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舞阳属于那种对当官并不钻营的人,因为他有退路,在这个现实的社会里,万恶的金钱才是绝大多数人追求的目标,但在这个方面,秦舞阳有一个极其厉害的老妈,所以他完全不用为钱担忧,这也正是他的底气,所谓条条道路通罗马,如果仕途不顺,他还有别的选择。所以他对贺浅语的告诫并没有当一回事,怀着极其轻松的心态踏上了春阳之途。
春阳是洛川市的一个下辖县,人口七十五万,是一个很平常很普通的小县,江东很大,横向跨度达到上千公里,洛川就在江东的最西侧,与江北省毗邻。
洛川是个大市,其实多年前,春阳并不属于洛川,而是江北省洛水河市的一个县,后来行政区划之后,将春阳划入了江东省,归洛川市管辖,从地图上来看,春阳就像是一柄利剑一般直刺洛水河市的腹地,除了根部以外,完全被洛水河裹得严严实实。
江东江北两省虽然一字之差,但经济差的就不是一点半点,而且一些地方性的政策也不尽相同,相比之下,春阳要比洛水河的经济发达很多,其经济总量达到了洛水河整个市的四分之一,由于地域上的原因,春阳非常复杂。
省.委给的时间是三天内报到,洛川距离吴西八百余公里,如果开车的话,能把秦舞阳给开吐了,所以他选择了最快捷的交通工具——飞机前往洛川,一方面是时间缩短了,两个多小时就能赶到,另一方面他还要到洛川市.委报到。
临走之前,秦舞阳给老妈慕容洛打了个电话,把自己调整的事情告诉了她,慕容洛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叮嘱他好好工作,不要辜负一干人等的期望。这个态度倒是让秦舞阳感到有些意外,显然,慕容洛事先是知道这个调整的,不过也不奇怪,唐疏桐一直“觑觎”慕容洛,事关心上人儿子的前程,唐疏桐肯定是要透露的。不过一直到飞机快要在洛川机场降落了,秦舞阳也还是没能弄明白唐疏桐此举有什么特别的用意。那天唐疏桐召见自己,他完全能够感觉得到唐疏桐的怒气,这里面难道又有什么变化不成?
秦舞阳想不通,便不去想,有些事情未必就要弄个明明白白,但薛千娇和刘诗婷的不辞而别,多多少少对他的心情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但在患得患失的同时,他更多的是愧疚,不仅仅是对薛千娇和刘诗婷,还有唐心,周旋于三个女人之间,开始的时候或许会很快乐,但随着感情的逐渐加深,那种选择的彷徨和责任的担当,都让秦舞阳不敢去多想。
而此时唐疏桐的住处,唐疏桐正在书房里打电话,也就是他身边没有人,如果有人的话,就会惊异地发现,唐疏桐的态度恭敬到了极致,当然,如此重要的电话,也不会有第二人在场。
“他的事情我暗里做了详尽的了解,确实是个意外,小秦是个重情重意的人,所以才会形成这样的局面,无所谓公不公平,一切让孩子们自己去选择吧。小秦在政治上还是很成熟的,离开体制,会是一个重大的损失,所以我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毕竟还年轻,允许他犯错,春阳是一个复杂的地方,正好可以磨砺磨砺他,您放心,我不会多干预的。您别这么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好,好。”
话说的不多,但等放下电话,唐疏桐觉得自己的手心都是湿的,下意识地点了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竟是有些头晕,等一根烟抽完,唐疏桐才缓缓起身,推门出了书房。
客厅里,坐着慕容洛,唐疏桐过来的时候,身上明显带着烟味。
“疏桐,你不是戒了十几年烟了吗?怎么又抽上了?”慕容洛微微有些惊讶。
唐疏桐没有回答,只是浅浅一笑:“我刚刚联系过了,对舞阳去春阳有点儿意见,不过现在没事了。”
慕容洛的脸上泛起一丝怒意:“他还有意见?是不是要我亲自打电话骂他一顿?他可以不认这个儿子,可以不管这个儿子,那我自己来管。”
唐疏桐吓了一跳,连忙道:“洛洛,你别胡来,他要是真不管,也不会这么关.注了,你要理解。”
慕容洛板着脸道:“不就是一点男女关系吗?他有脸说别人?舞阳哪怕真错了,那也是跟他学的,有其父必有其子,他已经忘了,舞阳是怎么来的了。”
唐疏桐都不敢说话了,哪怕他是省.委一号,哪怕他跟慕容洛情如兄妹,但此时此刻,他根本不能说一个字,更不敢肆意评价他们的对错,三十年前,怀着身孕的慕容洛被托付给他,为了掩人耳目,安排了一个经常出海的海员跟慕容洛假结婚,这才顺利产下了秦舞阳。
这是个秘密,一个只能他知她知我知的秘密,必须得烂在骨子里。所以唐疏桐引开话题道:“其实我本来是想把舞阳放到省府政研室锻炼一下的,他有智慧,有能力,有手段,有冲劲,但缺点也很明显,就是缺乏理论补充,但我也担心在机关里混久了,会把他的棱角给磨平了,把他磨炼成官场老油条,反而不美。洛洛,你不会怪我吧?”
慕容洛笑了笑:“我怎么会怪你,只是委屈了唐心。这个小王八蛋,跟他爸一样混账,到处留风流债,真是气死人了。”
唐疏桐苦笑道:“经过这件事,他应该知道该怎么做,至于唐心,孩子的事我不管,她自己选择。”
秦舞阳当然不知道这些,此时的他已经下了飞机,打了个出租车,直奔洛川市.委而去,他没有忘记郭子陵离开时跟他说的话,务必要先去拜访一下洛川市.委书记宋国耀。
秦舞阳对洛川并不了解,就更别说了解春阳了,所以拜访宋国耀就显得很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