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了,就来了。”沐白的眼里噙着笑意,将春草的衣领放下,又轻轻将她揽进怀里,从城门口掠了出去。
夜里的风有些冷,可是整个身体被环抱的春草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她有些放纵的趴在沐白怀里,深吸了一口气,鼻息间果然还是那股熟悉的甜香,让人沉醉,也让人觉得莫名安心。她回宫以后曾经让人找过宫里专门的调香师,可是她们根本调不出这样的味道。
想想也是,这是惹人沉醉的毒,调香师怎么可能调的出来。
这样的小动作,沐白当然发觉了,却没有拆穿。但桃花眼眸里的宠溺越发明显,多的好像要溢出来一般。
白马在一条街角安静的等着,闻到了主人的气息,白马开心的嘶鸣了一声,撒开四蹄腾空而起,稳稳的接住了空中的二人,然后扬长而去,迅速消失在了街角之中。
“我们去哪里?”窝在沐白怀里,春草随意问道。其实她确实只是随意一问,对她而言,这次出宫本来就是任性之举,她自己都没有什么明确目标。至于之前的不愉快,沐白不说,她也自然不会说。
沐白突然弯下身子,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我来接娘子回家。”
“我是问你正经的呢!”春草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这个登徒子,死都改不了这个口花花的毛病。
“我说的也是正经的啊!”沐白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春草顿时有些坐不住了,扭过身子严肃的看着沐白的眼睛:“你不会是真要带我去你家吧?”
可是这一次,沐白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你猜!”
“不说拉倒!”春草赌气的转回了身子。
被她这么一副孩子气的神情逗笑了,沐白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说真的,丫头怎么突然想出宫来了?一个人偷偷摸摸的,莫不是出来会情郎?”
“会个鬼的情郎啊!”一提这事春草就是一肚子的火。“本公主是逃婚!逃婚你知道不?而你现在已经成了我的帮凶!要是我被抓回去的话,我第一个就先把你供出来!”
“逃婚?”沐白的脸色瞬间阴了下来。“哪个不开眼的竟然敢娶你?也不怕晚上回去做噩梦!”
“喂,你这人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啊!这种时候了还在开我玩笑!你都不知道,我要不是被逼上梁山实在没辙了,怎么可能这么灰溜溜的跑出来!”春草怒道,又顺势伸腿踹了沐白一下。
可惜这一脚似乎踹到了马儿的肚子,白马顿时有些不安的躁动起来。
沐白急忙扯住了缰绳,无奈的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儿:“你呀,生气就生气,拿马儿出气干什么!说罢,是谁敢逼你的婚,你要实在不乐意,我抽个时间毒死他好了。”
“还不是丞相家的三儿子,那个叫什么柳莫言的!而且也不知道父皇是哪根筋不对,对于这件事似乎也是乐见其成的样子,然后我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卖了。”
“这事说来也怪你!”沐白突然幽幽说了一句。
春草自然很不服气,立马扭头反驳道:“怎么就怪我了?从头至尾我什么都没做,都是别人想摆布我的命运!我甚至连反抗都做不到。”
“你别激动,听我说完。”对于春草的躁动,沐白的脸色越发的无奈起来。“御史和丞相在朝堂上本来是分庭抗礼的状态,对于李酉然来说,这未尝不是一种乐于看到的平衡,可是你上次去封地的时候,无意中揪住了御史的尾巴,而且又让柔贵妃失了势,朝堂上的局势自然立刻向着丞相一方倾斜。我想,你的父皇暂时确实拿这柳丞相没什么办法。”
春草有些狐疑的看了沐白一眼:“朝堂上的事情,你似乎知道的很清楚。而且,你怎么知道是我让周婉柔失了势的?”
沐白的眼神一凝,突然打起了哈哈:“那自然是因为我聪明,猜的呗!”
这话春草自然不信,她突然捉住了马缰使劲一拉,马儿顺势停了下来。像条鱼一样的溜下马,目光灼灼的直视着沐白的桃花眼:“你究竟是谁?!处心积虑的接近我又有什么目的!”
“我是谁,这很重要吗?”沐白的脸色依旧从容,但这话却算是间接承认了他有其他身份。“丫头,你只需知道,在你面前,我不过就是一个毒师,而我的目的,也不过就是为你解毒,仅此而已!”
“解毒?”春草突然轻笑了一声。“从始至终,解毒之说我都是从你口中听说,就连我的表姐作为当事人都不知道有这回事情。之前是我不懂,也因为你曾三番四次救我性命,我选择了相信你!可是现在想来,从我遇见你的那一刻起,我身上发生的事情,也许根本就是早已被人安排好的!”
其实春草早就起疑了。如果沐白真的只是一个毒师,他怎么可能那么巧合的救了她那么多次,甚至好几次都像是未卜先知一样。
但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愿意怀疑他。她觉得,这样就这样装作什么都没发觉,他们就可以一直这样暧昧下去。
可是,直到他刚刚无意中说出周婉柔的事情,让她一瞬间心中警铃大作。他像一个幽灵一样活在她的周围,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可是,她对他,却几乎一无所知。
这太可怕了。
沐白一直是笑着的。笑着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如同一个王者:“你不信我,没有关系。等我这次带你解了毒,你自然就会明白了。”
说罢,他朝她伸出了手。
可是,她打掉了他伸出的手。
“沐白,你究竟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就算我真的中了毒,解了毒又对你有什么好处,让你不惜这么劳心劳力的来找我!别告诉我你是因为好奇,因为我压根就不信!高傲如你,自私如你,怎么可能到了我这里就成了一个大善人,如此无私!”
春草的话里是满满的嘲讽,她想激怒他。看不惯他始终风轻云淡的样子,就好像一个冷眼旁观的帝王,胸中早已知晓一切,却站在旁边看着她这个跳梁小丑撒泼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