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荆天宇的收获很丰富,首先是确定了庄淑梅的存在,拿到了庄淑梅的签名,还知道她有个小孩——看起来是个男孩,不过两三岁的小孩子,那是说不准的,也许是女孩也说不定。反正荆天宇拿到了这个小孩的头发,只要拿去化验一下DNA,那就什么都清楚了,是男是女当然不在话下,最重要的,是弄清楚这个小孩是不是段盛荣的血肉。也就确定了顾通是不是用庄淑梅母子威胁段盛荣,让段盛荣为他谋财害命。
至于段盛荣的DNA,那并不难弄,他的头发到处都是,只要去他住的酒店找一圈,要多少有多少。找了个借口去拜访段盛荣,趁着上洗手间,在里面找了一堆头发,总有几根能用的。两边凑齐了以后,荆天宇把头发分成几份,找了几家医院一起做DNA测试。第二天测试结果出炉。
那小孩是个男孩,父亲是段盛荣。一切都清楚了。
“你说什么?”听到这个消息,黄葛树几乎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听。
“段盛荣是顾通的人。”荆天宇说,“顾通想要段盛荣来杀……你。”没错,荆天宇告诉黄葛树,顾通只是段盛荣来杀黄葛树。他要是实话实说,欠黄葛树一个老大的人情,那也就算了,最关键的是黄葛树绝不会用尽全力来帮忙,万一要是退缩,荆天宇可就糟糕了。可要是黄葛树自身的生命受到威胁,他非拼命不可,有多大力用多大力。
等事情解决以后,荆天宇再和黄葛树说明真相,想法子还这个人情,总比丢了性命好。
“杀我?”黄葛树皱着眉头看着荆天宇,“阿宇啊,不是我怀疑什么,可是你说的这个事情,实在是……先不说别的,段盛荣想要杀我,有这么容易吗?他杀了我,自己就能逃过去?要是逃不过去,那就是一命换一命吗?我的确是威胁过段盛荣,可他就能下这么大的决心,要和我同归于尽?”
“是啊,阿宇,你这是从哪里来的消息?段盛荣这人虽然不怎么样,可毕竟还是一个聪明人。凡是聪明人,就怕死。”戴秘书也说。
“总不能段盛荣在和尚庙呆几天就不怕死了吧?”黄葛树说,“呆几天就不怕死的,那不是和尚庙,是党员培训中心,还得是四五十年代的才行。阿宇,你是不是被人给骗了?”
“不是。”荆天宇说,“段盛荣并不是忽然间变得不怕死,他是被胁迫的。”
“什么样的胁迫能让他牺牲自己的命?”黄葛树还是不信,“就算他儿子加上他老婆也不够吧,我威胁段盛荣,说的是你老老实实退休,就可以保住全家性命。也没敢说你给我去把顾通杀了,要不然我就杀你全家,这样威胁成功率实在是太低了。你去威胁十个,有八个都会立马告诉对方,还有一个会告诉警察,剩下一个笨得没边的才会老老实实动手,一动手多半就被人发现了。”
“段盛荣的儿子可是当过兵的,拿来威胁一下也就罢了,真要下手杀他,可没这么容易。他的战友们有的身居高位,有的做生意发了财,联合起来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要逼着段盛荣去杀人,段盛荣还不如直接去找他儿子说明真相,一起应付,到时候顾通怎么办?不杀,那就泄露消息,真去杀,那可是硬茬,不被人倒嘣一口算好的。”
“就算段盛荣一时糊涂,他儿子肯定也会来查真相,那时候段盛荣还会瞒着?”戴秘书摇头说,“也太不靠谱了。”
“是啊,所以没人想得到他会这么做。”荆天宇说,“段盛荣的大儿子固然很强力,可他的小儿子今年才三岁。”
“什么小儿子?”黄葛树问,“他只有一个儿子吧?”
“不,还有一个。”荆天宇说。
“私生子吗?顾通就是用这个私生子威胁段盛荣的?”黄葛树问,“这可能吗?”
后面这一句,他是看着戴秘书问的。
“应该不可能吧,我找人跟踪过他,没发现他还有外室。”戴秘书舔了舔嘴唇,但是他并不是很确定。
其实这不能怪他,以前段盛荣当副董事长的时候,黄葛树禁止戴秘书监视段盛荣,生怕戴秘书发现什么秘辛。后来段盛荣做了二五仔,黄葛树这才匆匆忙忙的让戴秘书收集资料,因为时间太短,很多资料没有收集齐全,尤其是非重点领域的资料。可这时候怎么能指责老板呢,戴秘书必须要把责任扛下来。
“段盛荣第二个老婆叫做庄逊雪。”荆天宇说,“庄逊雪有个妹妹,叫做庄淑梅。”
“庄逊雪是孤儿!”戴秘书说。
“孤儿就不能有妹妹?”荆天宇问。
“可是官方的记录上面,庄逊雪并没有任何亲属!”戴秘书说。
关于这一点,荆天宇已经查过了——从头开始茫无头绪的调查是很困难的,先得到消息再去针对性的证实却很容易。“庄逊雪的家乡很穷,孤儿院的条件不好,登记资料不全,只要去当地查访,很容易就能知道真相。政府也就是这几年正规了些,十几二十年前还有冒充中央部委工作人员到地方做市长的呢,何况是两个无关紧要的孤儿。”
“可是……”戴秘书还想辩解,一看黄葛树的脸色,连忙承认错误,“这是我不对,我没查清楚。”
“段盛荣和庄淑梅勾搭了?”黄葛树问。
“庄淑梅和庄逊雪长的几乎一模一样,他们不但勾搭了,还生了儿子。”荆天宇把检测报告给黄葛树,“这是DNA报告。”
“原来是这样。”黄葛树点了点头,有DNA报告的话,就已经是铁证了,他越想就越觉得各种各样的蛛丝马迹严密合缝,“我记得庄逊雪死的时候,段盛荣难过得好几个月没上班。后来忽然间高兴起来,我们还以为他把老婆给忘了,没想到是拿了小姨子来当老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何苦这样瞒着呢。”
“如果庄逊雪真有一个妹妹的话,他们勾搭上一点都不奇怪。黄葛树最爱的就是这第二个老婆,头一个老婆是父母安排的,庄逊雪才是真爱。庄逊雪死了的时候他寻死觅活的,要是没几个月忽然间就和小姨子搞了起来,恐怕有点不好意思吧。”戴秘书说,“那家伙做事总是拖泥带水的。”
“是啊,他是好意思了,却把我们害得不浅。”黄葛树冷着脸哼了一声,“倒是瞒得我好苦啊。”
“难怪他会不顾身家性命,非要把副董事长交给顾通。”戴秘书也想明白了。
“以前我还以为,是段盛荣去找顾通,现在看起来,正好相反,是顾通找的段盛荣!”黄葛树说,“成功了,顾通就做副董事长。失败了,我肯定要给段盛荣点颜色看看,这就结下了仇怨,以后段盛荣把我杀了,别人也只会说是旧怨,谁也想不到还有顾通在后面,以后他出来收拾局面,瀚海还不是一样落在他说理。好一招连环马,我真是小瞧了顾通呢。”
“不但瀚海,还有天宇公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戴秘书说。
荆天宇听得痛快不已,顾通终于也变成癞蛤蟆了。
“可怜我以诚待人,没想到人家直接就奔着我的脑袋去。”黄葛树说。
“丧心病狂,实在是太过分了!”戴秘书说。
“阿宇,不是我信不过你,只是这一次的消息,实在是太重要了。”黄葛树说,“我必须要查实。”
“我理解。”荆天宇说。
“我马上就去查,不查出真相决不罢休!”戴秘书说。
“阿宇,不管怎么样,这一次多谢你,要不是你的话,我可能就被人害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黄葛树后怕不已,“阿宇,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的事情你尽管放心,如果顾通要报复你,我拼死也要保你下来。哎,当时我怎么就猪油蒙了眼,把顾通引入到瀚海里面。早知道绿湾项目这么顺利,我咬咬牙硬顶着,把家里别墅卖了,也不引狼入室啊。”
“老板……要不是有顾通,绿湾项目可能还会出问题。”戴秘书提醒黄葛树。
“是啊,要不是有顾通,银行也没那么容易借钱给瀚海,能不能撑下去还不知道呢。”黄葛树叹了口气,“要是撑不下去,就要卖资产,一旦开始卖资产,就更加没银行肯借钱给我们,那时候可就惨了。就算不破产,也得收缩一半以上的业务。可再怎么说,也比现在好,银行只是要钱,顾通可是要命啊。”
原来瀚海曾经这么危险吗?荆天宇一点都没感觉出来呢。
“老板,现在我们情况很好啊。”戴秘书安慰他,“我们不知道顾通的阴谋那也就罢了,可阿宇告诉了我们,我们可以反过来将他一军,让顾通这个混账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没错,我们可以反过来玩死他……”黄葛树点了点头,“总之你先去查清楚,必须要查清,不能有任何疑点,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