

莫忆不禁问道:“朱浩昌为何要杀我们?我们与他没有任何交集,更别说嫌隙了。”张元宗沉默不语,望着窗外晚霞沉郁,花瓣飘落,良久方道:“这次朱浩昌针对的应该是我。”众人惊诧莫名地盯着张元宗,连张水衣也张大嘴巴,睁大眼睛,不可置信道:“大哥,我们从小就待在一寸山,与人无尤,他干嘛要杀你?”

张元宗沉声道:“具体原因,我不能确定,也不便告知诸位。明日我们遇到他们的时候,一定要万分小心。”张水衣压住心中的不解,冷声道:“敢暗杀我大哥,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我定要让他们好看!敢惹本姑娘,管它龙门不龙门,就算化魔也要杀了他们。”

张元宗皱眉喝道:“能说化魔就化魔么?!我之所以没有废除你的武功,一来是因为你还有三次的机会,二来江湖危机四伏,化魔也算是你保命的手段,岂能轻言化魔?”张水衣难得看到张元宗如此严肃,吐吐舌头,道:“我也就随口说说,再说了我难道还比不过他们不成?”

张元宗无奈地摇摇头,自己的妹妹自己清楚,指不定明日会怎么样,自己还是要警醒一些。秦少游此时道:“我们明日都要上场?”张元宗又恢复到往日的云淡风轻,淡淡道:“这可是江湖中难得的机会,与这些高手切磋,定会受益匪浅。除了莫兄,在场诸位少与人交手,此次正好历练一番。”

秦少游和梁临川虽然这一月变得沉稳不少,但是闻言仍不由有跃跃欲试的冲动,秦少游抬头望天,心驰神往道:“明日,我凌风公子将享誉江湖,名扬天下。”那神态颇有一些孤芳自赏的味道,张水衣嗤道:“看你这德性,别给我们丢脸就谢天谢地了。”秦少游闻言一脸窘迫,顿时收敛不少,颇为幽怨地望着张水衣,突然又想到师父的话,忙露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沉稳之色。

张元宗温和地对巫千雪道:“若是你有不便,明日就别上场了。”巫千雪毕竟是太一教的天师,岂是她一句脱离就能斩断一切的,虽然她内心决绝,可是仍旧不得不承认她还是太一教的天师。此次,白魔领教众加入比斗,张元宗担心她颇有不便。

巫千雪幽然一笑,道:“无妨,我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没什么好矜持的。再说,此次你们加入比斗,也是为了我,我岂能甘居人后。”张元宗并不多言,温柔一笑,顿时化作和煦的春风,吹皱了巫千雪的心湖。

张水衣忽道:“我们只有六人,还差一人呢。”张元宗轻笑道:“说不定,我们还用不到六人出马,那时候其他三家的脸色一定很精彩。”众人闻言皆不由莞尔一笑,明日不可能轻松得了,定是一场恶战,不过众人皆没放在心上,因为他们相信张元宗。

他们心中明白自己在明日绝对不是起关键作用的人,只怕就是为了应“切磋”之景,一探江湖繁荣。真正的胜负,将会在白魔、朱浩昌、云峥、张元宗四人之间产生,他们才是这江湖上最巅峰的人物。

莫忆一想到神秘而低调的张元宗将会在明日展现真正的实力,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激动。这个温和的男子,将会怎样地惊艳江湖,无论谁将与他一战,都将会是旷世的一战。对于武学高手莫忆而言,还有什么比绝顶高手相斗更有吸引力的?更何况一方还是自己最佩服的朋友。

就在众人各怀心事之时,消失的云峥终于出现了,他右手晃了晃手中的拜帖,静声道:“朱浩昌邀请大哥与我今夜到晴雪馆一叙,只怕他也邀请了白魔。”众人一惊,朱浩昌竟然在这个敏感的时刻邀请四方的关键人物相聚,不知道是何居心。

一想到朱浩昌不知何缘由要致张元宗于死地,张水衣呼道:“朱浩昌定是不怀好意,估计晴雪馆里早已潜伏不少高手,等待大哥自投罗网。”云峥煞是不解,待听完其中的缘由后,皱眉道:“大哥难道与他有什么过节?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还是计议一番才好。”

张元宗毫不在意,洒然一笑道:“区区晴雪馆算得了什么,你们不必在意,我倒想见一见朱浩昌,也好弄明白心中的疑惑。”他说得随意,万事不滞于心,却又不让人觉得狂妄,那是一种寂静中的自信。

云峥听了张元宗此语,心中冒出一种奇怪的情绪。想当年流落街头,三个小孩儿相依为命,一般的颠沛潦倒,一般的乞讨度日,而张元宗在那时就拥有了一颗淡泊宁静的心,万事万物皆看得平淡,不盈于心。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小孩皆长大成人。自己毕竟是世家出身,自返回云家后,尊享世家的一切,起步不知高其多少。事随人愿,眼界、心胸、武功、智谋皆是无人能及,更何况自己乃是云家的大公子,江湖人眼中的天才。而他命途多舛,不知经历多少坎坷,可是如今自己仍旧比不过他。

云峥心中尽是浓浓的怅然,暗中一叹:只怕我永远都达不到他那样的洒脱,还不了他的恩情。众人皆不知云峥心中所想,也无法感同身受他的落寞与遗憾。张元宗一脸淡笑地望着云峥,仿佛洞悉了他心中所有的想法。

晴雪馆里尽是风雅物什,一花一木,一石一草,皆精挑细选,精致非凡。在东边宽敞的楼阁中,有四个人在夜幕降临的时候,聚集于此,若是有外人在此,只怕不会相信自己所见。

白衣银发的白魔,飘然出尘,临风而立,眼眸中透着清冷淡漠,他是昔日邪道第一少年高手,如今其修为谁能揣度?他在太一教位高权重,生杀大权紧握己手,若不是对方乃是江湖少有的俊彦,只怕对此次相邀也未必会放在心上。

朱浩昌端坐阁中,面容沉静,一身紫衣沉凝,当真贵不可言,其气势雄浑,稳若泰山,让人无法看透。他有种掌握乾坤的威势,不安于室,与天比高。他是隐世大派龙门的传人,虽初出江湖短短一月,却犹若飞龙在天,遨游苍穹。

此时,云家大公子云峥斜靠在椅子上,俊朗的脸庞尽是不羁的笑容,面对白魔、朱浩昌两大对手,仍旧心无挂碍,笑看风起云涌。他的心就如衣衫上的云彩一般,行无定式,浮游青冥,自由自在,没有什么可以拘束他。

张元宗,若是一泓清泉,自月下松间石上流过,红尘滚滚,抱守宁静。他是山野间的一阵风,是寥落夜空的一轮明月,是晨曦的那一缕阳光,不需要去看,而是去聆听,去触摸,去感受,他是那么的与众不同,沁人心脾。

这四个人,无论谁在江湖上都是叱咤风云的存在,鹤立于芸芸众生。明日,他们将在武圣殿中一较高下,明日之后,江湖风云将会有新的趋势,试问谁主沉浮,掌握天下,是正道公敌的太一教,是隐世大派的龙门,还是四大世家之首的云家?

张元宗向白魔颔首执礼,白魔眼中的冷色淡了些,瞥了一眼云峥,然后道:“难怪你要选择云家。”朱浩昌冷觑了张元宗一眼,而云峥也疑惑不解,但是两人却不便询问个中缘由。张元宗闻言淡笑道:“白魔兄,误会了,我选择云家,不是因为云峥是我兄弟,而是另有暂时不能言明的原因。”

白魔眉峰一挑,道:“不过,你选择云家与否,已无关紧要,结果都是一样。”张元宗浅笑道:“无论结果如何,能与白魔兄一会,此生值了。”白魔与张元宗在其他两人眼中竟颇为熟稔,好生惊诧。

白魔虽然如少年公子一般,但他可是名符其实的前辈人物,贵为龙门传人、云家大公子也是要毕恭毕敬称一声前辈的,可是张元宗却能称之为兄。这时候朱浩昌沉声道:“张兄,真令人佩服,一边让白魔前辈为你说项,一边又同云大公子称兄道弟,真是左右逢源。”

言下之意,暗指张元宗颇有心计,存在利用之嫌,云峥忽的大笑道:“朱兄此言差矣,我大哥乃是先有结识白魔前辈,后才有与我相认。大哥有幸得白魔前辈亲睐,提携一二,恩比天高,在下也不免铭感于心。既有先后,又是无心,何来左右逢源一说?”

朱浩昌不动神色道:“在下绝没有此意。在下不过是仰仗师门的余荫,也才能有资格同白魔前辈、云兄切磋,着实汗颜,与张兄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云峥岂有不明白言外之意,他朱浩昌依仗龙门乃是名正言顺,而张元宗不过是利用了太一教。

他心中虽有些恼怒,却仍旧笑吟吟道:“在下倒是想助大哥一把,可是无能为力,一来白魔前辈已先一步成人之美,二来云家没什么分量,哪有那么大的面子。朱兄不是也在第一时间同意了白魔前辈的说项么?”“说项”二字颇为碍眼,云峥似乎是故意提起此词。

云家没什么分量,只怕三岁的小孩都不相信,朱浩昌冷哼一声道:“云兄与张兄,真是兄友弟恭,连白魔前辈和我都要艳羡不已。”云峥嘴角一弯,邪笑道:“朱兄都可以代白魔前辈发言了,可见关系匪浅。”

朱浩昌心中一惊,暗中扫了一眼白魔,只见本尊气闲神定,不由松了一口气。虽然白魔名震寰宇,乃是武学宗师,但是自己绝不是易与之辈,根本不会怕了白魔,不过明日已是四方比斗,自己岂能三面树敌,于己不利。

白魔似乎浑不在意两个晚辈拿他的名字针锋相对,仅清清冷冷凌风而立,按理说今夜他是不必要来的,可能是静极思动,想亲眼见一见江湖的人中龙凤。三个年轻人,一个云淡风轻,一个玩世不恭,一个沉稳磅礴,俱是一时的青年才俊。不知为何,他对云峥和朱浩昌颇有重视,甚至是惊叹,而对初出茅庐的张元宗却是杀意。

另一个当事人张元宗一副淡淡神色,仿佛事不关己。朱浩昌的敌意来的明确和莫名所以,他心中虽然疑惑,但是面上仍旧是古井无波。突然,一股极其微弱的气息飘向自己,他眉峰一聚,心中一震,这是杀意。他心中一叹:白魔竟是真得想杀了自己。

若有若无的杀意倏然间消失,就好像没有存在过一样。朱浩昌似乎不再热衷表达敌意,而正式道:“在下邀请诸位前来,乃是有事需要告知。在下将代表敝门行走江湖,以后若是有僭越的地方,还需诸位照应。”

云峥哈哈笑道:“朱兄未雨绸缪,真是妄自菲薄。若说世人是这江湖中的鱼,只要拜入龙门,不就是鱼化神龙,一步登天。朱兄,何必自谦,今后我云家还需仰仗贵门。”

朱浩昌不动声色,接着道:“在下特向白魔前辈言明一事,最近江湖传出三百年前,敝门前辈同贵教前教主曾有一战。世人却不知,从古至今,敝门同贵教约战无数,各有千秋,但是敝门并不想同贵教交恶,不然也不会隐世。还望前辈雅人雅量,不与在下计较。”

其他人闻言,心中一惊,这朱浩昌言中之意,竟然是要与太一教交好。被诩为正道根基的龙门将会同邪道最大的势力一笑泯恩仇,这是何其得惊世骇俗。这朱浩昌野心勃勃,拿不准到底走的是什么道。

白魔清冷道:“龙门何时开始从桃源踏入俗世,念念红尘?”朱浩昌沉静道:“敝门虽隐世却从不是与世隔绝,门中之人皆有一颗江湖心。这天地哪有什么世外桃源,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就有刀光剑影。人立于世,当意气风发,快意江湖,若是寂寥一生,不免遗憾。”

白魔不由吟道:“流落红尘心,何处不红尘。拔剑不杳渺,破日登金城。龙门此来,志比天高。”朱浩昌闻言道:“在下并不想率龙门东征西讨,只想了一些因果,承担一些责任。明日武圣殿较技,本是敝门约战云家,没想到白魔前辈与张兄也有此心,此时在下不免技痒难耐,想与诸位切磋一招。”

三人闻言心中一动,这朱浩昌竟是要探一探诸人的深浅,皆不言默许,在场诸位又有谁不想试探一下对方。朱浩昌了然,又道:“桌子上有一壶热茶,茶水化为水汽飘向空中,我们要做的是把它再化为水,如何?”三人觉得新奇,原来是考较内功修为深厚与否,以及掌控力如何。

四人中央有一张桌子,上面兀自摆放了一个茶壶,初见时还曾疑惑为何没有茶杯,原来症结在此。朱浩昌不动如山,忽的一掌挥出,顿时暗劲潜涌,波涛澎湃,那桌上的茶壶凭空破碎,奇异的是其中的热茶并没有飞溅,而是四下涌出,仿佛茶壶碎裂不是由于外力所致,这一手当真妙绝。

白色的水汽呼呼冒腾出来,欲要散弥虚空,此时四人同时运功挥掌,刹那间暗流奔腾。只见中间的水汽突地凝固在空中,四面的力量缓缓挤压,白汽开始缩小,但是它不偏不倚,没有向任何一方移动。

突然,中央的汽团开始变化,一会儿旋转若是风暴,欲灭天毁地,一会儿上下翻涌好像苍龙腾云,矫绕肆意,一会儿是波澜壮阔,一会儿是雷霆轰隆。四人,面色若常,毫无异色,仅凭这一掌相互考究,那水汽最后越变越小,凝结为一滴水,掉在碎裂的茶壶上。

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四人同时收掌,心中已有考量。他们仍旧气闲神定,表情毫无变化,完全看不出谁胜谁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没有一个人落于下风。

四人静默于晴雪馆的楼阁中,任由月辉落满衣襟,此时仅是一掌的试探,而明日将会是真正的较量,风起云涌,生死罔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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