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舞阳知道军人对于肉.体疼痛的承受度，别说小打小闹了，就是电刑绞架，也未必管用，从孙永江一脸的不屑就能看出来对他无效了，对于这样的人，需要击溃的是他的心理防线，只要这道防线失守，那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摆手让张三出了去，张三用疑问的眼神看着秦舞阳，意思在这里他一个人能不能搞得定，秦舞阳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待张三离开，秦舞阳目光平和地道：“其实才确定了你是内应之后，我一点欣喜的感觉都没有，恰恰相反，我很悲哀。我是军人，对军人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说实话，任何一个人被策反，我都不觉得意外，哪怕对方是一名高级干部，但偏偏是一名军人，做出了背叛国家的事情，让我很难接受。孙永江，据我所知，你参军九年，我很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是什么原因让你在退伍后的一年就打败了你九年军旅生涯的洗礼。”
“我爱我的国家，也爱养育培养我的军队，但是突然有一天，你发现，你爱着的国家和军队，在你面临困难的时候，根本帮不了你的时候，你会发现，你爱错了。”
孙永江的眼神有点忧郁：“退伍回家后，我才知道，父母的死仅仅是因为村里的一个有钱人看上了我家的地，村干部无所不用其极，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我爸妈一直生活在恐惧和无助之中，因为这个原因，我爸开车的时候精神恍惚，出了交通事故，而我妈也是忧郁成疾撒手人寰。在那个时候，我爱着的人，他有爱我帮我吗？”
“我在知道这事之后，去找村里理论，结果是什么？我姐工作丢了，我女朋友也离开我了。”
说到这儿，孙永江的眼睛里有一丝湿润：“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爱着任何人，唯独没有爱自己，我要变成有钱人。”
“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明白我的心情的。”孙永江擦了一把眼泪，嘲讽了秦舞阳一句。
秦舞阳道：“人各有志，变成有钱人的想法也没有错，但你干的却是背叛祖国的事情。”
“我不在乎，谁给我钱我就跟谁干。”孙永江的神情平定了下来，跟着惨然一笑，“只是我的目标还没有达成就被你识破了。”
秦舞阳道：“孙永江，你大概率是出不去了，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我也说不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在这里，你还有主动交待的机会，离开这儿，你会受到你永远无法想像的痛苦和折磨，不仅仅是身体，还有精神上的，包括一切与你有关的人，你姐姐，你前女友，你应该明白，你干的是背叛国家的事情，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人犯事，诛连九族，不要觉得不公平，只因这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我给你五分钟考虑的时间。”
孙永江的全身都颤抖了起来，厉声道：“他们受的苦已经够多了，你们没有人性！”
“在国家的利益面前，你不觉得提人性还可笑吗？而且，这样的不公平、没有人性，是你带给他们的。”秦舞阳面无表情道，“要怪，就只能怪她们有这么一个弟弟一个前男友。我忽然很奇怪，你不是变得极度冷血了吗？怎么还会顾及她们的感受？”
孙永江的呼吸沉重了起来，秦舞阳继续着他的攻心战术：“其实有件事情你不知道，你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其实并不难判断，先说说弹簧泄密的事件吧。从你的聊天记录里，没有找到弹簧图纸的备份，那只能证明一点，这是以实物送出去的。在此期间，你根本没有出去的机会，或者说即使出去了，那批订单也已经完成了，所以可能性只有两种，一种是你把东西交给了与你有染的栾英，由她进行转交。”
说到这儿，秦舞阳注意了一下孙永江的神情变化，很淡定，显然，这个可能不成立，于是秦舞阳接着道：“不过，这一点也仅仅是可能性，却不具备可操作性。首先，栾英是这儿土生土长的人，她不可能是你的线，其次，由她送东西出去，风险比较大，毕竟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暴露的可能，所以这个可能性可以直接Pass了，那么就只剩下第二种可能。”
“去年，我和几位领导来到兵工厂，那是你唯一的机会，你趁着上厕所的工夫，把弹簧送到厕所，然后我们中的一人去厕所把东西拿回来，完成了交接。其实也不怕告诉你，那个姓姚的，我们已经安排了人对他进行监控，而且已经查出一些问题了。”
秦舞阳微微一顿，道：“所以，这个上天入地，就是姚万东，对吧？”
孙永江心头大是震动，但脸上却是波澜不惊：“怎么猜那是你的事。”
“第二件事，就是这份图纸了，具体的经过我就不多说了。”秦舞阳淡淡地看着孙永江，“孙永江，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想救赎自己吗？其实你的事情吧，到底是大还是小，都掌控在我的手里，我说大就大，我说小就小，这个机会你难道都不要把握吗？”
孙永江自嘲地一笑道：“我无牵无挂，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区别，犯了事就进去坐牢呗，其实人在这个社会上，不同样也是一种另类的坐牢么？”
“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孙永江沉默了好一阵子，终于道：“你说的对，这两件事确实都是我干的，但对方是什么人，我真的不知道，这个上天入地的真实身份我不清楚，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都是线上接触的。”
“既然这样，这个事情我们会来查。”秦舞阳拿起了烟，走到孙永江面前，给了他一根，为他点着了火，“给我说说，你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
孙永江有些迷茫：“是有人主动联系我的，本来我以为对方是个骗子，但没想到的是，对方要了我的账号之后，直接给我打了二十万启动资金，让我自己想办法进这家兵工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