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灵天牢)
弛儿一身银白色的长袍,踏进那漆黑潮湿的地下天牢,那天牢里光线昏暗至极,只有那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放着的烛台,那烛台上积着厚厚的一层烛油,上面点着的蜡烛光线昏暗,仅仅也只能照亮一小部分,在往里面走浓浓的血腥味遮都遮不住,一间牢笼里地上铺着潮湿而又夹杂着腐臭味的杂草,不时还会有老鼠、蛇、蜈蚣、蝎子这种毒物爬出来。
那杂草地上还挛缩着一位女子,身体不停地打着抖,惨白色的衣服支离破碎,头发凌乱的根本就无法形容,她察觉到有人过来了,艰难地爬起来,一点点的向那走进来的靠,她一点点的抬起头,就是那张脸,那张如同爬满蛆一般的脸,那根本就是一张人皮,一张活生生从人脸上扒下来的人皮,那个女人在挠她的脸,那脸上瘙痒无比,使劲的挠着挠出一道道的血痕,那手上的指甲缝里都是挠下来的人皮碎屑,她好像不知疼痛一般,一直挠,一直挠,没有停止,直到整张脸都溃烂了,她还在挠,那张人皮从她的脸上脱落了一大半下来,而人皮的后面是一块块的腐肉,鲜血泠泠,没有鼻子、眼睛、嘴,就是一整块爬满了蛆的肉,腐肉,她嘴里还在咿呀的说着什么,但究竟是什么已经听不出来了。
弛儿看着那在满地上打滚,满地上爬着的女人,她痛苦的尖叫声布满了整个天牢,昏暗,死亡,惨叫声,冤魂,所有的一切就像是那十八层的地狱一般,惨绝人寰,可弛儿却依旧是面不改色,就在那里站着,看着,没有任何的表情,冷漠到了极致,那身上银白色的长袍从始至终未曾沾染这里肮脏的一分,依旧洁白如雪。
“爱她的容颜,也就只有你这种人会这么说,因为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爱,我爱的是她的心,她的心你一辈子都不会拥有,噢,不对,你活不到一辈子的,就你这丑陋的心,也配拥有和她一样的面容。”
弛儿半蹲下身看着那还在地上爬着的女人说道,那女人听到弛儿的话挣扎的更厉害了,可越是她这样的痛苦这样的挣扎,弛儿眼神里透露出来的那分狡捷仿佛实在看这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弛儿一点点的伸出手看进她的那张脸,一点点的靠近。
“不配”就在最终终于靠近的那一瞬间弛儿抓住了那脱落到一半的脸皮,死死的,活生生的给撕了下来,连肉带血的撕了下来。那不配两个字就像是魔音一样的在那个女人的耳边来回的回荡着,就像是一根钢针死死的插进了她的心脏里面。
她停止了所有的挣扎,就像是个死人一样躺在那潮湿而又冰冷的地上,耳边,心里一边边的回想着那两个字‘不配’。
她想起她第一次见云弓弛的时候,想起她陪在他身边的那短短的十几天,她真的是开心的,真的,哪怕顶着一张别人的脸,可只要能在他的身边,他就是开心的。
自己真的愿意成为别人的影子吗?没有人会愿意的,自己的容颜也算得上标致,何必去成为他人,可谁让自己爱上的人不爱自己,谁让自己就这么在意胜负呢。
那日她变成了别人,就站在自己爱的人面前,可自己爱的人准备了那个人最喜欢的礼物,对啊从此刻起我就是那个人了,漫天飞扬的桃花,我爱的人就站在我的面前,可他却把我当成了他爱的人,而且这辈子永远都不会是我,永远都不会,就这样在那桃花树下我与你定下终生,你给了我最好,最美的一切,可我不是你爱的那个她,也同样坚定了我要代替她,杀死她的决心,我爱你,也恨你,更想得到你,不择手段的得到。
我这辈子都不如秦倩倩,所以我就一定要毁了她,你给了她满园桃林,给了她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而我呢,在你的心里算什么,又是什么,占据了几分,又空着几分,你是冷酷无情的人,你的心就像是万丈冰窟,冰冷的让人窒息,可只有我知道你的心是在燃烧的,只是那温度你都给了一个人,我只是想要一点余温,余温而已,为什么你就这么吝啬,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坠入那万丈的深渊,一点点的余温对于你来说就这么难吗,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给一点吗,哪怕是施舍我都不在乎的。
其实我做的这一切我一点都不后悔,因为我想要你记住我,有我的一席之地,哪怕是厌恶我,恨我,也好,最终我做到了,你恨我了,厌恶我了,也永远都不会有半分的爱了。
云弓弛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桃花,一点都不想做那个你恨的人,一点都不想做那个坏人。
昏暗的天牢里,那铁门的牢笼里,白色长裙的女子躺在那潮湿而又冰冷的杂草地上,留下了她最后的一滴眼泪。
(晚间书房)
黑夜笼罩下幻殇殿长廊上的每一盏灯都已点燃,把那白玉石墙壁染得微微现出金色,不知何时不远处走过来一个少女,粉白色长裙,外面还披着一件略大的白色拖地披风,手里还端着一碗宵夜,向书房走去。
书房内昏黄色的灯放在桌上映着一位身穿银白色长袍的公子,安静祥和的坐在茶桌边,白皙的脸上那如剑身般的眉峰不时的微微紧皱,那如星辰般的双眸看着手中的纸条。
“这一切终要开始了。”
嘴角上扬露出邪魅的笑容,这时门外传来轻叩房门的声音,他把纸条放到桌上用案压好,这才起身走到门边打开门,却未说半句话,又回到了原先的地方坐下接着之前看的书看了起来。
那女子从房外走进把宵夜放到了桌上,看着他,只听他说道:“这都深夜了,再说你还有伤,不好好在房里待着,怎么跑我这来了。”
“我知道你深夜定然未睡,就送点宵夜过来,也免得让卓纪跑一趟了。”
她嘴角上扬露出甜美的笑容,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仿佛全世界都静了下来,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就这样她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而他看着手中的书,从头到尾都未说半个字,但两个人并没有厌烦,无聊,就好像都知道彼此心里想的什么一样,就算在安静,就算两人对面无言,也依旧不会厌烦,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那碗宵夜已凉,外面的夜也渐渐变得深沉,好在有月色当空不会那样的死气沉沉,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放下书合上了双眼,而她脸上已有困意,这时他微微动了动嘴角,说了一句话打破了原本的安静。
“陪我出去走走如何?”
她抬头看着他,只见他闭着的双眼微微睁开,不过奇怪的是他脸上并没有丝毫的疲倦之意,而那眼眸更加的明亮,深邃,微微泛着淡紫色的光,她简直是看呆了,在那暗黄色的灯光下他就宛若是不染凡尘的神,那样的高贵冷傲,又是那样的安静幽美。
‘咣当’
门突然打开可是门外却没有人,她抬头看向他,只见他已起身向门外走去,随后留下冷冰冰的一个字:“走”
她才反应过来,随后立即的起身跟在他的身后走去。
夜染黑了整片天地,只有月当空挂着,泛着幽蓝色的寒光,除此之外已无任何杂色,她随着他一直走到一个空中的浮台上,那浮台上只有一圈的围栏和中间摆放的十几盆菊花,除此之外也再无任何东西。
弛儿走到扶栏边手放在扶栏上看着天上的月,倩就站在他的身边。
“这是姐姐最喜欢的地方,姐姐说在这里可以看到最美的景,最美的菊灵。”
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站在他的身边随着他的视线看向远方,只希望能看到他眼中所看到的。
“你怎么不问我成离的事。”
不知什么时候弛儿突然冒出了这样的一句话,他转过身看向一旁的倩儿,脸上的轮廓被月光照的显得极其的温柔。
“我清楚你一定都安排好了,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倩转过头看着他还是那样甜美的笑容。
“其实很久以前我就知道成离此人有异心,只是他一直未有任何动作,所以我就一直未动他。”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我下手,甚至是要杀我,不过就算是要我当诱饵,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做。”
倩说完这句话,弛儿的面容变得严肃起来,眼眸了微微泛着煞气。
“你是我的人,谁敢动那便是死,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能出我身边半步。”
她抬头看向他不知为何他刚才说自己是他的人,她真的好开心,从今以后他便是她的后盾,无论遇到什么他都会护她,她微微点头,还是那样的可爱天真,只见眼前的他转过身看向远方,而她在这一瞬间已无任何的困意,就算是让她就这样站在这陪着他,一直站到日出都好。
就这样她站在他身边双手叠放到扶栏上,脸半侧的枕到上面,眼眸里映着那人的身影,银白色的身影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又是那样的醒目。
(翌日)
弛儿坐在书案边看着昨日的那张纸条,而倩儿就坐在一旁泡着茶,这时卓纪走进房中对着弛儿微微行礼。
“尊主你找我”
“我午时会启程前往九州城,菊灵的事务我希望你能安排好。”
“尊主确定这次不让卓纪陪同。”
“曜不在,再说这菊灵交给你我也放心不是?”
“诺”
卓纪微微行礼也不再多说什么,弛儿的武功他心里是最清楚的,再说弛儿去边境,他也帮不到什么忙,倒不如留在菊灵,处理好菊灵事务,也免得让弛儿担心。
见卓纪应了下来,随后又吩咐了一些要注意的事项,便就让他下去了。
“这次去边境,你去吗?”
弛儿把纸条放在腰间,看向坐在一旁的倩,只见倩儿把泡好的茶放到弛儿身前的桌上,淡淡一笑:“你不是说过,不让我离开你身边半步吗,那我怎么可能不去。”
弛儿端起倩儿刚泡的茶放到嘴边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