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邵怀德是不想再掺合这事了,虽然寥庸很恼火,但他也知道,就是把邵怀德捅出去也是无济于事,到了市纪委这个层面,他是真的没有办法。帮不了忙与能帮而不帮忙,这是两码事,所以寥庸不怪邵怀德。
坐在车里发了一阵子呆,寥庸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小志沉声道:“寥总,这事不对啊。”
寥庸道:“什么不对?”
“寥总,我觉得这事还是跟那个姓秦的有关。”小志作为一个旁观者,反而看的更清楚,“姓秦的来之前,什么事都没有,在他来了之后,事情是一件接一件,寥总,我觉得还是要从源头上解决。”
“小志,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寥庸这一阵子都处心积虑地忙着寥凡的事情,虽然察觉到这背后都有秦舞阳的影子,但并没有深入地去考虑,在他看来,寥凡是政府办副主任,是秦舞阳的直接下属,跟他也没什么过节,他不至于死揪着不放,而且自己在春阳好歹也算一号人物,虽然与秦舞阳闹得不是太愉快,但有必要这样把人往死里搞吗?但经小志这么一提醒,寥庸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小志摇了摇头:“如果是洛川人我还能查点东西来,但他是外来户,能查出来的东西不多,但听说跟市里的一号关系很好,他能这么年轻就跨市来做县长,估计来头不小,现在住在白龙湖边上的一个单体别墅。”
“其他方面呢?”
“听说他在萧山的临县和海天的吴西做过公安局长,破案有一套,来之前,在吴西还搞了一个扫黑行动,几个大佬都被他扫进去了手腕很硬。”
寥庸思量良久才道:“咱们先礼后兵吧,小志,你帮我准备两百万现金,看看能不能砸得倒他。”
“我看够呛。”小志虽然只是个司机,但是对体制里的一些事情还是挺了解的,“这事扯到市纪委的层面,就是秦舞阳能收手,可能也由不着他了,他这一招完全就是釜底抽薪,根本没有留任何回旋的余地。”
“不管怎么样,总得试一试。”
“其实……寥总,我觉得你找他,不如去找江子枫。”
“找他顶个屁用。”寥庸从骨子里瞧不上江子枫,“他要是有能耐,早就把秦舞阳摁住了,哪会让他这么跳。”
“寥总,江子枫说不定是隔山观虎斗呢,毕竟秦舞阳跳得越狠,得罪的人越多,秦舞阳刚来的时候,江子枫不是给过他一个下马威吗?这证明他们的关系很差,江子枫很有可能就想看看他跟你掰掰手腕,反正谁输谁赢,对他都没什么损失。”小志思维清晰地分析道,“他不愿意帮忙,不要紧,关键是通过他去了解一下你弟弟到底犯的是什么事,这样才能对症下药,如果不是什么大问题,给秦舞阳低个头,或许还能放一马,如果问题比较大,那咱们就不能想着怎么才能让你弟弟没事,而是把他的问题降到最轻。”
“好,就按你说的办,咱们回春阳。”这也是寥庸为什么器重小志的原因,这家伙既是智囊又是打手,这样的精尖型人材,不可多得。
就在他们回春阳的时候,被带到德园的寥凡已经面对了张鹤飞的讯问。
寥凡心头慌的一批,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岔子,在来的路上他就拼命地回忆自己到底有没有犯过什么事,但除了丐帮的事情之外,他真的没什么值得市纪委找自己核实情况的。
寥凡是体制内的人物,当然知道,以他的级别,是不够资格市纪委来查办的,那么就有可能是谁出了状况,向自己核实情况。
思来想去,自己也就跟陈岭有点儿猫腻,唯一能抓得住的就是自己分几次给他的那一百三十万,特么的,自己也是太大意了,怎么能从银行过这些钱呢,凭白无故地给人留下了线索。
不过事情已经出了,自己到底应该怎么解释?
张鹤飞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去考虑,市局到德园也就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加上是深夜,车辆比较少,所以一路上车速很快,一到德园,寥凡立马被扔进了谈话室。
主问官仍然是张鹤飞,开门见山地问起了打钱给陈岭的情况。
“我提醒你,不要乱说话,对抗组织审查的后果你是知道的。”
寥凡很爽快地道:“陈主任私下帮了我的忙,所以我给了他回报。”
张鹤飞怕的不是你撒谎,还是你不说话,既然寥凡开了口,那就好办多了,顺着这个话题问了下去:“他帮了你什么忙?”
这件事情主要是事发突然,寥凡和陈岭事先没有默契,现没有对口供的机会,所以寥凡根本不知道陈岭到底交没交待,交待了什么,不过在他想来,如果陈岭交待是给自己当保护伞的话,那市局也不会放他走了,所以他还有一线机会去撒谎,等他出去了,再想办法把他的说法传进去,这样的话还可能有一线生机,所以他胡绉道:“以前我出过事故,撞死过人,是他帮我摆平了,所以我为了感谢,打过给他一次钱,后来他跟我说孩子出国读书需要钱,我分三次打给了他。领导,私人借款,这不违规吧?”
如果事先没有陈岭的口供,张鹤飞哪怕怀疑,那也只能被他忽悠过去,一旦把寥凡放出去,理论上还真有机会让他们形成攻守联盟,可惜的是,陈岭还是没能扛得住,所以张鹤飞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寥凡口若悬河地去表演,一直等到他说完了,才淡淡道:“你的演技不错,不过陈岭已经交待了,他说的跟你说的似乎有很大的出入啊。”
寥凡不由目瞪口呆,虽然心里还认为张鹤飞是在打心理战,但当张鹤飞把一些细节说出来之后,他才知道,这事,瞒不住了,在经过一番攻心战术之后,寥凡只好承认了事实,于是历时一夜,终于把想要的东西给掏了出来,接下来的就是核实印证他们的交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