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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四章 半张残方 三道剑意

作品:一剑浮生记|作者:张十三画|分类:综合其他|更新:2024-05-03 07:28:43|下载:一剑浮生记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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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姐姐,你快醒醒……”巫千雪在推搡下幽幽醒来,睁眼看见玉无双担忧地望着自己。房中还弥留着淡淡的梅香,当这股香味忽然出现的时候,只是一呼一吸的功夫,她便失去了意识。此时她再去辨识,梅香无毒,内查自身,也无迷香残留的痕迹,心中费解不已。

她忽然想起什么,遂即惊起身躯,急道:“元宗怎么样了?”白魔恰好粗略检查了张元宗的情况,一切如旧,并无异常,遂道:“放心,他没事。”几人闻言皆松了一口气,而张兰亭却一直顶着一张冷漠的面孔。

白魔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有谁来过?”巫千雪皱眉道:“他们方一离去,我也不知怎的就突然昏睡过去,只是闻到一股梅香。”房中梅香若有若无,难掩清新淡雅,诸人皆是惊疑不定。

巫千雪眸光微动,故作平静道:“花……花掌门人呢?”白魔答道:“那人是慕容太阴所扮,不是花子穷。”巫千雪愕然道:“那她……”玉无双颓然道:“不知道被谁救走了,或许……”她又觉得心中猜测太过荒唐,便没有说出口。

巫千雪不知该如何安慰玉无双,低首回想方才的情景,目光顿时落在手中握着的一张纸上,暗忖这是从何处来的?她疑惑地举至眼前打开,纸上字迹娟秀,墨迹未干,待瞧清上面的内容,又凝神思索,后心神巨震,转而疑惑满面,不可置信地望着几人。

白魔纳闷道:“那是什么?”巫千雪一扬手中的纸张,道:“这是一张驱毒的药方。”忽然她又惊疑不定纠正道:“准确来说这是半张药方,不知是何人所留,怎会出现在我手中?可是这人为何又中途改变心意,只留下半张药方?”

白魔不解其语,接过药方查看,上面列举了九节菖蒲、西牛黄、茯苓、青黛等二十三味药材及用量,果然是一份药方,至于用处巫千雪自然比他清楚。药方最后有五条墨痕,有五味药材被涂遮。

观其字迹,笔锋圆润收敛,平缓稳重,可见留书之人胸有成竹,而墨痕形状却潦草轻浮,想必此人心绪不宁。这最后的五味药到底会是什么?又是什么原因让此人临时涂遮?这果然是半张残方。

玉无双诧异道:“会是谁留下这张药方呢?既然是来救张公子的,那么又为什么要躲躲藏藏,只留下半张残方?”诸人沉默,张兰亭忽然开口道:“肯定是那个人来过了。”白魔疑惑道:“谁?”张兰亭平静道:“救走慕容太阴的人。”

玉无双心中一跳,难道自己方才所想竟是事实?那个救走杀父仇人的人就是写下这张药方之人,那么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张元宗同慕容太阴又有何关联?爹爹的死密云未解,张兰亭又遭袭击,这一切只怕不是长老背叛那么简单。

白魔一时惊愕,心下愈加纳闷,盯着张兰亭道:“一个救走慕容太阴的人为何要顺便救张元宗?”张兰亭稍稍一顿,道:“你或许弄错了,很可能是这个人专门来救他,只是顺便救走慕容太阴而已。”

在张兰亭看来,那个人在武学一道虽非天下无敌,但是她比所有人都可怕。什么绝学,什么修为,只要那人愿意,一切都不堪一击。他在崂山已深有领教,修为已然深不可测,而用毒更是令人心胆俱寒,幸好她有一颗不可怕的心。

白魔知他必知内情,欲要详问,张兰亭却转身便走。他看出巫千雪的犹疑,止步又道:“你尽管放心用药,此时的他哪还需要别人费心陷害?”然后他便看也不看张元宗一眼,旋即跨门而去,玉无双有些担忧他伤势,稍稍待了片刻,也就起身离开。

巫千雪细细辨别,忽略那五条墨痕,这是一张很普通的驱毒药方,搭配也是寻常的搭配,没有毒害之用,只是添了几味不起眼的药材,用量也与惯常的不同。她对着白魔微微点了点头,白魔了然道:“既然没什么问题,就照此用药看看。”

*****

溪边,罩纱女子低首俯看春水渐起,倒映的倩影绰绰约约,却是风过易碎。她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位中年妇人,穿着一身男式白衫,此时已是怒火难抑,叱道:“你既已出手,为何不趁机杀了他们?”

罩纱女子转过身来,柔柔淡淡的目光透过轻纱,更添几分韵致。她檀口轻启道:“你是怪我不该来救你吗?”中年妇人怫然不悦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只要解决了他们,太一教便能落在我们手中。我潜藏九幽直至今日不知花了多少心血,结果竟功亏一篑。”

罩纱女子淡然道:“你被人识破,又能怪得了谁?”中年妇人气急道:“你以为太一教主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吗?九幽山和张元宗等人眼见着唾手可得,这么好的机会,结果都被你白白浪费了。”

罩纱女子玩味道:“哦?他有那么难对付吗?”中年妇人想起她的手段,忿忿道:“若不是你这么多年置身事外,何至于浪费族人这么多心血。”罩纱女子百无聊赖道:“这一切还不都是你们自愿的?”

中年妇人厉色浮现,指责道:“素天心!你无视我族复仇大业,何尝把自己当做蓬莱中人。艮部长老?你不配!”素天心倦怠道:“好了,好了,要不是看在同族的情分上,我才不会出手救你,其他的事我也不想去管,今日就此别过。”

中年妇人惊怒道:“素天心,你再执迷不悟,蓬莱不会坐视不理!”素天心安安静静,平淡道:“天地两位长老都已许我自由,你又何必勉强我。”中年妇人张口无言,良久恨声道:“他们为什么要答应你?”

万象搜灵阵的关键是以天命之选的鲜血为祭,在素天心还未研制出令血液不凝的药液之前,蓬莱需要生擒天命之选,待最佳时机取血为用。如今因素天心之功,蓬莱无需生擒,可直接诛杀取血,这其中的差别是难以想象的,难怪族中会默许素天心妄为。

九幽山本是七处祭台之一,蓬莱势在必得。因太一教势力太过强盛,中年妇人才会在多年前就潜伏在九幽山,等待时机削弱教中势力,为布设万象搜灵阵提供便利,所以她才会袭杀玉九重,欲引发太一教内耗。

谁知张兰亭强势登临教主之位,很快便稳住了局势,新教主和白魔之间也迟迟未曾撕破脸皮,结果对她来说并不理想,她只得再次潜伏。近来得知天命之选,她便一直筹谋怎么拿下太一教主。

她一直未动玉无双,就是存了不得已之时以此要挟之心,由此可见她对张兰亭的忌惮。后来因为张元宗的出现,给她创造了难逢的良机,可是结果还是一场空。她心中扼腕的怒意,终于在此刻爆发了。

中年妇人愠怒道:“你凭什么可以置身事外!”她的身影陡然模糊,刹那间飘至素天心的近侧,举掌便向她攻去,掌心凝聚着一团真气。轻纱飘飞,素天心身影一边倒退,一边挥掌还击,同时怒叱道:“慕容太阴,你这是干什么!”

慕容太阴寒声道:“你不配为蓬莱中人,那么你就是敌人!”她的烈火寒冰掌霸道至极,尤其是那一团真气,诡异莫测。素天心与其对了几掌,倒是不分轩轾,可是她不仅要应付遒劲的掌力,又要抵挡真气侵入,自然不是很轻松。

慕容太阴含怒出手,掌法愈加肆意张狂,竟是一意要杀了素天心。即便素天心不惧慕容太阴,但是被这样一个人紧逼,怎么算来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再加上有丝缕的真气侵入经脉,她顿时真正怒了,冷冷道:“不要逼人太甚,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慕容太阴冷笑道:“你对中土人留情,却对我不留情,你是铁了心背叛蓬莱!”对于这样的指摘,素天心恍若未闻,然后一股淡淡的香味散入空气之中。慕容太阴出掌愈加冷酷,同时封闭气息,但这并没什么用,片刻间经脉出现凝滞,内息沉寂丹田,旋即便被素天心制住。

慕容太阴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只是冷笑地盯着素天心,然后想起了曾经别人说过的话。公孙纯阳曾道:“我的阵法可以挡住所有的刀剑,所有的暗器,甚至是毒,但我没有把握挡住她的毒。”楚寒心也道:“我有把握杀掉她,但我也活不了。”

素天心淡淡地望着她,烦恶道:“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如果哪一天把我气糊涂了,失了分寸,那你就只有死路一条。”她把慕容太阴藏在隐蔽处,然后头也不回转身离去,须臾间便消失在密林之中。

*****

花家掌门性子孤介,花家子弟也多有殒命于魔教之手,他的确不可能亲临九幽山,但不日花家还是派人前来,来人是外姓弟子贺青木,他也并非是来看诊的,而是送来了三样东西:一颗石珠、一株赤血瑶草、一瓶九珍黄玉丸。

石珠散发异香,自然是七彩蟒蛇小蟠龙的石珠,天生具有克毒的功效,赤血瑶草是罕见的解毒奇草,当年花子穷便是以此施恩,阴差阳错收服小蟠龙,九珍黄玉丸这般解毒圣药自不多说,江湖盛名已久。

巫千雪按照半张残方,每日煎药喂张元宗服下,在白魔、楚青岩等人的希冀中,三日后张元宗终于醒了过来。他虚弱一笑,轻声道:“你来了?”巫千雪尽量维持情绪平稳,柔声道:“我来了。”

谁也没想到那半张普通的药方真得能救张元宗的命,不免对那个神秘人产生好奇。张元宗体内碧微针的毒素渐渐被压制,身体的机能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在巫千雪的调理下,他的伤势开始慢慢复原。

从张元宗苏醒到下床走动,张兰亭再也没有出现过,甚至云浮宫都未踏入一步。玉无双每日必来看望张元宗一次,了解他身体的状况,想来张兰亭不愿同兄长相见,但她却自愿当他的一双眼睛。

一日,白魔前来看望张元宗,发现看到巫千雪一边煎药,一边盯着手中药方,很是愁眉不展,疑惑道:“他没事了,你还担忧什么?”巫千雪举起手中的半张残方,道:“已经过了十日,他的内伤已开始慢慢恢复,但是他身体里的毒却未再减少。”

白魔皱眉道:“难道这张药方有问题?”巫千雪忧虑道:“这张药方没问题也有问题,它的确祛除了元宗体内大部分的毒素,但仍有余毒沉寂在他的经脉中,平时倒也无碍,一旦他调用内息,便会毒发。”

白魔惊愕道:“这岂不相当于他被废了武功?”若问江湖人最在乎的是什么?不是钱财,不是神兵,不是名望,而是武功。若没有了武功,白魔不再是白魔,雪鸿不再是雪鸿,那就不是江湖人了。

张元宗惊艳江湖靠的是什么,是他一身登峰造极的武学修为。他是龙门的传人,他立志要化解蓬莱的阴谋,可没了武功,没了力量,他将什么也不是。江湖就是这样一个没道理又有道理的地方。

白魔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药方上,说道:“他近来恢复地很顺利,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巫千雪苦笑道:“无论之前还是现在,他中的都是碧微针的毒,跟多少没有关系。办法嘛?除非我知道这最后五味药材是什么。”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那个神秘人,猜测那人本可完全治愈张元宗,不知为何会临时改变主意,只愿救了他的性命,却不愿让他恢复武功。白魔缓缓道:“这人为何不愿他恢复功力?他恢复功力又会对谁不利?”

忽然两人脑中灵光一闪,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震惊之色。白魔犹疑道:“蓬莱……”如果留下药方之人出自蓬莱,整件事将会更加扑朔迷离。慕容太阴或是蓬莱的奸细,那么张元宗又会同蓬莱有何联系?

一个线头往往会拉出一团乱麻,事情的背后并非那么简单。张兰亭一定知道其中的内情,但是他只怕不会说。当日在崂山张元宗是如何脱身的?这一直是一个谜团,他也没有说破。张兰亭曾同他一道现身,想必他是知道隐情的。

“你们可以直接问我。”想必是两人思虑太深,竟没有发现张元宗出现在身后。他脸色苍白,神态却温和,淡然道:“白魔兄还不知晓,我也出自蓬莱。”在白魔愕然的目光中,张元宗将那日脱身的情形尽数相告。

良久之后,白魔平静道:“这么说来,那人便是素天心。”张元宗点头道:“多半就是素姨。”白魔问道:“那她……”张元宗了然道:“她不想我与蓬莱兵戎相见,想趁机让我退出江湖。”

白魔淡淡道:“你要退出江湖吗?”张元宗淡淡一笑,光风霁月,似乎没有什么事能够挂碍于心,道:“天下都是江湖,我又能退到哪儿去呢?”白魔闻言也露出淡淡的笑意,正是因为张元宗身上有种特别的东西,才能让他愿意与之为友。

白魔随意道:“那你身上的毒该怎么办?”张元宗看看白魔,又看看巫千雪,淡笑道:“我不相信世上会没有办法这回事。”是啊,怎么没有办法呢?就在巫千雪素手无策的时候,就在诸人认命绝望的时候,素天心就是办法,那么除了素天心就真得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张元宗一日在云浮宫,张兰亭便一日不回。当他传信藏剑阁报平安后,便安心地留在云浮宫养伤,完全没有离去的意思,也不介意自己身份敏感。他在宫中四处走动,想要更多地了解小弟生活的地方,有时玉无双也同他说起张兰亭的过往。

或是此次死里逃生,或是他已履行承诺,自他苏醒之后,他的心便坦然了许多。得知张兰亭在他昏迷后的所作所为,他就不再是自己心中迈不过去的坎。他啊,一直还是过去那个别扭的小孩。

张元宗苏醒一月有余,有巫千雪的妙手回春,他的伤势好得七七八八。他的内伤看似严重,但都未伤及要害,后来之所以情势危急,全因碧微针的缘故。毒已经被压制,伤势自然痊愈得极快,只是他此时内息死寂,完全是个普通人。

他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件事,也未想办法祛除余毒,每日不是同巫千雪看风景,就是同白魔闲谈,偶尔指导师弟练剑。他堂而皇之占据教主的居所,龙门弟子的身份也与太一教犯冲,但是无人胆敢寻他的晦气。

即使教中弟子都知道张元宗现在形同废人,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天师是他的情侣,白魔是他的好友,教主更是为他一怒斩了药王的头颅,谁又敢招惹他。就在所有人都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还是有人站了出来。

张元宗和巫千雪去伏隐小筑品茶,路过三眼泉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青年。这位青年冷冷地看着张元宗,剑在鞘中,剑柄微抬。巫千雪蹙眉道:“此人是药王唯一的弟子,名叫管文韬,剑法极为高明。”

少阴谷弟子众多,但称得上药王弟子的只有他一人。管文韬平静道:“家师不敬教主,以致身首异处,这我认了。他行事有些偏激,你曾断他双臂,这我也认了,但作为弟子的,不得不为他讨个说法。”

柴月关急急奔近,肃然道:“管文韬,白魔大人所居之地,容不得你放肆。”管文韬面不改色,叹道:“柴师兄,我师父死了,我没法找教主报仇,但我总要做些什么,以慰他泉下之灵。”太一教中传承众多,同教却非同门,也只有关系匪浅的同辈才以师兄弟相称。

柴月关闻言面露惊色,慌忙抬头四望,见别无他人,暗暗松了一口气,指责道:“文韬你胡说什么!也不怕教主知道。”管文韬执拗道:“师兄,你别拦我!我知道没人敢动他,但我不怕!”

柴月关心下暗暗叫苦,张元宗此刻随便一教中弟子都能杀得了他,可是他若真要有个闪失,他怎么向白魔大人交代?他是白魔的心腹,自然比旁人知道的多些,张元宗可是教主的兄长,别说杀了他,就是向他出手,只怕都要承受教主的怒火。

教主盛怒,便会有人没命,柴月关岂会让自己的好友为此送命?他毅然挡在管文韬的面前,坚定道:“你若一意要向张公子动手,那必须先过了我这一关。”管文韬难以置信道:“你怎么要护他?”

张元宗此时开口道:“柴兄,你不必拦他。他想做什么,就让他来吧。”柴月关回头迟疑道:“可是……”张元宗淡笑道:“你不必担心,我岂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柴月关犹疑片刻,便让出道来,守在一旁。

巫千雪清楚他状况,担心地握住他的手,张元宗温和道:“相信我,我不会有事。”巫千雪微微点头,然后松手退到一侧。张元宗云淡风轻地上前几步,安静地望着管文韬,淡然道:“你想怎么做?”

三眼泉旁,伏隐小筑外,张元宗和管文韬四目相对,教中弟子迅速围了过来,明里暗中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这里,管文韬忽然有些紧张,竭力平复心绪后,认真道:“我要断了你的双臂。”白魔不知何时出了伏隐小筑,张兰亭也在某扇窗后望着这边。

张元宗淡淡道:“你出剑吧。”此言一出,有人担忧,有人惊讶,有人不解,有人幸灾乐祸。管文韬闻言有些发愣,然后举剑施了一礼,道:“我要出手了。”长剑出鞘,剑吟清越,剑光破空而至,剑意横贯长空。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纷纷猜测这一剑的后果。巫千雪手心沁满了汗水,可她内心不住劝慰自己要相信他。张兰亭和白魔皆微眯眼睛,不知他到底想干什么。管文韬知道这一剑后,自己只怕也要万劫不复,但他还是出剑了。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张元宗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是淡淡的笑意,如春风一般轻柔。长剑斩至三尺之外,张元宗骈指如剑点在剑身之上,管文韬感觉剑指的力道不强不弱,堪堪挡住自己的剑,可是情形并非如传言那般,张元宗被废了武功。

张元宗的余毒并未祛除,但他还是竭力调动了内息,沉寂的毒素顿时活跃起来,开始侵蚀他的经脉,他陡然感受到一阵痛楚。与此同时,管文韬剑上的一丝剑意被他摄入体内,却如一枚火种掉入薪柴之中。

张元宗体内霎时间奔涌出汪洋一般的剑意,管文韬首当其冲,顿觉无数剑锋临身,心中一片冰凉。然而这汪洋般的剑意即刻收敛,凝聚于体内,横扫奇经八脉,游走周天窍穴,似是有无数柄剑自斩己身,又似熊熊烈火燎原。

几个呼吸之后,剑意渐渐归宁,张元宗淡淡道:“继续。”管文韬微微有些惊愣,不知道张元宗在弄什么玄虚。他也不多想,长剑犹似一道白虹,飞刺而出,贯日而去。张元宗如临风而立的迁客骚人,很是享受落霞孤鹜一般,他伸手两指夹住剑尖,长剑无法再进一寸。

管文韬剑上的剑意进入张元宗身躯里的世界,化作第一片雪花,从天空飘落,刹那间,漫天飞雪,银装素裹。身体里的龙门剑意再次狂暴地冲击周身经脉,龙门剑气潜行其中,他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冷汗浸湿他的衣衫。

不大会儿,张元宗松开了管文韬的剑,沉声道:“再来。”管文韬愈发不解他的行为,但他并不想武功被废之人,这也稍稍降低他的愧意。两剑皆被张元宗轻描淡写地挡下,第三剑陡然暴起,剑芒吞吐,凌厉异常,大放杀伐之意。

张元宗微微松弛了肩膀,那一剑的杀意扑面而来,他认真而冷静地等着剑锋飞来。他忽然负手而立,竟是要以身迎之,长剑直刺而入,管文韬目露惊色,但已然收剑不及,巫千雪陡然传出一声惊呼。

突然间无数道龙门剑气狂暴涌出,环绕着张元宗飞驰,它们锋芒毕露,纯粹澎湃。长剑艰难地刺入龙门剑气,剑尖将将抵在张元宗胸口的檀中穴。剑意从檀中穴而入,激发全身的剑意共鸣,一起洗涤身躯内的隐晦。

这第三剑引发的剑意非是火,非是雪,而是实实在在的剑。剑气剑意横扫四肢百骸,涤荡五脏六腑,好似无数柄利剑在凌迟他的每一寸血肉。冷汗如雨滂沱,脸色乍红乍白,张元宗整个身躯都在颤抖。

无数人紧张地费解地望着他,巫千雪泪盈于睫,恨不得立马上前代之,白魔一脸凝重,诸般思绪纷纷扰扰,张兰亭身躯绷紧,眼中冰寒一片,阴晴不定。所有人之中,管文韬的感受是最激烈的,他本是来找张元宗讨个说法,结果重点早就不在于此。

张元宗猛然一声长啸,声震云霭,四野皆闻。余音未尽,他向白魔含笑示意,又以目光安抚巫千雪,最后对管文韬道:“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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