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窑的面积不大,体量也不大,作为一个地级市,三县四区确实有些寒碜。
云窑市位于淳安的最西端,市中心云阳区自然是中间,从淳安出发,只有一条路通往云窑,就是直向西走,从三河县、云康县的中线穿过,再越过汉泽区,就到云阳区。
区中心向另三个方向辐射,分别是云安区和楚地区,继续向西则是云窑最大的县城高坡县。
秦舞阳开着心安的小宝马,驶上了淳安高速,两个多小时后,驶出了高速,又开了一个多小时,穿过一片旷野,道路便开始变得颠簸了起来。
秦舞阳知道,这是进了云窑地界了。
三河县是第一站。
秦舞阳放慢了车速,驶向三河方向,慢慢往前开,先经过的自然都是农村,路的两侧都是农地,麦子还不高,远远看过去,倒也是绿油油的一片。
过了这一段,便到了集镇,这里的房屋建筑是那种老式的楼房,一般都是三层,如果是陌生人来的话,基本上很难找到哪家在哪家,因为无论是造型还是结构甚至于连不少人家的大门都是一样的,很难分辨。
门上贴着春联,有的不知道是被顽皮的孩子给撕坏了,还是被风吹坏了,在风中荡来荡去,凭空增加了一丝萧瑟之意。
今天是年初七,天气不错,街面上并没有多少人,一些老年人坐在门口晒太阳,不少孩子挺享受过年的氛围,手里拿着鞭炮放来放去,零零星星地发出响声。
这是一个叫四集的乡,乡不大,人口也只有一万多人,这是户籍人口,常住人口起码要少了三分之一,地方穷啊,青壮年都出去打工去了,留下了不少老年人和孩子独守空巢。
秦舞阳并没有明确的方向,也没有打算在这儿停留,他只是用一个过客的目光来看一看。
经过乡政府的时候,看到不少干部模样的人从乡政府大院走出来,秦舞阳放慢速度跟着,见到有几个进了街面一个叫做高老庄的饭店。
街面上挺冷清,沿街不少店铺大门紧闭,靠近的一家门上贴着“八方进宝,四面来财”的对联,连门都没有开,这个内容只是一个憧憬罢了。
秦舞阳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行驶。
导航指示,前面是一个叫万福的乡镇,秦舞阳驾车过去,驶出了四集镇,远远地便看到一条大河。
河面上有一座桥,连接着两岸。
秦舞阳刚把车开到桥口,边上的一个彩钢瓦大棚里便有一个孩子出了来,身上穿着黄大衣,手里提着个大喇叭,示意秦舞阳停车。
秦舞阳停下车,降下车窗,就听那孩子举着大喇叭大声道:“十块钱。”
秦舞阳被这一嗓子震得不行,摆了摆手,示意孩子别叫了。
孩子放下喇叭,把手伸进车窗。
秦舞阳笑着道:“过个桥,还要收费呢?敢情你这大棚就是收费站了?”
孩子有些不耐烦:“要过桥给就钱,麻溜点,冷死了。”
秦舞阳抬头看了一眼桥面,发现这桥是用铁皮船连在一起的,不过还算牢固,桥对面也缓缓地开过来几辆车。
桥面不宽,不够错车的,秦舞阳也没有急着走,跟那孩子说:“微.信支付行不行?”
“你先等着。”对面来车,也不怕秦舞阳能飞过去,孩子放心地去了大棚房,跟他一起出来是个成年男子,手里拿着一个二维码牌子走了过来。
秦舞阳一边扫码支付一边问道:“大兄弟,过桥还要收费吗?”
“那肯定要收的,这桥是我们自己建的,光是成本就花了几十万,这谁家的钱也不是风刮来的,我们总要收回成本吧?”
秦舞阳也就这么随口一说,没想到这桥居然是私人修建的,不由道:“现在私人都能建桥了?”
“走你的吧,问那么多干嘛。”听到手机进账十块钱,中年男子收回牌子,拿手机发了条语音,把秦舞阳的车号发了过去,示意对面放行。
秦舞阳升上车窗,心头疑窦丛生。
以前他倒是遇到过有老头老太拦在必经的乡间小道上收钱的,反正一张长条板凳往路中间一横,手里拿根竹杆,要过那就给钱,三块五块的都行,不给钱那你掉头回去,就不信你敢从他们身上轧过去。
但像今天这样,在河面上修座桥来收费的,还真是头一回遇到,这还真是生财有道。
等对面的几辆车走过,秦舞阳这才上了桥面。
桥虽然是铁皮船搭建,倒也牢固,快到尽头的时候,从后视镜看到,身后又驶来几辆卡车。
秦舞阳心里就捏一把汗,这卡车上装的全是沙子,过这个浮桥可别出什么状况。
秦舞阳这边念头刚起,还就真出状况了。
不过这状况倒不是秦舞阳想像的桥毁车亡,因为那车根本就没有上桥,而是被刚刚收钱的中年男子给拦了下来。
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卡车司机下了车来,一拳打在那中年的脸上。
中年挨了一拳,当场就不乐意了,一声吼之后,从彩钢大棚里就冲出来五六个年轻人,气势汹汹地就围了上来,卡车司机那边也不示弱,几辆卡车的司机都下了来,手上还握着钢管之类的工具。
而这时,桥对面的彩钢大棚里也冲出来好几个人,拔足往这边狂奔。
秦舞阳考虑着要不要报警,不过这场***并没有展开,两帮人对峙起来之后,听到他们似乎在吵,但并没有动手,最终那卡车司机还是乖乖交了钱,这才上了桥。
秦舞阳这才放快车速,没开几步,车身就一颠一颠起来,显然是轮胎扎进了什么东西。下车一检查,居然是特么一根两指粗的大号螺丝,硬生生地扎进了轮胎里。
宝马车是没有备胎的,像这种情况,硬开下去的话,不但车胎要报销,连轮毂可能都要报废,秦舞阳就傻了眼。
这时,身后传来卡车喇叭的嘶号声,跟着卡车就不得不停了下来,驾驶员探出头来:“兄弟,什么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