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才肯去道歉?”
沈营难得低头,沈梨白微微勾唇,看向他身旁的白氏,白氏瞬间觉得脊背发凉。
“休了她......”
沈梨白声音淡淡,像是讲一件很平常的小事。
白氏变了脸色,看向沈营,见他蹙着眉并没有答话,心中安定了几分。
沈梨白冷笑道:
“父亲还是这般重情义之人?”
其中的嘲讽直击沈营的痛点,就在沈营怒喝出声时,沈梨白先一步道:
“父亲既然不愿休了母亲,那便管好她,毕竟我要是死了,父亲就没有可利用的对象了,不是吗?”
今日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沈梨白也不想维持这表面上的和气了,索性直白一点。
沈营沉着脸,第一次被沈梨白这样威胁拿捏,心中的怒意都浮在脸上。
“依你......”
沈梨白也懒得再和两人纠缠,提步朝门口走去。
沈营不悦的开口询问道:
“去哪?”
沈梨白没有回头,也没有应答。
沈营望着那没有停留的背影,继续咬牙切齿道:
“记住你刚刚答应的事......”
沈梨白回了自己的院子,躺在床上,今天这一闹,好似心中有什么东西被放下了一样,感觉轻松了不少。
次日一早,他便来了烟雨阁,正巧撞见准备离去的施青落。
“阿落?”
见施青落拿着包袱,沈梨白道:
“你已经见过殿下了?”
施青落点了点头,然后抬手朝沈梨白拱手行礼道:
“沈大哥,殿下我也见过了,就不再叨扰了”
沈梨白明白,景沅这是没有留得住她,他也不便再多说什么。
“阿落接下来有何打算?”
施青落笑着摇摇头,如今自己孤身一人,得先弄清楚这京都情况,才好计划下一步。
沈梨白只当是施青落不想说,也不再多问,招呼了掌柜过来。
掌柜似乎是提前准备好一样,将手中的钱袋递给他,沈梨白会心一笑。
沈梨白接过钱袋,又递给施青落,施青落感觉手上一沉,疑惑的看着沈梨白。
“阿落,既然你有你自己的事情要做,那作为朋友便不会拦着你。
这些虽是外物,但在京都生存,钱财必不可少,请不要拒绝作为朋友的帮助......”
施青落拿着钱袋,现在她最缺的确实是这个,毕竟现在自己身无分文。
可她明白里面沉甸甸的不仅仅是钱财,还有情义。
施青落没有拒绝,只是默默的收下,将这份情义记在心中,抬手行礼又道了一句感谢。
沈梨白笑着颔首还礼,然后看着施青落出了烟雨阁。
“为什么不当面给她?”
景沅从一旁出来,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那清冷的倩影直至消失。
“还会再见的......”
景沅默默念道,然后释然的转过身,换上平时那副放荡不羁的样子,在沈梨白对面坐下。
“沈白白,你那边怎么样?”
“挑明了......”
景沅好奇,看了看他,又道:
“然后呢?”
“这不来找殿下......赔礼道歉来了......”
景沅不以为然道:
“沈大人还真是会......见风使舵啊”
沈梨白不置可否,以前景沅不得势时,沈营总训斥他。
像景沅这种不得势的皇子,没有背景,没有地位,你和他走得近就是在丢他沈家的脸。
可现在因为和谈时,景沅表现出的天赋与才智,炎帝对他这个不太关心的三皇子突然来了兴趣。
给了景沅不少封赏,在朝会时也会问询一些他的意见,这让景沅在京都的地位一下提升了不少。
朝中想拉拢景沅的臣子不在少数,而景沅平时独来独往,除了和沈梨白走得近些,京中也没人能再和他说上几句话。
沈营以前虽是保持中立,但暗里没少向景寒示好过,但景寒看不上沈家那点子势力。
沈营是文臣,虽官拜尚书之位,但说白了没有兵权来得可靠,况且文臣里,沈营也不是景寒数一数二的选择。
其他几位皇子在朝中都有自己各自的靠山,所以此次景沅的崛起,沈营也当是自己翻身的机会。
若自己助景沅坐上了那个位置,那他官拜丞相便是指日可待。
就在他盘算着怎么通过沈梨白拉拢景沅时,知道了沈梨白为了一个女人而和景沅闹翻,他心里是止不住的咒骂。
所以才会在沈梨白刚入府后,就立即来见他,让他跟景沅赔罪。
两人都知其中意思,相视一笑。
“这样也好,不然我俩总不能一直在外人面前演不合,怪累的......”
沈梨白点点头,表示认同,顺水推舟何乐不为,更何况自己还是坐在舟上那人。
“咳咳......”
景沅捏着拳头,附在唇上,轻咳两声道:
“来吧......”
沈梨白疑惑的望向他,景沅嘴角噙着一抹坏笑:
“赔罪啊......”
沈梨白眉眼往下一压,沉着嗓子喊了一句:
“殿下......”
景沅摆了摆手,觉得甚是无趣。
“沈白白,开个玩笑而已,你老沉着个脸做甚”
当然两人都没有真的生气,不过是他俩之前一直都是这种相处方式罢了。
沈梨白扯开话题道:
“殿下心中怎么想?”
景沅清楚,沈梨白这是在问沈营想通过他拉拢自己这件事。
“他既然那么想站在本殿这边,那就如他所愿,毕竟有人想冲锋陷阵,本殿也不会拦着......”
“郑家父子呢?”
沈梨白昨日刚回京都便回了沈府,没有去落影阁,所以如今京都中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
“父皇对此次攻打羽国失败并没有什么表态,对郑啸没有惩处,也没有封赏。
只是按照以前郑啸在京都的职位,恢复了他的身份。”
“至于郑怀安,父皇念他在雍城一战中射杀了将曹逵斩杀的面具人,封了他为将军,还将曹家军的一部分兵力给了他......”
“陛下这是要将曹、郑两家给绑在一起啊......”
沈梨白分析道,景沅笑道:
“对,老皇帝就是这么想的......”
曹家独揽兵权多年,皇后又育有嫡长子,虽未被立为太子,但皇帝对景寒的偏爱也显而易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