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伶打工的饭店,没有给服务员提供宿舍,只提供伙食。大姐依然把无亲无故的严伶留在家里住宿。大姐对严伶也像对杨籽那样亲。
饭店老板娘是大姐的朋友,也算对严伶很是关照。大姐在不想煮饭或者来了亲戚朋友,去她店里吃饭的时候,她都会安排大姐的“准弟妹”严伶作陪。严伶很乐意别人说她是杨籽的女朋友。
严伶除了去饭店上班,都是和杨籽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两人言语交流不多,甚至杨籽还经常刻意回避、疏远她含情脉脉的眼神。
严伶虽然也不多言,但是对杨籽的眼神依然饱含深情,时刻关注着杨籽的举手投足。
随着时间的推移,严伶看杨籽的眼神越来越灼热,俊俏洁嫩的脸蛋经常泛着绯红。
“杨籽!你有没有注意到严伶少女思春了?看你的眼神越来越火辣辣的!你说是不是?赵建军。”
“是呀!杨籽,你赶紧和严伶搬一屋住得啦!现在的年代,万事都讲究效率,你看你俩还磨磨叽叽的。春困就要解乏!住一张床上,好歹也能相互解个乏。”
“好!我晚上就告诉严伶搬过去!或者,杨籽你搬进严伶的屋也行,随便你俩选。”
“我一会儿去市场多买点菜,传呼我几个师兄弟过来,陪你喝两杯!先简单庆祝一下。等有了孩子后,我和你姐陪你们先回老家摆酒。”
“回来后咱在蚌埠也摆几桌,租一片更大的院子。过两年买房子的时候,咱一起买!”
大姐和大哥在粮油店,一唱一和地说着。
“大哥、大姐,别操这个心了!我和严伶真的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啦?你觉得严伶配不上你?我觉得这个小丫头要长相有长相,要个子有个子。人也乖巧勤快,我看你俩很般配的嘛!”
“大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太小了,才十六岁……”
“哪里小了?你看人家发育得都是大姑娘了;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的!现在有多少老牛想着吃嫩草呢!你还嫌弃人家小!”
“她十六岁,你也才十九岁呀!‘男大三抱金砖’嘛!”
“大姐,我没有告诉过你们,其实我的身份证上的年龄比我实际年龄小了两岁。我75年的,为了上学,去派出所改小的。”
“大五岁?那更好!‘男大五,女舒服’!二十一岁更要结婚找老婆了。你不会还是童子军吧?要真是,传出去都不好听。哈哈!”
“杨籽!你也可以先不要考虑合不合适结婚、生孩子。现在电视里不都流行同居了吗?你们先同居试试,不适合再分呗。”
……
晚上粮油店关门时候,大哥的两个师弟不请自来。大家一起去了严伶上班的那家饭店。
大姐早早吃完,说倩倩的奶奶想倩倩,把倩倩送去了奶奶家过夜。留下四个男人继续吃喝。
长毛和他的师弟频频找杨籽碰杯喝酒,大哥仅喝了半瓶啤酒,就说醉了,先回家了。留下杨籽陪他两个师弟继续喝。
三个人喝了两瓶“蚌埠特曲”高度白酒,又各喝了两瓶啤酒。杨籽喝多了,走路走不好了。
杨籽被长毛和他师弟扶回了家;严伶也被老板娘安排提前回家,照顾杨籽。
大哥大姐早已熄灯睡觉。杨籽被扶进了自己的屋,放在的床上躺下,头昏脑涨。
大哥的两个师兄弟走后,严伶锁好了院门,端来了一盆温水,给杨籽擦脸。
严伶甚至想解开杨籽的衣服,擦身子;杨籽挡住了她的手。强撑着起身,跌跌撞撞去卫生间简单冲了个澡。回来倒头便睡。
杨籽做梦般觉得有温滑的肉体紧贴自己的后背,以为又碰到了六安小旅馆式的“仙人跳”,猛然坐起来。发现光身依偎在后背的人竟是少女严伶。
“怎么回事?这是我的床呀!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做了什么?”
“是大姐告诉我今晚过来照顾你的。你啥也没做,我刚进来躺下,你就醒了。”
“快穿上衣服,回你自己的屋!咱俩不能这样!”
“杨籽哥!我从去年就爱你,就是为了和你在一起才不想上学的。我是女孩子都不怕,你怕啥?”
“你还小,懂得啥是爱吗?你对我有好感,可能是觉得我救过你。这不是爱!我不能娶你的。快回去!”
“不能娶我我也愿意!反正我就是喜欢你,每天满脑子都是你……”
严伶说着,紧紧搂着杨籽的脖子,把杨籽推倒在床上,滚烫坚挺的少女胸脯,紧紧贴在杨籽的胸膛之上。
杨籽第一次真切挨着女性的胴体,鼻息传来淡淡清香;心理有了莫名的异样反应。酒壮色胆,翻身把严伶子压在身下。
杨籽如同一只昏然半醒的猪,在严伶光洁柔滑的身上,胡乱地拱啃着。
但是不谙男女之事的杨籽,根本不懂怎么吃下这棵鲜嫩的白菜;空然钢枪挺立、一柱擎天;因不得要领,窸窸窣窣、磨蹭了好一阵子,不得奇门而入。
“严伶,你太小了,不行的!”
“电视里七八十岁的老头子,娶了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怎么可以生孩子的?别紧张,杨籽哥,慢慢来!”
“你也更紧张,全身僵硬!”……
急切想品尝男欢女爱滋味的两个人,折腾得大汗淋漓,依然没能成愿。
这个时候,杨籽突然间酒全醒了。脑海间忽然又闪现出那个梦中女神般的女同学。
“严伶!我们不可以这样!我不能娶你,就不能祸害你!等两年再说吧!要是真有能力娶你,咱们再干这事!”
杨籽说罢,抓起自己的短睡裤穿上;开门冲进了卫生间。大哥所住的房门,似乎有急促轻微的关门声。
杨籽冲了很久的冷水澡,冷静了下来。回到房里时,严伶已经穿好了睡裙、衣物;满脸泪痕地坐在床沿上。
杨籽半推半劝,把严伶送回了自己的屋子。
……
杨籽看到了屋里矮桌子上大哥落下的半包烟和打火机,抽出一颗点燃,吸进了肺里一口。伴随着阵阵咳嗽声,杨籽似乎找回了另外一种久违的快感。
这是杨籽自少年“混江湖”之后,第一次抽起了香烟。那时候抽烟是为了摆酷,今晚抽烟确实因为心烦。
杨籽本来可以暂且安身立命在大哥大姐家里;休养身心,舔愈内心深处的创伤。但是严伶的再次出现、闯进了自己平静的生活,把自己的心思搅乱了。
杨籽回想着自己过去的人生轨迹:由穷困但是乖巧受宠的童年生活;到斗狠嗜血的“劳改坯子”、“黑道少年”;后来总算顿然醒悟,刚有了想靠上学改变命运的念想;纵然间又回归社会市井,背井离乡。
每一次心智的转折,都是自己纠正自己;但总是心比天高,命如纸薄。
大哥大姐两夫妻把自己当成亲弟弟,甚至比亲姊妹还亲;双方父母也把自己视为己出。这是街头那些工仔无法匹及的好运。
如今又有美少女严伶大胆狂热的追爱。按现在的处境,能找到严伶这样的女子,作为生命的伴侣,也是上天恩赐的造化。
自己也不讨厌、反感“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严伶;但是一想到自己将来要和她同床共枕一辈子;杨籽心里就有一种堵闷。
直到天亮,杨籽抽完了大哥的半包烟,才突然明白:这种堵闷的病源,是对附中女同学吴莉依然挥之不去的暗恋。
……
经历半途而废的“洞房滑烛”之后,大哥大姐,偶尔异样看着杨籽,似乎忍俊不禁。
杨籽知道他们俩那晚是有意而为之的善举。甚至当晚一定躲在了窗户下“听房”。
两个师兄弟,隔三差五,经常来家找杨籽喝酒;杨籽不上他们的当了,喝酒时也学会了“打酒官司”。
长毛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一个录像机和14吋的彩电,放进了杨籽的屋里。拉着杨籽一起看“A片”,让杨籽学习男欢女爱的“基本功”、“技巧”。
严伶也有几次晚上要留在杨籽的房里,给杨籽“解乏”;杨籽还是把她拒之门外。纵然有时候会“梦遗”,杨籽依然保持着“不和她结婚,绝不能祸害她”的思维逻辑。
严伶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下去,脸上也少见了笑容。
一天午后,饭店老板娘来到了粮油店。说:
“赵金梅,我给你说个事!你家弟媳严伶最近怎么啦?总是魂不守舍的!三天两头打烂碗盘!”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她和杨籽小两口吵架生气。问了她,她说没有吵架。还是经常发呆,收盘碗甚至上菜的时候,连菜一起打翻。”
“哈哈!这么夸张?”
“今天中午更夸张;我看到杨籽骑着三轮车经过我家店门口;严伶当时正在端盘子上菜呢,突然扔掉手里的两盘子热菜,菜汤差点溅到客人身上。她还跑出门想去撵杨籽。”
“我总算知道了:原来还是你家杨籽惹的祸!只要严伶看到路过的杨籽,一定会打破碗碟!”
“你说现在的年轻人咋回事啊?又不是分居,回家夜里床上还亲热不够?我就想过来问问杨籽到底有什么样的强大本事?给严伶下了什么迷魂药?夜里要罢,白天还疯想?”
“哈哈哈!老同学,你是不知道,他俩还真没亲热够!到现在俩人还是一个金童,一个玉女呢!能亲热够吗?”
“不会吧?每天漂亮的小媳妇在跟前绕,杨籽不碰她?怎么回事?”
“我经常逗着严伶去杨籽屋里去睡,她倒是去了几次,被杨籽赶出了门!倩倩他爸问过杨籽,杨籽说严伶现在还小,以后两人真能结婚,再干那事。”
“不会吧?你家杨籽还这么封建?这么可爱?!真能有现实版的柳下惠?”
“不信啊?”
“不信!”
“不信你晚上把杨籽领去宾馆,检验下杨籽是不是处男?顺便开导开导他!”
“哈哈!说正经的:你要交代交代严伶,烂几个碗碟都是小事,万一菜、汤打翻,烫着客人或者自己,麻烦就大了。你说是不是?”
“杨籽,你个小处男躲在里面干什么?出来!”
“你咋回事啊?杨籽?让你大哥教教你,今晚赶快把你的小媳妇睡了、喂饱,让她心情好起来。她要是再打烂我的碗碟,我就找你赔钱了!”
“还有,今后出门尽量绕开我的店。别让严伶在店里看到你。来吃饭随时欢迎。”
……
夏天到了,天气炎热,学生们都已放了暑假。转瞬间杨籽已经来到蚌埠一整年。
大哥又开始带着杨籽做起了素鸡泡。这是起早贪黑、不起眼的小买卖。脏累不说,赚的钱远没有生产批发糯米酥多;甚至和粮油店也无法相比。
当然,杨籽很理解作为一家之主、勤劳的大哥,他时刻想着多做点买卖,挣钱养家;早点买房、过上真正的城里人生活。
一天晚上,杨籽坐在院子里看电视。电视插播省内各地的高考录取名录。
杨籽碰巧看到了自己上了一个多学期的煤师院附中的名单。录取的有很多自己的原同学,并且自己曾经的梦中情人——吴莉的名字也赫然其中。
吴莉考上的是一个省内知名的财经学院,属于大专。
杨籽的内心为之一颤:在杨籽眼里,学习成绩平平的吴莉都考上了大专?!
如果当初自己要是没有发生家庭突变,今天我的名字一定也会在这里面!至少也是大专或者本科。
吴莉成为了大学生、上流社会的人,现如今自己还在暗恋着人家,这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况且自己还是一只困在井里的癞蛤蟆!头上只有井口大的一片天。
人家马上步入大学的校园,书写前途无量的人生篇章。而自己呢?自己成了沦落市井街头打工的小工仔、小农民一个;还有什么资格抗拒着严伶的爱,暗恋、想着吴莉?
如果真有圣经上说的天堂和地狱之分,那么如今的吴莉就好比天堂的圣女,而自己就是生活在地狱最底层的小鬼!
曾经的自己也有过上大学的梦想、远大的理想抱负。现在梦断了,真爱已逝,今生再也没有和心爱之人的任何交集了!
当初上高一的时候,自己就暗自发誓: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向吴莉表白自己对她的暗恋。
如今,这个誓言早已成了屁话!应该遭受五雷轰顶。
“真不该离开学校啊!母亲在世的时候,最大的心愿就是自己能考上大学。……”。
想到这里,杨籽心如针扎,潸然泪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