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平静了。
为什么？
曾经的晚晚，看到他杀人会害怕的吧？
殷秀捉住她的手，她的手一片冰凉。
苏晚想抽回来，殷秀牢牢握住，苏晚没能抽动。
他将一根极细的银色长针放在她的掌心，银针没有沾染一丝一毫的血迹，有普通绣花针两倍长，却更细更锋利。
这是他从其中一名黑衣蒙面人眉心取出来的。
在他杀死那两人的同一时间，两枚银针射入对方眉心，一击毙命。
这样的力道，这样的准确度，这样的狠绝利落。
怎么会是晚晚呢？
她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平日里也就是和街头混混打打架，打不过就跑，回来会向他告状，却绝不会出手杀人。
苏晚手骨一痛，快被殷秀捏碎。
他死死抓住她的手掌，迫使苏晚靠近自己，浓如水墨的眸子情绪翻涌，内心掀起狂风巨浪。
苏晚唇上毫无血色，挣扎着想要抽回剧痛的手掌。“阿秀？你松手，我的手快被捏断了。”
殷秀修长的手指捏起她精致的下颌，迫使她双眸与他对视。
他唇齿开阖，瞳色深浓，无法平静，一字一句：你是哪来的孤魂野鬼？
她不是晚晚！
不可能是她！
晚晚怎么会爱上他？晚晚恨透了他！
苏晚心口巨震，面上一片雪白，满眼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她碧色的瞳仁迅速潮红，声音沙哑，吐字艰难：“你……觉得……我不是你妹妹？”
殷秀不敢看她苍白的脸。
苏晚笑了一下，比哭还难看。“要我证明吗？”
“我七岁那年的秋季，去田庄抓螃蟹，被蟹钳夹伤了左脚拇指，你一路背着我回家，那时候父亲外出不在家，只有我们兄妹俩。”
“城南刘员外的院子里种着一颗枣树，每年夏季，枣子还是青色的时候就有很多孩子去偷枣，我每年都跑去，兜一袋子回来，有一年被刘员外家的下人看到，追了好几条街，回来的时候只剩下几颗枣子，我们一人一半，最后多出来一颗，也是你一半我一半……”
“我十二岁那年的冬天，你和狗剩他们几个陪富家少年玩狗抢肉钻裤裆的游戏，带回来一两银子，给我买了新鞋子，还骗我说是乞讨遇到好人，赏给你一两银子。”
“我什么都不知道，高兴坏了，试鞋子时怕脚脏，把脚都洗坏了，结果鞋子没法穿，后来遇到狗剩，抱着鞋子跑去炫耀是你给我买的，狗剩把什么都告诉我了，我气的哭了一天，要丢掉鞋子又舍不得。”
苏晚眼睛潮红，声音很轻。“其实我当时不是心疼鞋子，想到自己哥哥大冬天跪在地上任人欺负，膝盖都落下了毛病，挣回来的一点银子买的暖靴，我如果扔了，他所受的苦难算什么？”
“我回到相府的半年前，你还要带着我私奔，我觉得有点好笑，跟着你一起跑，结果你半途又犯迷糊，拉着我半夜找路回家，回来还被爹爹训了一顿……”
苏晚抿了抿唇，有点难受，忽然从记忆中发现了两世的细微差别。
原来，哥哥早就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