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还在那松树横枝上蹲着观战的灰雕似有所感,转头望向西北方,在他的视线中,圣域的皇宫渐渐清晰,宫内的场景终于出现。
皇宫深处的密室中,那道神游天外的身影突然一晃,峥嵘尽显的双眼陡然睁开,他便是在地球毁灭之后力挽狂澜、成立圣域的人皇。
人皇长身而起,一步踏出,便出现在圣都的高空,他看向西关,仿佛能够看到那边的惨烈场面。
他没有赶往那里,却缓缓地闭上双眼,背后星图处的骨门缓缓浮现,一枚古朴印玺悬浮头顶,印玺散发出一层晶莹的橙色光晕,缓缓的将他周身包裹。
光晕中,那道身影的双掌十指摊开掌心向上,一股奇异的波动开始向四面八方蔓延。
空旷的天空、皑皑的云层、乱糟糟的石堆、中空的树干、清澈的湖水、高耸的塔门还有地底的深洞,这些毫不相干的地方,此刻都呈现出一道幽深的门户,门户并没有敞开,却都发散出一道道肉眼几乎看不见的细线,细线的另一端,全都通向人皇摊开的十指指端。
数十息后,再也没有门户和细线出现,人皇微闭的双眼缓缓睁开,双手往怀里慢慢拉近,同时十指稳稳的蜷向手心。
双拳紧握的刹那,背后骨门大亮,人皇轻喝一声:“破!”那奇异的波动沿着虚线涌向那些门户,所有门户相继爆开。
轰!轰轰!道!
下一刻,漫天的、随处可见的烟花雨惊现,与天空中那八个大字一同消散。
圣域的人们满怀崇敬的仰望天空,看着那道身影消失,看着那八个大字随着烟花消散。
人皇一步踏出,返回到皇宫大殿,石门堂的几位元老焦急的等在那里,低声交流着。
“可有什么好对策?”人皇刚一出现便开口问道,急切却不慌乱。
几人左右对视,上前一人行礼道:“陛下,没有,现在只有尽快的将受伤者隔离,所幸这些劫气只是隔绝意识,激发杀戮吞噬的本能,并不会被吸收。”
“现在已经有一批高手在以高深骨气排除劫毒,将体内的劫毒排除后便可恢复,只是透支严重,要恢复一段时间,而且进程缓慢。”
人皇仰头思索,低声道:“要是有可以吸收劫气的法器或者阵法的话……节点!”
“安排战车将受伤者快速运往湛蓝谷,安置在各节点漩涡近前,”人皇立刻下达命令,雷厉风行,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安排控鹤卫随车护送,战车上安置骨纹囚笼。”
就在人皇祭出古朴印玺的瞬间,遥远的北方极寒之地中,天魔宫内的一道身影猛然睁开双眼,一步跨出来到半空,看向圣域的那道身影,特别是他头顶的印玺,霸气、低沉的呢喃声响起:“人皇印,天机石,嘿嘿!”
灰雕收回目光,又扭头看向劫域。
劫域,域门前正准备穿越的劫族纷纷停下,庆幸而又疑惑的看着域门渐渐变淡,直到消失不见。
域门前,一处宽敞的隔间内,一群衣着华丽的劫族权贵都在屏气凝神,仔细感悟着域门传来的人皇印上的气息。
其中,天狼族天才身处前排,专注而又陶醉的享受着那份气息,可好景不长,几十息的功夫后,众人都疑惑睁开双眼,再也感受不到那股气息。
还是那处偃神殿的偏殿,半空中的茶碗儿定住,没有倾斜,也没有落下,一道疑惑的声音在殿中回荡:“失算了?”
灰雕突然收回目光,扑闪了一下翅膀,被山下的对决吸引。
这一刻,胸口的银针激射而去,青狼眼中闪过一丝本色的凶残,背后星图绽放蓝芒,身上两道湖蓝色光芒陡然爆发间,调动体内剩余的所有力量发动最后一击。
孔晨鸣人小心大,抬手收取银针的同时,回想起好多古书上的场景——这是对手要拼命了。
他谨慎的起身站立,背后星图爆发出强烈的乳白色光晕,右手不着痕迹的插到了皮囊里,脚下微光闪烁,化作一道残影扑向青狼。
能不能成功制服对方,就看这一招了!
青狼化作青风袭来,背后星图上三颗亮星化作三道蓝芒随它飞舞,一只狰狞锋利的狼爪突然探出,直奔孔晨鸣的心脏而去,大有一下将他开膛刨胸的架势。
“幸运法则”第一条:时刻保持冷静。
“幸运法则”第二条:时刻认清周围局势。
“幸运法则”第三条:时刻保持最佳状态。
“幸运法则”第四条:永远不让对手知道你的真实想法。
孔晨鸣身在半空,强烈的危机感将他笼罩,他毫无保留的激活体内的四龙、六虎之力,四条血龙盘踞四肢,六头气虎上下窜动,另一块护腿及时出现,左手紧紧的抓住护腿当作盾牌迎向狼爪。
“嗷!”青狼故技重施,音波攻击再次突兀地发动,早有防备的孔晨鸣紧守魂海,没有再受影响。
接下来,他拼尽全力的在左手蓄力。
“嗷!”毫无防备的,青狼再次发出吼声攻击,正在蓄力的孔晨鸣魂海再次一荡,整个身体为之一顿。
噗!青狼一下钳住迎向自己的灰色盾牌,另一只爪闪电般刺进孔晨鸣被抓住的左臂。
滚滚的劫气从爪尖涌入孔晨鸣体内,它对自己的新能量信心十足,要把这个猎物当成第一个实验品!
只是这一下突然得手,让青狼觉得有些过于容易了,不太像这个滑溜溜的对手的作风。虽然自己已经是胜券在握,但还是谨慎的防备着这个可怕的对手,同时疯狂的涌出体内的劫气。
湖蓝色的劫气如潮水般在孔晨鸣体内蔓延,血龙气虎奋力堵截,但劫气潮水还是在前进,看方向恰好是魂海方向。
一时大意,输赢利判!可是孔晨鸣顾不上懊恼。
他清晰的感觉到一件可怕的事情,那条被青狼抓住的手臂正在失去感应,而且失去感应的部位正在扩大,而他却无暇分心。
右手快速的从皮囊中探出,将一枚近乎透明的玻璃瓶孤注一掷地迎面投向青狼,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量。
刷!也没看到青狼怎么动作,一层湖蓝色屏障凭空出现,将那玻璃瓶挡在外面,玻璃瓶瞬间破碎,放出一股透明的烟雾。
跟小瓶子一同破碎的,还有孔晨鸣那颗有些遗憾的心,不过他不后悔。
“幸运法则”第十条:化解危机即可,绝不伤害性命。
哗啦!清晰的水流声响起,孔晨鸣体内突然出现一股乳白色能量,不同于先前的龙虎之力,这股能量非常稀少,勉强汇聚在一起形成涓细的能量流动,小蛇一样快速的游向潮水般的湖蓝色劫气。
虽然两者的体型对比鲜明,但涓细的乳白色能量一接触到劫气潮水,便分散成一道薄到极致的晶膜将劫气完全包裹,晶膜内的劫气瞬间便被点燃。
湖蓝色火焰呼啸着沿劫气潮水逆流而上,一息间青狼那只还在孔晨鸣皮肤内的狼爪便被火焰包裹,一人、一狼全都愣在当场。
青狼钳住护腿盾牌的狼爪往前一挥,猛然间将孔晨鸣推出去五六丈远,然后拼命的想要将另一只爪子上的诡异火焰扑灭。
拼命的将劫气往那条爪子上汇聚,青狼试图用劫气将那火焰控制并熄灭,可是它惊恐的发现自己好像在火上浇油。
湖蓝色火焰瞬间壮大,并以更快的速度沿着它的前肢往身上蔓延,瘆人的哀嚎声在山间环绕。
当看到一层湖蓝色屏障出现时,孔晨鸣就知道自己失算了,这种无色无味的迷烟只有吸入鼻口才能瞬间奏效,现在……
一丝不甘和挫败感涌上心头,原来紧紧封闭的鼻息微微一乱,孔晨鸣心说一声:“坏了!”
他默念“幸运法则”第一条:时刻保持冷静!
身在半空开始后退的孔晨鸣歪头看着左臂上的箭羽,山崩海啸般的无力感袭来,千斤重的眼皮缓缓地合上,扑通一声,孔晨鸣无力地倒在地上。
只要制住它,收进兽皮囊之后,再放进大漩涡就行了,可是……
双眼闭上前,孔晨鸣模糊的看到一道灰翎一闪而过,将青狼那正在疯狂燃烧的前肢斩掉,掉到地上的前肢化为火团一颤,变成了黑灰一片,就像他的视线。
灰雕还在那棵老松树上蹲着,双眼中奇异的光芒闪烁,皇宫中的景象渐渐呈现,清晰。
“地狱长廊!”四门堂的一位阁老站在皇宫大殿的左侧,充满疑惑的问道。
“没错,陛下!”大殿中央负手而立的黄衣少年傲然道,“这长廊的每一块方砖、每一道筑浆,都有我的印记,长廊一成,便可无视劫族圣境巅峰以下的攻击,确保病号不会乱跑。”
“无视圣境巅峰以下的攻击?陛下,不要听他一个小屁孩胡诌。”大殿内左侧,气宇轩昂的武将张宜训突然开口,“末将请命,带本部将士即刻杀出西关,清剿劫族,纵然卧骨沙场,死不足惜!”
黄衣少年正是妖族天才黄谪,也是被寄予厚望的未来救世主,此刻出现在圣域皇宫内,自然是为了地狱长廊,为了对付人族和妖族共同的大敌——劫族。
他起初只是轻轻的瞥了张宜训一眼,但看到后者的恐怖面相后,才又重新深深地注视了一会儿,沉声道:“这位将军印堂发黑,双目赤脉贯通,妻妾宫一道煞气外溢,再加上这一身的血气扑鼻,定是刚刚杀妻……”
“信口雌黄,疯言疯语,你可有什么证据?”张宜训突然脸色涨红,有些失态的高声呵斥,打断对方惊人的话语。
“父母重病,父母宫黑如锅底,而且妻妾宫那道煞气隐隐通到父母宫,想来是双亲因此事重病卧榻,命不久矣。”黄谪对此毫不在意,继续将自己的话讲完。
张宜训还想反驳,当听到对方的言论后竟然语塞,怔怔的盯着对方。
“另外好巧不巧的,一身铠甲披挂整齐,却为何单单没有代表内人保护的护心镜?”黄谪指着将军的手,转身问向几位阁老:“证据?这位大人,右手尾指上沾染朱墨,体侧兜内露出黄帛,这是怎样的配置?”
被问到的那位阁老抬头看向人皇,见那位轻轻点头后略一思索,开口回道:“黄帛朱墨,只有两种用途,外交文牒或者,诀别书。”
“诀别书,那就说得通了!另外……”黄谪慢踱两步,指着将军左臂上的一条崭新丝带说道:“替罪带,只有父母病很重时孝子才会佩戴,表示愿意用自己的寿元换取父母的康复,这条崭新的替罪带应该是昨晚新缝的,大抵也只是临死前一丝自私的宽慰吧。”
“大敌当前却一心求死不想着为君效命是为不忠,父母病重却不在榻前是为不孝,自己寻死却拉上本部将士是为不仁,不念旧情手刃发妻是为不义!
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却被陛下奉为左右,看来陛下识人之道不及妖神十之一二。”
“休得无礼,陛下作为岂容你非议。”一位四门堂的阁老暴怒,沉声呵斥黄谪。
另一位阁老则抬头见人皇仍旧面如表情,便开口道:“不愧是救世主,果然心有九窍,学冠天下,不过个中原委,还要将军本人核实。”
将军却是低头不语,半晌之后冒出那句:“自古忠孝难两全,末将只求沙场卧骨!”
这时,好像已经确认自己推断完全正确,黄谪一抬手,放出一道影墙,正是南荒的地狱长廊的景象。
长廊一端有一广场般宽敞的大厅,里面却挤满了癫狂状态的妖族,大厅大门紧闭,十丈宽的长廊看不清多远,另一端直达万妖谷的边关城门。
“这十位便是施工先生,两个时辰后便可完工,晚辈先行回去,还要接受妖神的指点,告辞!”
留下影墙和十个先生,黄谪便躬身告退,临走前深深地看了将军一眼。
“陛下,地狱长廊是否即刻建造?”四门堂的那位阁老见不可一世的黄谪离开,便抬头问道,形势的确非常急迫。
人皇微微点了点头,那位阁老马上转身,带着十个妖族一并离开。
自始至终,人还都没有开口说过半个字,抬头疑惑的看向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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