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着上官鹏云搭救被关在建康府大牢内的老兄弟,是个麻烦。
替秦可卿去恶心金国国师,更是个天大的麻烦。
但甭管有多少的麻烦,新年既至那不还得先乐呵着?
大宋朝有七十多个节日,这还不包括假日,但其中最重要的无疑当属上元佳节。
原本还琢磨着,跋山涉水好不容易来了临安城一趟,就算是再怎么那也得去见识一下宋代上元佳节的繁华与热闹。
可如今家里来了个不让人省心的未来岳丈,为了避免那老家伙酒后闹出什么动静,鱼寒也只能放弃了那个幻想。
不能外出赏花观灯,好在鱼寒那脑子里也装着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此时倒也能勉强凑合着派上用场。
“公子,这花灯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奇?”恬静地坐在屋内,任由未来夫君画眉取乐,上官倩妤似乎更关心手上的那个小玩意。
“那是当然,你也不想想……”宋代的花灯制作水平足以堪称登峰造极,即使是数百年后也很难有所逾越,临安城内甚至有不少能工巧匠可以把花灯做得比枣栗还小。
小巧到了极致的花灯,配上金银珠宝一起戴在头上,想不招摇过市都不行。只不过如此精美的饰品安全性也确实不容乐观,走路的时候稍有闪失就会让头上的三千烦恼丝化作乌有。
鱼寒当然不会为自家娘子留下任何出家为尼的机会,也就凭借记忆对这种小花灯做出了些许改良。
晶莹剔透的水晶灯体不仅确保了安全,更可以产生特殊的折射效果,戴在头上肯定不会比倭国高僧用松香折腾出来的所谓佛光更逊色。
“行了!珮儿,蓉儿,来瞅瞅,本公子这手艺如何!”起了个大早,却是最后来到上官倩妤这里,当然不是出于喜新厌旧。
“好美!姐姐之姿足令小妹无地自容!”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上官倩妤的真实容貌,羡慕之余却是无比懊悔,懊悔自己一早就梳妆打扮没有给公子留下展示神奇手艺的机会。
“公子,你也会为珮儿画眉吧?”凑到了鱼寒耳边,吐气如兰,似乎并不甘心什么都屈居人下。
“那当然,只要你进了鱼家门,本公子天天给你们姐妹梳妆!”一家人怎可分亲疏?鱼寒也不认为自己这番话会让偶尔自作主张瞎胡闹的上官倩妤怫然大怒。
“只需洞房花烛之夜便可!”轻得几乎只能让鱼寒耳闻的细语,却又偏偏故意让上官倩妤听见,没有争宠之心,珮儿只是希望能在最重要的时刻展现今生最美的一面。
“妹妹这么说可不行,公子一闲下来就容易胡闹的!”适时地表现出了自己的大度,既是在安慰珮儿更是在警告某个小混蛋,上官倩妤却不知道自己那千娇百媚的一瞥有多大杀伤力,只是对鱼寒嗔道:“公子,您说是吧?”
“是!是!娘子说的是!”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幻想着洞房花烛时把这个媚骨天成的美女给那啥了,凭借自己在某个方面的超能力说不定还能……
思想开始变得邪恶,眼神也开始充满了……
“公子,蓉儿还小呢,您可不能……”能够接受通房丫头的命运,但蓉儿还是出于本能搂紧了胸膛,再配上稚嫩的面庞更是显得份外可怜!
“禽兽!”放着两个秀色可餐的大美女不看,非得把目光落在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身上,鱼寒需要接受的惩罚显然不止于此。
“啊……”上官倩妤的愤怒,永远是鱼寒最难以承受的痛苦,至少他在每次高速飞行的时候都是这么想的。
“我的灯笼!”一整天都在忙着爬高蹿低,刚歇上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欣赏自己的杰作,雍弈却又只能发出了心疼的哀嚎声。
没办法啊,谁让上官倩妤的闺房内突然就飞出了这么一只穿云燕呢?而且这穿云燕还特肥,一下就刺穿好了几个刚按照事先设计造型给挂上的大红灯笼。
“嚎啥嚎?还不赶紧来救你家少爷?”间隔距离本就不大,再加上这灯笼又做得特别扎实,被悬在半空中的鱼寒也只能晃动这四肢发出呼救。
“啪!”
“哎哟!”
赶在雍弈出手相助之前赏了鱼寒一巴掌,搂着几坛子美酒出现的上官鹏云还不忘奚落道:“干啥呢?干啥呢?你小子,不帮着忙活也就罢了,还闲得没事四处乱蹿!撞坏了老夫的美酒,看我不收拾你!”
“子将,怎可如此无礼?”蹭吃蹭喝的彭龟年回家过年捎带运银子去了,一直在官署忙碌的吕祖谦倒是重新回到了小院内。
刚摆好了笔墨纸砚,正准备写一副楹联拿出去贴在门上,却突然就看到一个硕大的黑影在自家小院内乱飞,然后又被迅速拍到了地上,即使是吕祖谦也被吓得不轻。
哼哼唧唧的叫唤声打断了思绪,吕祖谦也只能摆出师者尊严,朝着地上那小混蛋就嚷道:“还不速速起身,替吕某研磨?若是误了时辰,你看某不……”
老东西,能不能别跟着瞎掺和?就你这当朝太学博士亲笔题写的楹联,也不怕贴了出去转个身就让人揭走?
无比幽怨地站起了身,却也只能按照吩咐给人家充当免费杂役,只因鱼寒实在不愿刚扛过了暴力殴打,就得接着承受吕祖谦引经据典的言辞攻击。
话说自己这些人过惯了苦日子,迫于无奈只能呆在小院内穷折腾也就罢了,这位不用担心被魏王骚扰的大儒干嘛也不出去逛逛?
上元佳节啊!临安城内不仅有让人眼花缭乱的各类花灯,更是有满大街的才子佳人,吕大儒怎么就能忍着不动心呢?凭他的那一肚子学问,若是出去显摆一下,说不定还真闹出个千古佳话来,何必呆在家里看自己的笑话?
“可卿慕东莱先生之名久矣,今终得见先生佳作,实乃……”才子没能外出寻欢,也很可能是因为佳人早已主动送上了门来,只不过这佳人似乎有那么点不受欢迎。
“今儿个可是上元佳节,您老不在家中呆着怎么又跑过来了?”有个吕祖谦在旁边看热闹就已经够了,如果再加上眼前这位,鱼寒丝毫不怀疑自己有很大机会成为临安贵族圈内的笑谈。
“因为我姓秦啊!”甭管平时有多么受宠,在这种家族聚会的重大节日里,作为旁裔的秦可卿也很难得到特别关照。
没办法在那一张张熟悉的笑脸上找出任何亲情,早就厌恶了那种虚伪的应酬,出来闲逛散心的秦可卿也不能解释自己为何会又一次溜达进了这个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