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很清楚这其间的重要性,也没有在考虑什么,直接就答应了下来,“弛儿也累了,漈哥哥先前已经命人打扫好了房间,一会让月吟带你过去吧。”
“姐姐不用担心弛儿,高胥择这就快醒了,姐姐去陪他吧,要是他醒了还劳烦姐姐帮我转告他,就说我明日有要事相告。”
“嗯,我一定转告。”
弛儿向后退了一步弯下身对我行了一礼,倩儿也随着弛儿对我行礼,我没在多说什么,提裙转身迈过那先前绊过我的门槛,想着屋内走去。
“倩儿我有些事情要办,还劳烦月吟帮我把她送回房间!”弛儿看着月吟,那眼神的深处藏着让人看不透的情绪,就如同那年都城深夜天桥上弛儿看他的神情一样。
“尊主放心吧,我一定把倩倩姐姐安全送回。”
“你和他长得很像,却又不像!”弛儿看着月吟,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只可惜那个人只会留在过去的记忆里,不会在出现在眼前。
“什么,和谁?”月吟毕竟还是个孩子,无法看出弛儿那眼神深处淡淡的一抹怀念和感伤,而弛儿自然也不会与他说实话。
“我,我是说高胥择。”
“王兄啊,怪不得又像又不像呢,我啊许是在王兄身边待得久,所以才长的像一些,哪里比得上王上和王兄,同父同母那才是真的像呢。”月吟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里好像还夹杂着一丝丝的惋惜,他很喜欢他的王兄,是喜欢,是崇拜,是向往,是追随,他的王兄是对他最好的人,比他的亲生父亲还好,当然他的父亲,这天下的王在他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已经走了,他可以说是没有体会过父爱,母爱的人,可他却比任何人都要幸福,因为他有他的王兄,长兄如父。
“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当真是很好。”弛儿很羡慕,羡慕那些他没有过的东西,只是这种羡慕他没有放在明面上,就像是他从来不会把自己的软弱放在明面上一样。“倩儿就麻烦你了!”
“尊主要走,很急吗,可是现在天已经暗了?”
倩儿着急的看着弛,黑夜里的州城是最危险的,更何况他是菊灵宫的尊主,江湖的霸主,危险只会加倍,虽然弛儿不怕,但不代表不会有人担心。
从上午雪地嬉闹,到遇刺,再到下午回州,等到傍晚弛赶过来,再到解毒,现在天色早己经变得昏暗,渐渐的都有星辰时隐时现,各处挂上了灯笼,也依旧照不亮那越来越暗的天。
“放心吧,不会太晚,一个时辰左右就会回来,记得按时吃饭。”
“好,那,那我留着夜宵等你回来吃。”
“好”
弛儿留下这句话,一个转身就消失在了黑夜里。
倩儿看着弛儿消失的地方发着神,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向月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是在哪里拿出了一颗小巧的夜明珠,别看它不大但光线很强,也很亮,比灯笼要明亮多了,而且光亮要柔和许多,月吟在前面带着路,手里拿着那小巧的夜明珠,倩儿在后面跟着,询问着武霙王府里的地方,特意问了厨房的位置,月吟刚才也是听到他们的对话了,所以回答的很详细。
说起月吟对弛儿的感觉,或是态度,只能总结为两个字倾佩,他在和曜平日里比武玩闹的时候,经常会问起弛儿,在他的心里他把弛儿当成是偶像,他敬佩弛儿的武功,弛儿的博学,弛儿的见闻,他甚至有过想拜弛儿为师的冲动,但在他见到弛儿的时候他没敢说出来,是紧张,还是害羞啊,或者是害怕得到弛儿的回答吧,毕竟弛儿在他的心里是一个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人,只能在心里默默的供奉着吧。
卧房里,我坐在床边,搅着曜刚送过来熬好的药,而漈哥哥就坐在床上看着我。
“喝了”
我把药端到他的面前,知道他平日里最怕苦特意在一旁的桌上放了一盘蜜饯。
“我能不能待会再喝,烫!”
“我都弄凉了,再说嫣儿有事情要跟漈哥哥说,漈哥哥先喝完好不好!”
漈哥哥向来以我的事情为主,只要我有事情,自然是先依着我的,只是这句话我不单单是为了哄他吃药,而是我确实有事情要问他。
果不其然这句话对他很管用,接过我手中的碗一口气全部都喝了下去,喝完之后的脸色也确实是不好看,眉头紧皱的都快生褶子了,我伸手揉开他的眉心,顺便拿了颗蜜饯塞进他的嘴里。
“药我喝完了,嫣儿说吧,什么事?”他一边嚼着蜜饯,一边口齿不清的说着,样子不知道是多么的傻得可爱,可我却一点都笑不起来,因为我想问的问题,是他故意瞒我的事,要是我不问他或许永远都不会说。
“那一箭是不是你故意受的?”
漈哥哥看着我敛去笑脸。
“你在战场上待了十几年了,察觉能力比一般人都强,更何况那日见到的都是顶级的高手,不可能连基本的警觉能力都没有了吧,所以你是故意的,故意受伤的,是不是?”
漈哥哥看着我,可以说是很认真的看着我,不敢有一点玩笑之意,“嫣儿,我不是有意瞒你的,你知道的这朝中想杀我的人多得是,他们恨不得哪日就给我安上了功高盖主,弑君夺位的名头,我的嫣儿啊,我再不做反抗,死的那个人会是我,是我啊,他们都是在朝中游走了多年的人,为达目的,他们什么都做的出来,我那能斗得过他们。”
朝中如江湖,刀光剑影,暗藏杀机,漈哥哥就算是不喜朝廷,可又能如何,他是武霙王,王上的王兄,他是梁国大将军,百姓心中的战神,他从来都是身不由己,我又要如何帮他。
“漈哥哥,有我呢,以后你还会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菊灵宫宫主的夫君,简单点来说一半的江湖都是你的,管那些迂腐的老儿干什么,你身边还有我呢,怕什么!”我握着他的手,就像我以后会陪他走过一辈子一样,永远都不会松开手,永远也不会离开他的身边半步。
“怕什么,对啊,我怕什么,该怕的是他们才是,我有我的嫣儿啊,我还要保护我的嫣儿呢。”
“是漈哥哥还要保护嫣儿,所以答应嫣儿,以后无论有什么事情都不可以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嗯,不会了。”漈哥哥握着我的手,彼此的温度交融,难舍难分,我们两个已是一体,在难分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夜无情的越来越黑,连一点施舍都不给,漆黑的天空没有一点星光,只靠着那门外,街口挂着的灯笼,来照亮那一点点地方,每户人家都很安静,没有任何声音,一个人,一道影,借着昏暗的光把影拉长,失魂落魄的游走在那死寂的街上,手里握着纯白的玉佩,红色的挂穗,在那夜里是那样的显眼,一个踉跄随着力直接就跌坐在地上靠着边上的小贩摊铺,不知道在哪里拿出了一瓶酒,刚打开,就一口气直接灌到了嘴里,染湿了一大片的衣服,泪和着酒滴滴到地上,这那还是那平日里八面玲珑,玉树临风的菊灵宫尊主啊,这简直就是一个酒鬼,一个失魂落魄的陌路人。
那个玉佩还是死死的被他握在手里,只是那个玉佩和他并不搭,因为那个玉佩太过于干净,太过于非人间俗物了,可这却是他一直戴在身上的,从未离开身半步,因为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给他的。
“如果有一天,赤焰离开了你,你会不会去找赤焰,会不会为我留一滴眼泪。”
“我为你杀的人,我为你夺得城,可你却和他人一样,一样,认为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你是我的姐姐啊,天下人说我,我可以杀他们,可你呢,我能拿你如何,我该拿你如何?”
“姐,赤焰,赤焰想你,想你了。”
弛儿举起那手中的酒壶,对着那漆黑的夜,可那只是夜,不会陪他喝酒,不会听到他说得话。
“这酒是好东西,喝了,真的能忘记,忘记那些事情。”弛一手拿着酒壶和玉佩,一手撑着身子起来,踉踉跄跄的走着,一边走一边往嘴里灌着酒。
就这样一直走着,一直喝着,一直走到武霙王府门口,如今夜色已深,门口只有两个守门的人,还有暗处的几名侍卫,就再无他人,他们自然认识弛儿,见弛儿走过来,一眼便看出是喝了不少酒,他们虽说只是今日见过弛儿的第一面,但弛儿在这天下的传闻多的是,他们自然也是听过不少的。什么八面玲珑,足智多谋,武功盖世,天下第一美男,甚至是十恶不赦,杀人不眨眼,但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眼前所看到的这样的云弓弛,头发凌乱,衣服上沾满了酒渍,一身的酒气,落魄失魂,他们一时也是愣住了,但很快还是缓过了神,快步走到弛身边,这就要去扶弛儿。
“别碰我,我是你们能碰的吗!”。
弛儿看着那两个人上前,耍酒疯似的一把把酒壶摔到了地上,随后又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接下来就是一阵的头痛,那两个人几次想上前搀扶,却都被弛儿给吓退了,他们不敢伤了弛儿,但弛儿现在的这个样子,只能说是很糟糕,万一出点什么事,他们可是没法子跟武霙王交代的,两个人互看了一下,决定找人,但找谁却是一个大的问题,如今云姑娘在照顾王爷,小王爷和白公子现在怕是早已经就寝,那还有谁,此时他们同时想到了一个人,秦倩倩,对啊,秦姑娘跟云公子的关系毕竟匪浅,现在也绝对不会就寝,于是他们决定一个人去找秦姑娘,一个人留在这看着云公子。
一个人飞快的向着内院跑去,虽说平日里他们这些人是不能进内院的,可这次确实是情况紧急,他们也顾不得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