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弑神匕首送给我。”
亚瑟险些被她方才的架势唬住,平静地反问道,“就这么简单?”
“等一下。”阿轲看到亚瑟平淡出奇的反应,事出反常必有妖,莫非他还有什么后招。
“永不反悔,永不取回,永……”
“永远属于你。”亚瑟替阿轲补充道。
“对,都加上。”阿轲说着拿过纸笔让亚瑟签名。
“君子好成人之美。”亚瑟字签完也把纸按在她的胸前说道,“如果有一天它不见了,你来找我。我说过它永远属于你,谁也拿不走。”
“话别说的太满,小子。”阿轲把他的手挪开,怒气冲冲接着说道,“一次又一次占我便宜,还这样若无其事,你当我是个死人吗?姐可是有尊严的。”
“冷静,克制,深呼吸。得失,悲喜,平常心。轲姐,暴力,不允许。保持,再来,走一波。”蔡文姬拉住阿轲,提醒着方才的约定。
阿轲深吸了一口气,摊开手掌道,“给我吧,从此我们两清。”
亚瑟摸着身上,脸上露出了焦急和困惑的表情,“等一下,我记得……应该。”
“你是在找它么,小子。”一个躺在会飞的葫芦上的金色长发毛小子也竟然喊亚瑟小子。他随手丢出了一把斩仙飞刀。
一把一把又一把,又又又一把,一共十二把斩仙飞刀悬停在空中。
“我记得我只拔了一把。”亚瑟疑惑得嘀咕道。
“我就说嘛,怎么丢了一把。”毛小子从酒葫芦上跳了下来,葫芦缩小系挂在肩背,拧开葫芦瓶口,悬停在空中的飞刀被葫芦一一收入其中。
“陆压道君~!”阿轲看到这个毛小子有些难以置信,伸手捏着他的脸说道,“哎呀呀,我还以为你挂了,没想到你还活着,让姐抱一个。”
“疼疼疼,快松手,本道君可是洪荒宇宙(银河文明)第一人,放肆。”陆压理了理长袍,无论八叉着下巴深沉思索的动作还是生气的模样都可爱的紧。
“先有鸿钧后有天,陆压道君还在前。说的就是本道君,这斩仙葫芦和十二把斩仙飞刀可是本道君的护身法宝。”陆压叉腰神气的模样也是那么的可爱。手指捻动,十二把斩仙飞刀又飞了出来。
“这样吧,既然你小子答应了要给小姑娘一把,那本道君也不好让你做个失信之人,一把刀,一个要求。”陆压忽然正经起来,周身散发着庄重神圣的气息,再也无法与可爱联系在一起。
“我说过,它不见了来找我,这个要求我来兑现。”亚瑟果然还是个诚实守信的老实人。
“我丑话说在前头,这十二把斩仙飞刀中只有一把是你的弑神匕首,拿错了我可不管。你们,谁来选。记住只有一次机会,我可不是选一次一个要求。”陆压的话让人感到分量十分沉重,如果选错了那就永远拿不到弑神匕首了。
“我来吧,既然是我弄丢的,就让我选,如果选错了,我再还你一个要求。”亚瑟看着阿轲说道。
“谁稀罕。”阿轲噘着嘴撇过脸,并不领情。
“小子,你用匕首吗?”陆压伸手按抵在亚瑟的腰间说道。(人太矮只能够到这!)
“不用。”亚瑟不假思索道。
“在你看来这些斩仙飞刀有什么区别?”陆压又问道。
“没有区别。”亚瑟很坦率的回答。
“小姑娘,你都听到了么。还是一样的问题,你的回答是什么?”陆压继而将问题抛给了阿轲。
“我用,我能感受到弑神之力在刀体内的微妙波动,通过我的感知就能。”阿轲伸手掠过斩仙飞刀之上,忽然停在了九刻钟的方向。
“你确定,是不是这一把。”陆压皱眉反问让阿轲原本要伸出抓住的手停下了。
这是一个没有余地的选择,对了就能得到,错了就会失去,她迟疑了,对自己的本能。
忽然,亚瑟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握住了那柄匕首,其他的斩仙飞刀化作尘埃散尽,那把匕首发生了形态上的变化。变得更适合握在手心,变得更容易掌控刀锋的方向,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我记得轮回门上拔出的匕首,它就在这个时刻的位置。”亚瑟紧紧得握着她的手,坚定得说道。
“是的,我知道是这一把,只是害怕失去的恐惧让我迟疑困惑甚至开始不相信自己。谢谢你,坚定了我的决心。”阿轲把另一只手搭在他的手上,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开始重新审视面前的亚瑟。
“贫道本是昆仑客,石桥南畔有旧宅。修行得道混元初,才了长生知顺逆。休夸炉内紫金丹,须知火里焚玉液。跨青鸾,骑白鹤,不去蟠桃餐寿药,不去玄都拜老君,不去玉虚门上诺。三山五岳任我游,海岛蓬莱随意乐。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承诺。”
晚霞绯望,清风相送,陆压乘着葫芦颂吟而去,消失在天启城中。
城楼之上,一个拄仗长者垂垂老矣,一个金发银冠青春少女,两个身影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陆压离开的方向。
“道君啊道君,你到底在想什么,总是那么令人捉摸不透。”垂垂老者摇头叹气。
“一沙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轮回掌中握,瞬间即永恒。”英姿飒爽的少女默默叨念着陆压道君最初离开天启城时颂吟的谶语。
“一千多年前,他说,他要去印证建立的错乱时空理论。一千年过去了,不知道他印证了什么,对的,或错的。”老者还依然坚信这个理论的正确性。
“曾经,他说时空是一粒沙在不断的穿梭中堆积成沙堆最后崩塌,再堆积再崩塌。这就是错乱时空面临的永恒的威胁,不知何时,这个世界就会崩塌。”青春少女还记得他说警语时的神情,严肃且庄重。
银河方舟外,陆压坐在葫芦上,伸手拍着后羿的肩膀,“你的使命已经完成,就好好的留在这里,外面的世界实在太过凶险,你们应付不来,还是让我一个人去面对。你们做好你们该做的事,就够了。”
“道君,既然你已了悟,为何不告诉我们,为何不让我们和你一起……”
“三千小千世界,三千中千世界,三千大千世界,宇宙浩渺,洪荒无限,永恒亦不过是刹那。追求遥不可及的永恒,不如守住这刹那本心来的更加容易。”陆压又拍了拍后羿的肩膀,“老朋友,你应该懂那一百多万年时光的维度,它对于这个宇宙而言不过你我交谈的片刻。珍惜眼前的时光,好自珍重。希望当我下去归来之时,你们依然安好,那就是对我最大的慰藉。”
银河文明的幸存者,天启的创立者,陆压道君抛弃了创世神女娲所坚定的宇宙永恒时空理论,以宇宙时间和空间维度为标准建立的理论(时空法则),虽然还处于探索阶段,但一共经历了一百多个文明宇宙的起源与终焉。银河文明推算得出的数字中,已知的文明宇宙有65个,其中包括创世神的52个,和毁灭神的12个,前地球文明1个。
永恒时空理论在银河文明出现之前经过了第一次分裂,形成了创世与终焉两个形态的时空理论论证流派。
根据现有文明的知识体系分析(现有文明指银河文明),那次分裂是创世神第一次如愿穿梭回她所生活的地球时代。第二代方舟技术的成熟,实现了精准的文明时段穿梭,虽然还无法精确到某个年月,她经历了漫长的时光遇见了那个时代的自己,指引着自己试图阻止那场毁灭的灾难,最后还是未能如愿。
创世神从此一分为二,光明创世神与黑暗毁灭神。
她们游离在不同的时空文明,遵循着离别时的约定,用她们不同的方式去寻求宇宙永恒的真谛。她们再相聚的那天,就是这个宇宙摆脱毁灭命运的时刻。
陆压道君构建的以轮回的永恒为基础的宇宙错乱时空理论(不敢相信宇宙可以永远,摆脱毁灭的命运,把毁灭和创造的轮回作为永恒新的定义),以时间维度为标准(时间法则),但在诸多不可预知的变数面前,这个理论始终无法得到论证,就如创世神所追寻的宇宙永恒。
后来又建立了以空间维度为标准的理论,镜像时空理论(空间法则),时间为镜,空间被划分为物质与反物质对应的两个位面。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后羿转身走向天启城,背道而驰的两个身影,各自肩负起自己的使命。
“但愿未来我们还会在彼岸相遇,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