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云扶。”
两人就这样隔着一条小小的星河,却遥如天涯两端,咫尺相望。
青谣正视着云扶,云扶的目光却有点闪躲。
“云扶。”她重复道,缓缓越过这流泻的星河帷幕,一步一步,自黑暗朦胧的光晕中破云而出。
就宛如锋利的恰到好处的利刃,终于出鞘。
“你看待朕的一生有如是在隔岸观火。你看见过朕的不谙世事,却亲手予朕一个万劫不复。殊不知,你隔岸观火,朕却在茫茫大火中,隔岸观你。”
她的声音愈加真切,一字一音,恰似玉石割寒,伤的云扶体无完肤。
为什么呢……会这样难受?
就像那日帮青谣批改奏折,看着那么多人上书请求她后宫纳凤君时,那种无端生来的难受。
于是他那般说服自己,是因为要利用她,所以才立马下决心去往玉纹国寻找青谣。
只是,还在玉纹国外的荒漠处,她仿佛早就知道他会来,正笑意柔和的站在光芒之中,静静看着他策马而来。
那一瞬该是什么样的感觉?
或者说,他该怎样面对这种异样的感觉?
见云扶没有说话,青谣继续轻声道,“入灵体,是天地间稀罕的造化。但与其这样说,倒不如说是悲剧。以入灵为引,沟通天意与人和,给予这个国家强盛十载。”
外面超度的声音已经渐渐听不到了。青谣随手布的这道屏障,让云扶更没有躲避真实自我的余地。
白隰已然提前离开。
“奇迹,往往也需要代价。十载时间,被献祭的入灵体加速衰竭,从而在十载终结之日,生机断绝。”
仿佛空气顿时下降了好几个度。
青谣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手腕上红色的印记,“入灵体很难诞生,如若出现,便需要占卜之术强大的人才可以推演出所在。”
“如果单单为了国家,你牺牲朕,倒也是情理之中。可是……为什么承蒙白隰神兽庇护的国家会到不得不献祭入灵体的地步?”青谣目光紧紧的看着云扶,语气却是平淡至极。
一直都是这样。
无论什么时候,她说起话来,都不兴不淡。
云扶抬了抬头,仍然没有说话。
“是了……恶种,恶果。你埋下了恶种,导致白隰国运衰败,为了挽救,你没有自己来承受,反倒牺牲了才十余岁的霜序郡主。云扶。你也是入灵体,不是吗?”
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彻底明了。
天道原先不想告诉青谣,耐不住武力胁迫,只好老老实实交代了个明白。
“陛下。你说我自私也罢,无情也好,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如若陛下要杀臣解恨,臣自然也没有话说。”
“你不怕死?——才不是呢。”青谣轻笑出声,“你就是因为不想死,才没有接受自己的恶果。至于理由……是因为闻人家族,只剩你一人了吧?你可舍不得家族就此断绝。”
云扶垂眸。
“可是,你偏偏算漏了,你的师妹,可还好好的活在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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