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讨厌那种感觉,不过当麻烦到来的时候你是躲不掉的。
不管那个人是谁,出于什么目的,不过通过对方一系列的行为来看,明显是针对他来的。即便王峰现在扭头就离开,恐怕麻烦也不会消失。
与其让不确定因素藏在暗处,不如直面它们,将一切都明朗起来。
王峰在保持手机录像开启的情况下走到了近前,他将西装拿了起来。
通过这一瞬间的触碰,他就知道这用的是上好的面料,而且是一些混合型纤维,这些年流行的款式。
牌子的话,他不认识。袖口上也没有裁缝的标志,这代表这是一件昂贵,但算不上珍贵的衣服,全新的话或许能值个几千块的样子。
通过翻找,他在口袋里发现了一个纸条,纸条已经有些皱了,似乎是已经保存了有一段时间了。而且反复的折叠过,导致上面的褶皱很多,折痕也很厉害,而且在边角位置有一点点的污渍,不过有小心的擦掉,看起来黑乎乎的一片。
纸条上面用水笔写着一句话,或者说一个字。当然用单词来形容更为准确些。
“hel”这就是上面的内容。
看字迹的话,有些歪歪扭扭的,很不自然。要么这个书写的人很少写字,要么就是根本就不会写字,不然很少有人能把简单的英文字母写的这么难看的。
当然,根据目前所发现的这些线索来看,并不排除对方所处的环境并不适合书写这一情况的发生。
从一开始对方给他发微信并轻易转账,再到告诉保安放行,这一切看起来好像没有问题,不过却表达着一个信息。那就是这位客人,目前不是很方便现身。
给自己开门,又丢衣服发求救信号,这代表对方至少是可以活动的,但是因为从始至终都是文字交流的缘故,不排除他,或者说她,不是很方便说话,或许是怕引起某个人的注意。
这些东西串联在一起,也是有些杂乱无章的,每一个看似没有问题的推理,一旦反向思考就会被轻易推翻。
王峰忽然想起了一部电影,叫做《保持通话》。
里面的情节跟此时他所面对的很相似,不过区别在于电影里可以说话,而他这里只能发信息。
不过,这边更占优势的地方在于,那人显然知道自己被监禁在什么地方,而王峰,已经到了这里。
至于为什么不告诉保安或者警察,王峰不知道,他现在需要去调查一下。
他再次来到了门前,在门口小心张望了一下,就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进门之后是鞋柜,正对面是楼梯,在楼梯和大门之间有一道屏风。
左边是厨房和餐厅,右边是客厅,地板是大理石的,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的脚印。
门口玄关的位置是低下去的,想要到客厅需要走一步台阶,到餐厅则需要两步。这个位置应该是给人换鞋用的,因为台阶下面放着干净的拖鞋。
一般来讲,有人换拖鞋,自然会把外鞋替换下来,可是现在这里却没有其他的鞋子。
干干净净的,就好像保洁人员刚打扫过离开一样。
忽然,王峰想到了什么,快步跑上了楼梯,直接来到了三楼,找到了那个对着大门开窗的房间。
房间的门关着,却并没有锁,他只是轻轻一扭把手门就开了。
可就在门开的瞬间,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那股味道,就像是把变质的猪肉在茅坑里泡过之后,又用绞肉机绞碎了并拌入了过期的料酒和耗油,再用密封的盒子装了一个礼拜的味道。
是的,这么形容一个味道似乎是有些过分了,但那一瞬间的嗅觉冲击对得起这一大串的描述。
王峰是个嗅觉敏锐的人,也是一个有洁癖的人,刺鼻的味道涌入鼻腔,让他的胃袋有一些不适。
这很少见。
因为他没少跟腐烂的尸体打交道,即便是跟在福尔马林里泡澡的大体老师待上一晚上,他都完全可以接受。
可是当下他所面对的,却显现击碎了他心中的一样东西。
这个房间没有很大,十几个平方的样子,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卧室格局,而且靠墙的衣柜,以及跟门对角的大床,都表明了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房间。
充其量也只是多了一个阳台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可是令这个房间“脱胎换骨”的因素,则就呈大字型躺在床上。
他的手脚都被用细铁丝绑在床脚上,这让他无法移动。
他浑身赤裸着,从胸口到小腹的腔子都被剖开了,那些红红绿绿的内脏随意的堆在床上,鲜红的血液将均匀铺开的棉被都染变了颜色。
他的头盖骨被整个削掉了,白红相间的大脑就那样裸露在空气中。
这是王峰通过那一瞬间的画面,经由大脑处理之后反馈出来的信息。
或许这并不够全面,详细的还需要仔细勘察才能够发现,但是王峰没有进去。
是的,他不想进去。
即便是一个见惯了血腥场面的人,面对这种画面也多少有些不适,难免止步不前。
他看了看时间,随后下了楼。
在他到达楼下的时候,刚好看到一辆警车开了进来,他招手示意,让对方在路边停好。
警车门打开了,从车上走下来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一米八几的身高,身材消瘦,皮肤泛着不健康的白色。
他的眉毛很浓,几乎连成了一字,如同山脊一般的高挺鼻梁将其分开,加上深陷的眼窝以及常年不去的眼袋,让这个人看起来深沉而凌厉。
这个人很陌生,看到他的时候王峰也愣住了。
他本以为会是马洛过来的,因为作为刑警队长,发生命案,他一定要到现场才对。
那人走到近前,从上衣口袋里拿出自己的证件,并有意无意的露出了放在腰间的手枪,用低沉的嗓音说道“我的名字叫路明非,隶属于泗水刑警大队,这桩案子由我负责。”
原来不是本市的公安,难怪自己不认得。
王峰如此想着,随后余光注意到了跟在路明非身后的一个警员,那个人他见过,曾多次跟随马洛执行任务,也算是一个见多识广的老刑警了。
他冲着王峰挤了下脸,好像是打算笑来着,但肌肉已经运动到一半,却又感觉不合时宜似的,生生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