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啊……”校医眨了眨蔚蓝的眼睛,接着说,“他的体质强得让人意外呢,我才刚治疗完,他几个小时就好全了,这速度在你们原人之中可以说非常拔尖呢。”
潜台词是,宣逍已经没事了,裘明还是多操心自己吧。
校医说着,有意无意地舔了舔嘴。她的舌头相比常人尖得多,舌尖在红唇上一闪而过,蓝瞳眼波微漾,睫毛轻扇,嘴角微掀,轻呼一口气,腰部转动,即使披着白大褂,仍然能看到其整个人悸动般轻轻摇曳了一下,活脱脱像是一朵盛开的海婴粟,魅惑而致命。
站在旁边的肖雅目瞪口呆,她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这位校医,不断上下打量着她。
信号来了。裘明面无表情,不为所动:“是嘛。”
“是呀”
“治疗时脱衣服了吗?”
“你是说脱谁的呀”
肖雅心里一个咯噔。
“都有。”
“哎呦,你的情况比较复杂,脱了也没用,所以没动衣服。不过你身上那么脏,我还是用水元素帮你洗了洗。至于逍逍,他骨头都断了,这衣服当然就不能留了呀”
“逍逍?”震惊之下,肖雅嗓子破音,变得十分尖细。
“要不然呢哦,难不成叫,大大?啊呀……”校医捂嘴,挑动眼角,仿若害羞地嗔了她一眼。
小雅如遭雷击,身躯一颤,表情异常僵硬。
裘明接着加强刺激:“那你呢?”
“嗯?”校医有些疑惑。
“你脱衣服了吗?”
校医闻言,立马反手拍了裘明一巴掌,打得他闷哼一声,才接着说:“呸,我是挺好奇那小帅哥的身材……啊呸!”
校医语塞,表情凝固一瞬,其后偷偷瞪了裘明一眼,坐正身子,声音沉下来道:“我可是你们的校医,师生授受不亲的”
句子的最后,她的语调又开始上升。
“总之他的伤其实也不怎么重啦,我只不过是赞叹一下他的,恢复能力。”说到最后,校医可疑地明显顿了顿,又开始捂住自己变得酡红的脸颊,低摇着头,露出了同样透着羞红的脖颈。
小雅不知何时便开始眼神呆滞。
裘明瞥了她一眼,继续问:“估出他三围了吗?”
“等等!你们聊,你们聊,我忘了喂我家兔兔了!”强行打断二者的交谈,混乱之中,肖雅拔脚就跑,跟兔子一样迅速窜出去,走的时候顺便把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她关的是龌龊,藏的是隐私。
医务室内,校医接声:“三围嘛我想想,大概是122……”
“好了,”裘明收回视线,冷静地打断她,“人都走了,矜持点。”
校医起身,又一巴掌把裘明打得卧趴下,语气恼怒:“还不是你搞出来的事情,才弄得整个年级都在传我怎么想年轻男学生了……”
“注意,你先开的头。”
“呸,还不是为了帮你,”校医叹了一口气,坐回凳子上,“罢了罢了,这姑娘难得的不嘴碎。说你的事情吧。”
一瞬间的功夫,她就缓下酝酿的情绪,脸上的红色褪尽,眼神平静地看着裘明:“宣逍那家伙知道了,你的病这回就再也瞒不住了。”
裘明皱眉,一言不发,看向摆放在医务室对面白色桌子上的一瓶水中的鲜花。
它在青春盛放之时被摘下,并被紧接着折断下部的根系,塞到了除了水以外空无一物的透明花瓶之中。
过了许久,他有些艰涩地回答:“本来也瞒不了多久,温老师他们也都起疑心了。”
校医直截了当地问:“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不知道,”裘明目光平静,“连你也查不出原因,我又能做什么?”
他自己的病源于人类最本源的天赋和灵魂,从自己诞生在世上以来就埋下了祸根。自己拥有能够看破一定实力内生灵能力的逆天天赋,同时也背负着制约实力甚至生命的疾病,一得一失,从自然的角度来看,这很公平。
只是体弱多病的婴儿在这世上是很难活下去的。
自己的父母,大概也是因为这点,抛弃了自己吧。
“还是有办法的。”校医看不得他这种态度,插嘴道。
她指的是精研灵魂的贤者——即使是小孩子也能从慧网中获得的信息:生灵成长分为出生、心动、沧桑、超然、归源五阶,沧桑以上境界的御使都被封为贤者,但贤者的数量极其稀少,很难刻意寻找。
但是,正是因为这种稀少性,到达超然的贤者都强大得惊人,沧桑期与其在功能性和战斗力上宛如天壤之别。
如果真的能够找到魂系贤者,裘明的病说不定真的有救。
只可惜……
“没用的。”裘明一句话堵死了校医的辩解。
魂系能力极为诡异,冥灵国因此被整个主星盯得死紧,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掀起千层浪。
主星上最强的魂系强者都集中在冥灵国。那是个国土异常狭小的国家,位于广陆大陆的南部沿海地区,但即使面积受限,其似乎也因为魂系的特殊之处而经常陷入混乱。
冥灵国以先知为尊,而先知早在十几年前就带领其属下闭关了——闭关地点根本没有对外透露。即使透露,在不暴露自身能力的情况下,裘明也根本无法求见先知;而一旦暴露了自己这种详细探知生灵能力的天赋,不提衰竭症状能否治好,就算治好,他恐怕也会失去自由,甚至生不如死。
眼前这个离家出走中的落魄鲛人同样没有那个能量获取相关的消息。
“只剩下求宣小脑了……”
现有渠道无法解决,只有宣逍有能力探寻先知的消息。
看来之后可以诈一诈他,兄弟不坑白不坑。
当然,这需要先打消他现在起的一堆疑虑。他们到底不是小时候的无知小朋友,可以毫无隐瞒地彼此分享所见所闻了。
“嗯?那不挺简单?”余韵挑起秀眉,挺直上身,显露优越的曲线,同时对裘明抛个媚眼。
裘明很给面子地捂嘴干呕。
校医又给了他一巴掌。
被打瘫的裘明死鱼眼地瞪她:“你有本事真去找宣逍看看?”
“切。”余韵不服气地嘴上呛了一下,但没有真的回应,一副面不服心服的样子,显然是真怕了。
接下来,两人面面相觑,相对无言,双双叹气。
简直是成平方得默契得有病。
“吱呀。”
这时,门开了。
阳光在中午将活力燃烧殆尽,温度早已转凉。
落日余晖透过门板,照亮了整间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