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秦舞阳应付差事似的把项目的事介绍了之后,他就没有发过言表过态,冯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用脚底板想想也能知道,冯俊肯定是有意见的。其实秦舞阳很委屈,你有意见也不能冲着我来吧,但在大多的时候,人往往看到的只是抢自己饭碗的人,而没想到手里握着决定你饭碗的人。
其实也不怪冯俊心里有感觉。
以前设立了很多个副书记,身兼数职,就像秦舞阳之前,副书记兼任政法委书记,还兼过人武部长,还兼任公安局长,但自打取消这些设置,只设了两名副书记之后,其中一名由政府一把手担任,而另一名就是专职副书记了。
冯俊现在就是专职副书记。
对于专职副书记的分工,并没有明确的说法,那要看一把手的定位了。如果你是一把手的追随者,那就可以给你很大的权力,比如冯俊现在分管着工业开发区和工业项目,这些都是实权,但如果一把手看你不爽,那你的分工就只有一个:协助一把手开展工作,至于要不要你协助,那还不是一把手说了算?把你晾成人干都行。
什么?调动?你要真有这能耐,你还会被晾着?
所以冯俊比较敏感,扪心自问,贺浅语来了之后,他还是跟得很紧的,现在秦舞阳插手项目的事情,就让他患得患失起来。
副书记和常务副县长,级别是一样的,但党领导政府,这是规矩,所以从某种意义来说,副书记要比常务突出那么一些,所以冯俊认为秦舞阳是为了再进一步而踢自己出圈了。
贺浅语的一番话有点道理,但更多的是展现了她的霸气,张同升虽然还想争辩几句,却是没办法再开口,肖凯利提出的问题方向上出现了一些偏差,纠缠于新校建立之后出现的各种问题方面,这让贺浅语迅速找到了应对之策,问题不在于育人集团来不来,而是在于来了之后要解决哪些问题,所以结果可想而知。
此役,两个议题全部得到了通过,贺浅语大获全胜,第一个离开了会议室,虽然脸上仍然没有表情,但谁都知道,这一次她是扬眉吐气了。
张同升的脸色不是太好看,一出会议室便下了楼,去了县府。
秦舞阳快走两步,追上了冯俊,笑着道:“冯书记,聊两句?”
冯俊扭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我办公室正好有点好茶,分享一下。”
很快到了冯俊的办公室,冯俊招呼着秦舞阳坐下,安排秘书给秦舞阳泡茶,秦舞阳笑着道:“冯书记,你可别弄什么好茶给我喝,我就是个俗人,对茶一窍不通,再好的茶都是浪费。”
冯俊呵呵一笑:“秦县长这是在暗讽我附庸风雅啊。”
“不敢不敢,各人擅长的东西不同,你爱茶,我爱酒,不在一个频道上。”秦舞阳笑着道。
不在一个频道?
冯俊微微一怔,这秦舞阳是话里有话啊。
“酒嘛,我也还可以。”冯俊也点了一句。
秦舞阳就笑:“我跟育人集团的孙朝阳孙总见过一面,他对茶艺有自己的见解,本来项目是在酒桌上谈的,他表示对酒没兴趣,我还是跟公安局那帮牛犊子大口喝酒来得比较痛快。”
秦舞阳的这番话已经说的算比较明白了,冯俊爱茶,孙朝阳也爱茶,他俩是一道的,自己还是去弄公安局那一趟子事,完全表达了他根本无意把手伸到冯俊盘子里的态度。
冯俊顿时明了,知道自己是误会秦舞阳了,心头一松的同时,对秦舞阳也是刮目相看,小小年纪,就这么老道,不简单啊,对方既然投之以桃,那自己就得报之以李了,当即道:“贺书记对你还是比较信任的,以后少不得还要合作。”
秦舞阳展颜一笑,举起了杯子:“那就以茶代酒,预祝我们合作愉快,改天,咱们再喝两杯,较量一下,看看你到底行不行。”
另一头。
钟师量出了会议室,莫名的一阵踌躇,会议上已经通过了分局人事的事情,要想有所斩获,就得看秦舞阳的脸色,那自己到底是直接去他办公室谈还是在另外的场合表达自己的愿望呢?
一番思忖之后,钟师量决定还是去一趟他的办公室,不过他刚刚看到秦舞阳去了冯俊的办公室,为了避免扑空,他到自己的专车上等着,只要秦舞阳出来,就跟过去。
而这时的王天利却有些恼火,常委会上的事情他听说了。
前文说过,采油厂和矿区自成一体,在管理上就有些混乱,所以王天利也希望能掌控这一个权力机构,没想到做出了那么多的努力,最后却是让吴西摘了果实。
一个电话打给了钟师量:“老钟,晚上一起碰碰?”
钟师量听得出来,王天利是有情绪了,便火上又浇了一把油:“碰有个屁用,口径很一致,市局调配,咱们还能干得过市里?”
这时,就见秦舞阳施施然出了县委办公楼,钟师量便道:“我有点事,回头再联系。”
急急地推了车门下来,钟师量紧走几步,然后把步伐放慢,装作正巧遇见秦舞阳的样子,笑着道:“秦县长。”
“你还没回啊。”秦舞阳脚步不停地回了一句。
“遇到个熟人,多聊了几句。”钟师量应了一声,又道,“秦县长要是不忙的话,我准备向你汇报一下工作。”
秦舞阳一呆,失笑道:“老钟,你就别寒碜我了,我哪敢称得上汇报这个词啊,我正好要去办公室,那我们去办公室聊聊吧。”
茶端上来,钟师量心里存着事儿,哪儿有闲情逸致去品茶啊,直接道:“秦县长,我有个想法。”
秦舞阳坐到钟师量的对面:“什么想法?”
“分局的事情。”钟师量也没藏着掖着,“我和老王处心积虑地为了分局的成立四处奔走,现在事情成了,你看能不能分点儿汤给我们喝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