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了，艾兰德殿下，真没想到陛下会允许殿下离开您自己的封地，还是说，殿下已经不再在意陛下的态度了？”少女蹙起了眉头，不论是哪一种情况，都足以说明这个事实的无奈。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您只能好自为之了，洛伦陛下。
“欧莎，你为什么一直都带着面纱，是因为丑到连变形魔法都不能改变你的容貌，所以才不敢让他们去看吗？”从很久很久以前他就疑惑了，做为库伦堡一役的幸存者，艾维娅姐姐的故友，欧莎对变形一类的魔法应该是有所涉猎的，但结合她现在的表现来看，她似乎无法遮掩她的容貌，为什么呢？
“欧莎，你的名字是叫欧莎，对吧？”苏伦看了看眼前的情况，打断了艾兰德的疑问，他知道这世间有一些容貌是无法遮掩的，比如说，诅咒之容，“你能告诉我，有多少生灵知道了这个消息？”
“血族是肯定知道了的，我说了你的真名，那么神界和天堂也会得到消息，血族圈养人类，与人类国度战争不断……啊，真抱歉，我好像把消息弄得整个三界四境都知道了。”少女顺着苏伦的话题说了下来，俏皮的神色中透露出一丝丝幸灾乐祸。
虽然生来安稳恣意，但是艾兰德并不愚蠢。他看着一副典型魔族中下层农夫打扮的苏伦，神色极其惊讶复杂，而且欧莎说得很直白，再加上泽尔的宴会他也是在场的，他甚至有些口吃：“你，你，你来自天堂，握，握有混沌之眼？”
“年轻人，你这样的性子实在是欠缺历练。”苏伦笑了笑，他在魔族度过了一段漫长的岁月，虽然不插手三界之争，但漫长岁月以来见识了不少惊才绝艳的生灵。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少年过得安稳恣意，高高在上，恐怕会毁在即将到来的战乱之中。他有些惋惜地看着满山的鲜艳花朵，战火终究会波及无尽城，不为此，便为彼。
…………
“父王，底下人来报说，艾兰德离开了芬里诺，来到了无尽城。奇怪的是，他一来到这里就去了城外的殊途山。”
“殊途山？”洛普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最后说，“走，我们也去那里看看。”
娜薇拉看着已经大步向前走的洛普，快速地吩咐手下一起跟上。
…………
“原来是你这个小小的吸血鬼在散布苏伦的消息，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突兀的话语伴随漫天流火坠落在殊途山上。当火焰散去以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头火红色的俏皮短发，同色系的眼睛带着睥睨之态，俯视着眼前的生灵。一身铠甲雍容而不累赘，勾勒出来者完美的体态。
“真不愧是上帝创造的生灵，真是完美的让人嫉妒啊！”
“太美了，世间竟有如此完美的生灵。”
……
一声声惊叹的低语，诉说着在场生灵对天使的妒忌。
“造物主偏爱那群自诩圣洁的天使，又不是一日两日了，他们怎么还是那么嫉妒呢？”
“造物主说这叫原罪，是我们魔之一脉脱离不了的宿命。”
一声一声的议论听在来者的耳内，泛不起一丝波澜，高傲自矜的模样让在场的魔族不断升起暴虐的欲望。
真想扯破这份自矜，踩碎这种骄傲呢！看着太碍眼！
“许久不见了，米迦勒！”苏伦看了看面目都快扭曲了的艾兰德以及自始至终神色自若的欧莎，说不清楚为什么，他还是同来者打了个招呼。
“苏伦，为什么会在这里？纵使你离开了天堂，我们都还是将你当成以前的那个苏伦的。”米迦勒的神色有些难看，他没有想到苏伦会和魔族混在一起。
“也许在你的眼中，苏伦还是苏伦，可苏伦自己却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自己，天堂还是不是那个天堂？”苏伦苦笑，脑海中不知闪过何种记忆，衬得他的面容越发苦涩。
“苏伦，你这样是对天堂的亵渎，你变成这样，是因为这只吸血鬼吗？没关系，我帮你杀了它就好了！”
说着，米迦勒拔出佩剑向欧莎刺了过去，但剑尖却在那一瞬被一把更细的短剑挡住了。
米迦勒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目光看向了欧莎手中的短剑。
“你怎么会有‘图兰’？说，你从哪里得到的？”
一瞬间的错愕，米迦勒眼中似有火焰在燃烧，他顺势将佩剑弯向欧莎修长的脖颈。欧莎却歪了歪头，往前踏了几步，短剑斜斜的指向米迦勒的心核，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
看着气势汹汹刺过来的短剑，米迦勒挥剑隔开了它，招来式往之间，米迦勒和欧莎身上渐添新红。突然，一剑斜斜划下，挑开了欧莎脸上经年佩戴的面纱。
在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
过去的欧莎，身上有的是上位者的姿态，积威甚重，容貌反而不重要了。但如今，被米迦勒挑破面纱的欧莎，露出了从未现出于生灵之前的容颜，那是怎样的绝世之姿啊！
在场的生灵都屏住了呼吸，将震惊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你的脸……”如失声一般，米迦勒的神情充满了无以名状的恐惧，“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怎么会，怎么会，还存在这世间！”
“殿下，是你吗？”苏伦喃喃自语，声音低不可闻。
“不，不，我要杀了你，为了，为了吾神！！”颤抖中，米迦勒再次握紧了佩剑，将它指向了那张脸的主人。
“竟然还有生灵认识这张脸，耶和华，你是不是，很恨我？”欧莎抚摸着自己苍凉如玉的脸颊，低声呢喃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话语。
“够了，米迦，请你离开这里，我这里不欢迎你。”苏伦说话间走到了米迦勒身前，“自你们当初选择留在天堂开始，天堂就不再是我的家园。如果你也是来抢夺混沌之眼的，那就冲着我来，与她无关。如果你是为了我而来，那就请回吧，我已经自我放逐，你们也不不再是我的亲故了。”
“苏伦，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与梅塔……”
“米迦，你有没有想过，选择留在天堂的梅塔，已经像鲜花那样早已枯萎了呢？”苏伦想起了离开天堂之前的那个夜晚，那个独自留在寝殿，毫无生气的梅塔，死寂的样子是说不出的苍凉。
“米迦勒，你杀不了我的，要杀我，让他自己来，我就在琉砂等着，等他再杀我一回。”
欧莎自苏伦身后缓步踏出，容颜绝美，风华绝代，即使地狱之主在前亦毫不逊色。她微微昂着头，眼尾水雾弥漫，带着亘古不灭的悲怨，倔强地看向九天之上。
慑于那一瞬间的惊悸，羽翼铺陈之间，米迦勒直往九重天而去。他知道，他是真的杀不了那个名为欧莎的吸血鬼。
…………
“父王，那真的是欧莎吗？她真的好美啊！”不远处的山头，娜薇拉神情痴迷地看着持剑而立的欧莎。
这张脸？洛普皱起了眉头，他似乎在哪里看过，在哪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