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哦对:人生的本质就是一场追逐,新生的婴儿追逐nǎi子,半大的小孩追逐玩具,年轻男人追逐年轻姑娘,中年男人追逐年轻姑娘,行将就木的男人,追逐年轻姑娘......
这位女伯爵年不年轻,利维坦不知道,但是却必须追逐她,不要她的花容月貌,也不要她的一夜婉转,只要她的命。
“啧,打架能力稀烂,跑的倒是挺快。”
女人身后,利维坦舒展一对血红的翅膀,在不断缩进与猎物间的距离。好在先前那座院子本就地处偏僻,女人逃跑的方向也奔着城外,两人的“半妖化”状态才没能落在目击者眼里。
对这个女伯爵来讲,速度一直是她的骄傲,这大概是达到B 级别的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能力,当然,这是指跟同级的血族相比。利维坦稳稳压她一级,加上魔党的先天优势,追上她,再狠狠削之,只是时间问题。
大约两分钟之前,利维坦给她表演了一场秒杀秀,她招来助战的那五位“臣民”,出场倒是足够炫酷,可惜连句像样的狠话都没放出来,便被揍成了一地稀屎。面对这种实力碾压,她也只有撒腿就跑的份,同时暗自后悔:当时人家都要上车走了,完全没有跟自己玩的打算,所以招惹他干嘛?你说是不是贱?
女伯爵来中汉时间不长,之所以选择在贵州落户,理由跟利维坦差不多,因为这是个非常公司不怎么管的地儿。
她是密党,活食人血是万万不敢的,但一日三餐,总得想办法维持,于是便充当幕后老板,在省内搞了这么几家贩血窝点,雇的黑工都是人类,自己再装成客户,隔三差五上门提点货。
这个买卖,既来钱,又能填饱肚子,全省的密党都仰着这份营生活着。这就是定居偏远地区的好处,做事过点界,也很少有人来找麻烦,若是放到受关注度比较高的城市,例如京州海州,保不齐就有来自周边区域的伯爵寻过来制造不痛快。要知道,密党当中,被非常公司发展为线人的,可是大有人在。
落户贵阳的这帮吸血鬼,消停日子过了有好几年,今天撞上利维坦纯粹是点背。
血族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天敌,白橡祖树算一个,但那玩意早就让巫玛玩成了一杆灰,这样血族就彻底没了克星,不过这是针对魔党而言,对于密党来说,魔党就是天敌。
稍微了解点血族历史的都知道,这两个派系之间的过节能往上找一千多年,见面就是不死不休,仇怨比跟圣济会还大。
但利维坦穷追不舍,不是为了翻这些老黄历,眼前这个女人要是不搞死,以后不会有消停日子。
两个人,一人在前边跑,一人在后面追,距离在均匀地拉近,下一秒,这场追逐战进行到了城郊的一片废弃厂房里,女伯爵利用复杂的地形左拐一下右拐一下,一时间倒也挺滑溜。
利维坦追到一块类似于锅炉房的区域时,前方的女人往右一闪,进了一条走廊,等利维坦冲到走廊拐角,定睛往里面一瞧,已经没了踪影。
这是一条死胡同,宽度很窄,左边墙上布满了老旧的管道,右侧依次排列着三扇锈迹斑驳的铁门。利维坦用感知同类的魔法勘察了一下,没有任何发现,对方隐匿行踪的手段很高明。
但能藏人的地方一共就三间屋子,这种老式厂房的阴暗角落,一般都是工人的操作间,里面不可能有别的出口,女伯爵要是大力破出来一个,也不可能没有动静。
基本上可以确定对方走投无路了,利维坦也不着急,索性一间一间的找。
在踹开第一扇铁门之后,他愣了几秒。
他没猜错,里面除了几台报废的机床,就是一堆废料,根本没有其它通道,但是房间一角并排放着两只铁笼子,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
笼子是用钢筋焊成的,大小也就一立方米多一点,每两根钢筋之间有十公分左右的缝隙,壮一点的成年人,连胳膊都伸不进去。
其中一只笼子是空的,也不能说完全空,底部散落着一地骨头,可以看出是人骨,上面零星带着点肉渣,已经风化了,看上去并不血腥,倒像啃完后不及收拾、搁置过久的排骨。
利维坦的关注点在另一只笼子上,那里面关着一个女孩。
这个女孩不着片缕,瘦的皮包骨,肋条透过一层薄皮,突显得异常分明,像要支出来一样。她大约十七八岁年纪,这一点是根据脖子上的皮肤状态判断出来的,当然,瘦成这样,皮肤难免松弛,所以也不一定准确。笼子里堆满了排泄物,女孩就披头散发地窝在当中,也许听到有人进来,脑袋诡异地转动着,想要识别什么。
她没眼睛,不,有没有眼睛不能确定,但是眼皮被缝合了,导致她无法视物。
利维坦看到,留在眼皮上的针迹已经腐烂变黑,说明用来缝合的针具事先没有消过毒,诱发了感染;线头也粗糙地支棱着,实在说不上是漂亮的手工。
歪着脑袋听了一会,没有继续发现动静,女孩便不再关注门口,而是转向挨着的那只笼子,瘦成柴火棍的胳膊伸进去,拎出一条骨头,放进嘴里吃力地啃着。那骨头上已经啃不到什么东西了,但这兴许是她唯一的食物,不得不再努把力,通过残缺不全的牙齿判断,她不是第一次做这种尝试。
女孩的嘴里也没舌头,不是被剪断的,而是齐根被拔掉,这是她始终没有出声的原因。
利维坦还发现,铁笼是没有门的,说明这玩意是先焊了五个面,塞个人进去,然后再把剩下的一面焊死,以它的空间来说,只能坐着、蹲着或者蜷着,想躺下完全不可能。
女孩啃骨头的动作像一条母狗,但是五官比例显示出,她原先应该姿色不错,至少现在看上去也有那么点气质,结合年龄来看,应该是一名学生,高中生,或者大学生。
至于为什么变成这样,答案很容易猜到,女伯爵选择在这里藏身,肯定不会是巧合。
“啧,会玩。”
利维坦冷笑一声,关上门,退了出去。
第二间屋子大同小异,只是面积大了些,所以笼子更多。
这里有五只笼子,与第一间一样的工艺,但是大小有些区别,利维坦看到,这里的笼子是长方形的,里面勉强能容纳三个人。
确实也每只都关着三个人,两男一女,或两女一男,他们的待遇稍微好上一点,因为没有发现这里有骨头,地上也洒着些食物残渣。但他们仍然很瘦,应该是提供的食物不足以吃饱,但不至于用同类充饥。
听到开门声,这些男男女女惊慌失措地动起来,然后互相纠缠着,开始干脏事,他们也都以各种方式失去了视力,例如切下两只耳朵,将它们盖住眼睛缝上去,或者有的人眼皮上干脆穿了一把锁。
根据这一点,利维坦猜测,他们听到有人进来,或许以为是主人,于是不得不开始表演。没准女伯爵每次来,他们都必须表演。
剥夺所有人的视力,这是一种心理玩法,人在封闭的环境中,长期无法观察同类的表现,很容易失去荣辱感,动物的本性会慢慢复苏。
这是这种表演的前提,其中某个女人还大了肚子,在极其狭小的空间内,与另外两个同伴一齐辗转,使她看起来很痛苦。
“呵,倒是有点期待下一个房间了。”
利维坦摇头笑道,然后关门回到走廊。
令人意外的是,最后一个房间很正常,没有任何节目,里面的陈设也大不一样。
这里被装饰得很豪华,一进门,左边是一台冰箱,地板中央摆着一张欧式真皮沙发,女伯爵正坐在那,姿势撩人地看着对面的墙壁。利维坦走进来一步,侧身看到,墙上嵌着一块监控屏幕,画面九等分,每一格里都是类似之前两个房间的场景,说明在这座废弃工厂中,还有他没发现的地方,同样关着用来取乐的人类。
“要不要喝一杯?”
听到身后的说话声,利维坦回过头,看见女伯爵正举杯朝自己示意。
“好啊。”他眉毛一挑,走到沙发那里挨着她坐下,接过提前为自己预备好的一杯酒,与她碰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
“鲜血加朗姆酒,以前我也这么喝。”
利维坦摇晃着高脚杯说:“身为密党,你做的事不符合身份。”
“哈哈哈!”女伯爵大笑起来:“身为魔党,你做的事也不符合身份,你出来买血喝,而不是把尖牙插进活人的脖子。”
她放下杯子,揽过他的肩膀,贴着耳根说道:“但是亲爱的,我不在乎你是魔党,只要你跟我过,每天有喝不完的鲜血,看不腻的节目,还可以夜夜挞伐我的‘私人领地’。这里没有非常公司,更没有圣济会,我们可以变着花样的玩,就这样做一对逍遥神仙,怎么样?”
“嗯,我真的心动了。”
嗤!
“如果不是有老婆需要照顾的话。”
利维坦看着她惊诧的眼睛说道,然后把手从她的胸腔里抽出来,握着一只妖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