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咕哒子结束回合后,赫拉克勒斯也展开了第二次攻击,在斧刃落下的那一刻,如同炸弹般的破坏力轻易击碎了防御状态的列奥尼达,咕哒子再次体会到这个从者的强大。
“切,让你逃过一劫啊。”强盗啐了口唾沫,在后场盖了张卡后结束回合。
咕哒子捡来的这副卡组别说是四星的从者,就连三星的从者都少的可怜,要应付赫拉克勒斯这样的强力从者着实不易。没有“雪山上的天文台”这张卡在场,赫拉克勒斯本应回合结束就会回到卡组,但他现在却好端端的站在那里,这点更加犯规。
“我的回合,因为我的场上没有从者,从手牌特殊召唤‘安徒生’,给他装备‘魔导书’,再召唤‘佐佐木小次郎’。”
安徒生:攻击力500,防御力300
佐佐木小次郎:攻击力900,防御力700
“小姑娘,小鬼头和小白脸可打不过我的赫拉克勒斯,你就没有更像样的卡吗?那种树枝一样的刀连他的皮都砍不破。”
“那可不一定哦,真正的剑豪绝不会沉迷于兵器之利,佐佐木小次郎攻击赫拉克勒斯!”
无形的风吹过战场,让人联想到万物凋零的秋,仿佛还能看到或有或无的红叶洒在地上——佐佐木小次郎已经出刀了,如秋水般冰冷而又难以捉模的一剑划过赫拉克勒斯的胸膛,殷红的血液滴在地上。
“不可能,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需要惊讶,佐佐木小次郎虽然只有一星,但他攻击时,在伤害计算前破坏攻击目标。我的回合还没有结束,因为‘魔导书’的效果,‘安徒生’上升400点攻击力,直接攻击!”
安徒生:攻击力500→900
“真是的,就算给我魔导书,我也没法用魔法哦。”安徒生无聊地浏览魔导书的内容,随意放在一旁,“算了,和以往一样应付一下。”
蓝发男孩抬起瘦小的手臂,羽毛笔在纸张上飞速疾走,留下富于艺术的线条,他果断撕下这写满文字的纸,卷成筒状砸到强盗脸上,不痛不痒。
强盗:4000→3100
“你在戏弄老子!?”强盗扯下脸上的纸撕成碎片,“虽然我看不懂上面写了什么,但你在骂我对不对!”
“就是说啊,看了魔导书安徒生至少也要射几发魔弹吧。”
“啰嗦,我最讨厌体力劳动,别装的跟我很熟。”
咕哒子心中一动,虽说安徒生本就不大喜欢外人,但这么冷淡还是第一次见。这不奇怪,他并不是迦勒底的从者,不认识咕哒子理所当然。
不妙啊,从者等级比不上人家也就算了,连羁绊都没有啊。如果输了,搞不好真的会死。
“御主,冷静点。”一直默不作声的福尔摩斯突然开口,“请仔细想想,这场决斗的本质与你以往的决斗不同,胜利的方式也有所差别。”
“什么意思?”
“闭嘴!那个娘炮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砸碎这袋石头!”强盗对福尔摩斯的场外援助非常不满,竟真抓起袋子狠狠砸在地上,吓得金发少女差点昏倒。
“雅蠛蝶!”金发少女不顾一切冲上去,咕哒子眼疾手快抓住她的辫子硬拉回来,“放开我!法兰西还等着我去拯救啊!”
“毫不在意地说出了不像村姑会说的话。”咕哒子把金发少女扔给福尔摩斯照顾,“比起石头先担心一下生命受威胁的我啊。”
福尔摩斯的提示是什么意思?决斗胜利的条件应该只有对手生命归零吧,即使在虚拟世界里,这一条规则也是有效的,否则游戏就不能成立。以老福的性格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轻易开口的,他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你看起来很苦恼呢,小姐。”
“!”
不知何时,站在对面的不再是强盗,而是一个身材瘦削的人,明明近在眼前,可自己无法看清他的容貌,不管是年龄还是性别都无从得知,大概是用了某种方法阻碍了这边的感知。
福尔摩斯和金发少女并未因对手的改变惊讶,事实上他们两个维持着搂抱的姿势一动不动,简直就像中了定身术一样。不仅是他们,咕哒子注意到不远处民房旁的苹果树,一个苹果就悬浮在繁茂的枝叶下,仿佛被一双看不见的手固定在空中。
“时间停止了?”
“不不不,你忘了吗?这里是虚拟世界,时间的流逝和现实是不一样的。”神秘人摇着手指,看不清的脸上似乎在苦恼,“怎么说?梦中梦?其实我也不懂这个,区区一个靠嘴吃饭的,哈哈。”看起来他对这句双关很满意。
“你就是那个什么咕哒咕哒王?”
“非也!我叫龙李俊,不过不用太当真,正所谓‘狡兔三窟’,下次见面时我可能已经是另一个人了。”
“你……”
“你的下一句是‘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他忽然打断咕哒子的话,并保持一个很考验腰的奇异姿势指着咕哒子。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喂,你不知道这么有名的梗吗!”龙李俊一个重心不稳倒在地上,“算了,意思差不多,四舍五入当我猜对好了。”
他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你似乎想知道决斗怪兽的特殊胜利法,没错吧。”
他夸张地挥起手臂,强盗在上回合盖下的卡立了起来:“这场决斗我接了!打开覆盖的卡‘强欲之壶’,我从卡组抽两张卡。”
“你等一下,我还没……”
“召唤‘王立魔法图书馆’。”
数面几乎与楼房齐平的放满各式书籍的高大书架把龙李俊围在中心,还有几个法师打扮的人坐在漂浮的彩色光团上默默阅读。清淡的木香和深沉的墨香混杂着,暗淡的光线下显得十分静谧,以及古老。
王立魔法图书馆:攻击力0,防御力2000
“为什么要让攻击力只有零的怪兽攻击表示……”
“发动‘哥布林暴发户’,回复对手1000点基本分,我抽一张卡。”他并不是故意打断咕哒子说话,倒像是一台刹车失灵的汽车,在燃尽最后一滴油前,连他自己也无法让自己停下,“因为发动了魔法卡,给王立魔法图书馆放置一个魔力指示物。接着,给图书馆装备‘妖刀竹光’。”
咕哒子:图书馆怎么拿刀啊?
自龙李俊乱入决斗后已过去数分钟,咕哒子的回合始终没有到来。
就像KTV里抢着话筒不松手的麦霸,他一张接着一张发动入手的魔法卡。有趣的是,这些卡片的效果的几乎全部都是抽卡。他这样毫无节制地抽卡并非没有代价,但他总能用各种方式来满足这些齐齐怪怪的发动条件,有时是增加对手的生命,有时是丢弃手牌中的高级怪兽,有时是双方同时抽取相同数目的卡。除了最初的“王立魔法图书馆”,他再没有召唤别的怪兽。
我好像见过这种打法。
咕哒子回想起自己遇上的第一个古鲁斯,那个被马利克称为“最弱”的男人,也是不发动任何攻击只埋着头抽卡,但远远比不上此人。
“去除‘王立魔法图书’的三个魔力指示物,我再从卡组抽一张…因为‘黄金色的竹光’的效果,我抽两张。”
没有任何趣味可言的决斗。无聊到会让观众打呵欠的催眠曲。
然而,咕哒子没有厌烦,正相反,龙李俊每次抽卡,咕哒子都会感到一阵胸膛的颤动,那不断减少的牌堆,那千篇一律的动作,无不深深吸引咕哒子的视线。
熟悉的感觉,压抑的理性,都在此刻缓缓浮起,好像自己失落的某物在某个时刻回到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但是,不能拿!绝不能捡起来!
“这就是最后了。”龙李俊终于停了下来,他没有注意到咕哒子的变化,献宝似的把自己的手牌展示给咕哒子,“看,我集齐五张老艾的部件了。”
“老艾?你是说艾克佐迪亚?”咕哒子以前听游戏提起过,但那个时候五张已经掉进海里,城之内拼上半条命也只找回两张,“集齐了会怎样?”
“你在说什么?我已经赢了。”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体型堪比神的棕色埃及巨人,固定四肢的铁链纷纷断裂,双掌凝聚着炽热的火焰,伟岸的身姿震撼着大地,这份魄力已不输于咕哒子见过的三张神之卡。
“当手牌里有五张艾克佐迪亚部件时,按照游戏规则,我会获得胜利。嘛,真是场有趣的决斗。”
移山填海的能量倾泻而来,这可不是靠敏捷的身手就能躲开的,哪怕只是碰到一点,自己也必死无疑。
谁都不在,迦勒底联系不上,眼前的小次郎和安徒生只是陌路人,没有谁会来救自己。
“我,还没完呢!”
一团阴影飞速突进,绕过艾克佐迪亚的火焰,速度之快让龙李俊根本没意识到他已来到自己身后。
“这张卡被卡牌的效果从卡组加入手牌的场合,可以从手牌特殊召唤。”那团阴影现出真身,是个戴着白骨面具,把全身隐藏在黑色披风下的人,他静静地站在龙李俊身后,没有流露任何生者的气息。
“妄想心音。”
不祥的赤红右臂穿过黑色的幕布搭上龙李俊,没有花哨的魔法,唯有淡淡的、抹不开的血腥。
无理取闹的行径,生存的最后挣扎,这些都挡不住世界的规则,艾克佐迪亚的攻击如期而至,却忽然消弭于无形。
“这是……”
时间重新流动,停在半空的苹果落在地上,当咕哒子注意到时,龙李俊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一个死去的强盗倒在那里,嘴角挂着温热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