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顾小清正在玩他的电脑,看到荆天宇进来,就问:“你上哪里去了?”
“我忘了衣服再下面,顺便拿上来。”荆天宇看了看电脑,从搬上来他都没用过,“不要在瀚海用公司电脑,上面有监视器,黄葛树可以看到电脑里面的信息。”
“我知道啊。”顾小清说,“监视器在硬盘里面嘛。”
“你知道?”荆天宇很是吃惊,“你在哪么会知道?”
“是段盛荣开发的啊。”顾小清说,“后来段盛荣和我爸合作,他当然告诉我爸了,我爸又告诉我……我没告诉你吗?”
“你什么时候有说过。”荆天宇说。
“不好意思,这阵子事情太多,一时忘记说了。”顾小清不好意思的说,“前一阵子你还是副主任,不算监控范围呢。后来当了大项目部主管经理,这边是没有监控的。”
“这边没有监控吗?”荆天宇倒是不知道。
“没有的,新部门还没来得及装呢。”顾小清说,“段盛荣开发的这个监听系统很麻烦,安装条件很苛刻。何况黄葛树不敢交给其他人做,只有他真正的亲信才能下手,所以一直拖到现在还没装上。再说装了也没什么用,现在谁也不会真的把机密信息存放在硬盘上,都是随身放在自己的U盘里面。我们的人过来,都是自带电脑的。”
“可也有人会放在公司电脑里面的。”荆天宇说。
“只有高管才会有那种东西。”顾小清说,“其他的人嘛,其实被监视了也没所谓。”
是啊,能够来瀚海大项目部的,那些都不过是顾家外围罢了,没有真正重要的人物。除了顾明以外,就算是顾小清被监视,对顾通来说都无关紧要。至于顾明,那当然是不会露出破绽的。这件事顾通一直小心隐藏着,想来是要在关键时刻翻出来对付黄葛树的。可是顾通被抓了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所以顾明才不得不告诉了顾小清。
“不说这个了。”荆天宇说,“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跟着常得福的人没有消息。”顾小清说,“那家伙呆在喜来登酒店里面,一直都没出来,不知道是在酒店里面见人还是做什么。那里人流太多,保安也比较严密,我们的人盯不住。跟着金海汇的人说他上了高铁。看班次应该是去了申城。因为临时没有买到票,没法子跟。他已经开车去申城了,希望能够截住。可是高铁这东西实在是太快了。而且不能排除金海汇中途下车的可能性。”
“就不能在他身上放个追踪器之类的东西吗。”荆天宇抱怨说。
“哪有这么容易的。”顾小清说,“追踪器这种东西,那都是有范围的,超出范围就没消息了。上了高铁连电话信号都不好,你还想追踪器给你发信?人家电信联通花了多少钱铺设线路,你一个追踪器还能比得上人家这么多投入?”
“追踪器也可以用这些网络嘛,比如弄个能装电话卡的追踪器,可以通过移动网络把定位信息发过来。”荆天宇说。
顾小清一呆,问:“那追踪器得多大啊。”
“也不用很大啊。”荆天宇说,“名片手机那么大总行了吧?”名片手机是一种非智能机,顾名思义,可以放下去名片盒里面去,当然比真正的名片要厚一些,不过大小是一样的。这是一个有完整功能的手机,不但可以打电话发短信,甚至还能上网呢,当然真用那种分辨率极低的黑白屏幕上网是自己找瞎。关键是人家都能上网了,在有网络的地方发个短信通知自己的位置又有什么难的。
“我没听说过这种东西。”顾小清说。
“我都见过。”荆天宇说。
“电池能撑多久?”顾小清说。
“几个小时总可以的。”荆天宇说,电池科技发展真是太慢了,简直就是制约了现代社会的高科技应用。要是有号电池的话,大家就不必在手机(还有pad啊移动电脑啊之类的)性能和耗电之间斤斤计较,电动汽车也早就满大街都是了,连跟踪器窃听器都没法子长久使用。以前荆天宇看动画片,总觉得那些只能活动五分钟的机器人很逗逼,没想到人家居然是伟大的写实作品。
“几个小时有什么用。”顾小清说,“反正我就是跟丢了,还不知道能不能跟回来。”
“真是没用……”荆天宇在心里嘀咕,他当然不会真说出来,要不是顾小清,他连跟都没法子跟。
“不过也没关系,我已经另外找了人去打听消息。”顾小清说,“常得福在申城古董收藏届很有名,是一个很厉害的中介,主要是帮申城那些亿万富翁们寻找喜欢的收藏品收佣金。有时候也自己做生意,因为眼光好,赚了很多钱。前一阵子却打眼了,收了一个假货,一下子把几十年的积蓄都赔了进去,只好把手头所有值钱东西都卖掉还债,这翡翠观音就是其中一样。申城那边想捡便宜,出的价格太低,所以他就跑到乐阳来了——这些话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反正传言就是这样。”
“传言吗。”荆天宇点了点头,要是他自己去打听,也不知道要花多少功夫,他压根就不认识玩古董的。
“一时也打听不到确实的消息。”顾小清惭愧的说,“要是我父亲还在的话……”
“总比什么都没有好。”荆天宇说。
“还有金海汇那边,也是传言。”顾小清说,“据说金海汇一直想要报仇。”
“报仇?”荆天宇问。
“向黄葛树报仇。”顾小清说,“他当年是被黄葛树赶出瀚海公司的。黄葛树说他想要抢班夺权,他则说黄葛树想要谋夺他的股份。从结果来说,倒是金海汇更加接近事实,他的股份被黄葛树拿走了,一分钱补偿都没。从那天以后,他就无时无刻不想着要复仇,经常给黄葛树找麻烦,还上法院告状,从区法院一直告到省高院,当然打不赢。”
“后来呢?”荆天宇问。
“现在还在告呢,每年他都要去京城上访的。”顾小清说。
“这么厉害?”荆天宇哑然,“可是……”可是黄葛树明明就说和金海汇勾结起来了。
“黄葛树也不是善茬,前一阵子金海汇的超市因为食品过期被人砸了,金海汇也被狠狠地打了一顿,牙都被打掉了一颗,很多人都说就是黄葛树下的手。”顾小清说,“警察来了也不能怎么样,毕竟食品过期是真的,只能当是经济纠纷互相殴斗,也就是把下手打金海汇的两个人抓回去关了十五天。为了不被电视台曝光,金海汇还被逼着给了那两人一万块钱和解。”
“被人打了还要赔钱?”荆天宇想笑。
“是啊,金海汇这一次丢脸可真是丢得太狠了,闭门谢客,足足有一个多月没见人,连超市都没心情去管。”顾小清说,“然后就传出来消息,说东方老板要在小刘山建祠堂,还要建小区,金海汇的超市也在征收范围内,黄葛树就是东方老板的合作伙伴,负责这一次的土地收购。金海汇立即就来了精神,四处宣扬,一定要趁着这个机会大发一笔横财。”
“我觉得,金海汇应该和黄葛树勾结起来了。”荆天宇说。
“这是哪里的消息?”顾小清大吃一惊。
这是用异能打听来的消息,绝对可靠,黄葛树自己这么说的,他对着戴秘书说谎又没什么意义。可是荆天宇没法子告诉顾小清,除非荆天宇拿出小螺丝刀来施展异能给顾小清看——这当然是绝对不行的。并不是信不过顾小清,而是因为顾小清背负的东西太多了。她亲生父母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可能是东方鹏程,也可能不是,养父是顾通,还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要是情势所逼,说不定就会泄露消息。这个秘密就让荆天宇自己背负好了,越少人知道,就越安全。
“这是推断。”荆天宇说。
“不可能吧。”顾小清说,“就算是演戏,也没道理演这么久,金海汇恨黄葛树,年年去上访的事情做不了假,起码都七八年了。”
“七八年了吗……也许是布局呢。”荆天宇也很难说服自己,布局七八年就为了今天?这卧底都比无间道还厉害了。
“怎么可能是布局呢,八年连抗日战争都打完了。”顾小清说。
“也许……也许是金海汇被收拾惨了,没法子只好投降。”荆天宇说。
“这关键时候投降?”顾小清问。
“跟谁有仇,也不会跟钱有仇啊。”荆天宇说,“也许他们是要合作搞一笔大生意。”
“你的意思是说,常得福是黄葛树找来一起演戏的?”顾小清问。
“这个……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我觉得应该不是。”荆天宇说,其实不是,黄葛树这么说来着,但是荆天宇也还是没证据。
“那你是说黄葛树和金海汇勾结,然后又有谁派了常得福过来搅局?”顾小清问。
“差不多就是这么一回事吧。”荆天宇说。
“那你都有些什么证据呢?”顾小清问。
“一点证据都没有。”荆天宇老老实实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