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云的天资很好,只用了一个晚上便按照张小狂所述,施法炼制出紫盈散和百炼沙。有了这两种法炼药品,再与其他药材一起用文武火煎熬一个时辰,最终得到了一碗药汤。
这是一碗腾升着紫气的药汤,汤中晶莹细微的银色沙浪不住的翻滚着,并且药汤散发出来的味道并不是辛涩的苦味,而是一种让人闻了之后能够产生空灵悠远之感的奇妙味道。
寒云对这样的一碗药汤感到惊奇,也更加相信了药的效力。当她将药端到张小狂面前时,脸上除了流露着欣喜之色还留有烟熏的痕迹。
张小狂看着此时的她,觉得别有一番韵味,心中不由暗自感叹:怪不得人间常说,只羡鸳鸯不羡仙,这种感觉真好!
寒云本是一个极美的女子,张小狂身为仙尊,也算目睹过太多的仙容神姿,但他觉得寒云绝不比她们逊色,还更多了一些真实和亲近。
若是能早些认识寒云,在他敕封仙尊的当日,也许就不会去净离宫找什么净离仙子了,也就不会被人暗中偷袭杀害了。
不过若不被人偷袭杀害,他又怎么会认识寒云呢?
他看着寒云已经有些痴了,寒云伸手在他眼前晃动几下,说道:“你在想什么?”
“我……”张小狂缓过神来,还没有做出解释,便又被寒云打断:“我告诉你,在我这里,若想一些不该想的事情,我随时都可能杀了你!”
张小狂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我主要是想……活着!”
他张开了嘴,示意寒云给他喂药。
寒云微微皱眉,显得很不乐意,但还是一勺勺将药送入张小狂的口中。
这两天以来,张小狂的一切日常都是由寒云亲自服侍的,除了撒尿。
张小狂曾经也想让寒云照料他的这一问题,理由是他周身都处于残废状态,根本不能动,并要挟若是寒云不帮他,只好尿在床上了。
当时的寒云冷冷一笑,道:“你可以那么做,但做完之后,我立刻阉了你!”
其实在寒云看来,张小狂并没有撒谎,她曾和师兄检查过张小狂的伤势。在如此重伤之下,确实是生活不能自理的状态,可张小狂的精神面貌却与伤势严重不符,她身为一个青春美少女,为一个精神好到亢奋状态的残废接尿,实在无法下手。
她当然也微微有些好奇,一个重伤的残废最终是如何自行撒尿的,却也不能去问。
而这个问题,若非是因为张小狂身体里面重生了一位仙尊,即便是真的会被阉割,也只能尿在床上了。
张小狂周身的重伤,其实大都也不是寒云造成的,而是张小狂的同门师兄弟所为,寒云只是阴差阳错的被讹上了而已。张小狂却觉得,这完全是寒云胸前那颗朱砂红痣给她带来的好运。
到第五天的时候,张小狂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寒云原本的信心开始消退,不禁问道:“你说过七天就能治好你的伤,可是为什么至今毫无起色?”
张小狂假装思索了好一阵子,才回答:“药力足够,但是经络还有些於阻,药效不能很好的遍及周身,所以难以显现效力,还请师姐为我针灸,从而疏通经络,以期早日见效!”
“针灸?”寒云虽识得穴位,但并不懂行针之法,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张小狂道:“我说穴位及刺入深度,师姐只需运针就好!”
寒云也希望他早点好起来,总不能让这样一个大男人天天睡在自己的住处,被长老惩处取消晋级资格固然严重,而自己的清誉更为重要。因此她别无它法,只能权且相信张小狂,点头答应。
在寒云为张小狂脱去上衣的时候,张小狂闭起眼睛,脸上露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让寒云心中十分不爽,扬手便抽了张小狂一个巴掌。
张小狂一下子睁开眼,惊声说道:“师姐,你干什么!我们是要针灸,不是让你摸我脸!”
寒云怒目相对,阴沉道:“再有半点轻浮之举,我银针刺你双眼!”
张小狂尴尬一笑,只好恢复常态,可他明明看到,在寒云阴沉的脸上,其实还泛着一缕红晕。
张小狂身体的伤势,其实凭借那些药石足以七日完全复原,他突然让寒云帮他针灸,是因为这几天来,他的元神感知到张小狂的几处经络闭塞不通,这也是为何以前的张小狂一直不能气聚玄关的根源所在。
要想有朝一日再踏九重仙天境,就要重新修炼,乘此机会,让寒云帮忙将经络闭塞之症解决了也算向前迈进一步。
寒云根据他所述的穴位一一将银针刺入,张小狂开始承受一种酸麻的痛楚,他闭上眼睛,神情肃穆地对寒云说:“师姐,你帮我一一查看这些银针,凡是没有渗出血渍的,就转动银针,直到每一根银针之下都有血液渗出为止。”
寒云点了点头,认真的查看着每一根银针。
却在何时,一个白衣男子缓步走进了寒云的院中,正是上次的白衣男子,寒云称之为师兄的人。他步伐很轻,无声无息地走进了厅堂,然后调整一下神情,露出一个亲切的微笑,跨步迈向内室。
房门没关,白衣男子走到门口一眼便看到赤裸着上身的张小狂的背影,而寒云正斜跨在床沿,身子向里倾斜,瞩目于张小狂胸前檀中穴的银针。
房中微显昏暗,这样的姿态,从门口看来,仿佛是寒云依偎在张小狂的怀中一般,顿令白衣男子气急败坏,愤声叫道:“师妹,怪不得你说要自己为他治伤,原来是这般的治法,真是伤风败俗!”
寒云和张小狂同时被他的声音惊到。
“师兄,你什么时候来的!”寒云站起身来望向房门外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冷笑一声,说:“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你们双修?”
他的话阴阳怪气,使得寒云幡然醒悟,也想起了他先前的话语,顿时恼怒起来,厉喝道:“韦涛,你休要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他抬手一指上身赤裸的张小狂,说:“这显而易见的一幕就呈现在我面前,你还说我胡说八道!真想不到师妹你会是这种人!”
寒云羞愤不已,回道:“我只是在为他针灸而已!”
韦涛道:“针灸?我曾与你共同查验过他的伤势,像他这样的伤势,针灸又有何用,这恐怕是你们这对狗男女找出来的借口吧!”
寒云已被气的说不出话来,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指向外面,恨恨地说道:“给我滚!”
韦涛阴险一笑,道:“好!我滚,我会将此事如实禀告给法堂执事崔奇长老的!”
话落他袍袖一甩,转身疾去。
寒云怔在了原地,良久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