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们李家居然还有脸报案,说是要查出一个真相?他们还要不要脸了!”
周六这天,一早就接到了派出所传讯的电话,刚刚病好的封嵘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接到消息后立马赶过来的安灼华也拧紧了眉头,“现在这件事情已经越闹越大了。欢颜本就因为上次拍杂志封面的事情而名声大震,引来不少媒体的热切关注。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一些小报纸都在那儿胡编乱造,扭曲事实,骂欢颜骄纵歹毒,没有人性什么的,对她的声誉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但安灼华没有说出口的是,这件事同样给VF杂志社带来了很多不好的影响。前些日子借着郝欢颜出色的表现,VF杂志在业内一时风头正劲,无人能出其右,也让很多竞争者虎视眈眈。这次他们好容易抓住了郝欢颜的错处,顿时大肆渲染,用尽一切办法想要把VF杂志的名声搞臭。
这段时间看着杂志明显下滑的销量,黎姚每日都在办公室发愁,安灼华心里也不好受。但她素来明辨是非,知道不该将这一切怪罪在郝欢颜头上。甚至可以说,若不是当初自己的心血来潮,非让郝欢颜来帮忙拍摄封面,她也不至于被人黑成这样了。
这让安灼华又是内疚,又是着急。见天的往郝欢颜家里跑,给她出谋划策,就想早点将这事解决。
“李家人居然敢让警方插手,说明他们必定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就等着咱上钩呢。欢颜,听哥的话,这件事你先不要出面了。我让人去查查,等摸透了底,咱再商量怎么处理吧。”景琰沉声道。
何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景琰堵住了话茬。
“这件事情郝叔叔和何小姐绝对不能沾手。郝叔叔位高权重,何小姐又是军方的人,最近临近换届,怕是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你们呢。若是一不小心,说不定会招来更大的麻烦。”
言过于此,何俊也只能点头了,只是脸颊不知不觉的的泛起一抹嫣红,好在她脸皮够黑,旁人也看不出来。
哇哇哇!真是个出色的汉子啊!
不仅人长的帅,居然还辣么温柔体贴!天呐,我感觉我的心都要被融化了!
怎么办,我该不该去要他的电话号码呢?老娘一直教导我该出手时就出手,不然汉子就没有!我应该要秉承母训,主动出击,一举攻破,这样困扰我二十二年的终生大事就能彻底解决了呢~~~
何俊喝了一口水,借着杯子的遮挡,她如狼似虎的饥渴眼神悄无声息地扫过景琰小骚年,如同观察猎物的母狼,眼底几乎都泛起了绿光。
景琰莫名地拢了拢衣领,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被人扒光了的感觉。
应……应该是错觉吧?
景琰干笑几声,适时的转移话题,“欢颜,你觉得呢?”
郝欢颜搅拌粥碗的手一顿,端起碗,一饮而尽。封嵘看见她嘴角沾着的饭粒,万分宠溺地用大拇指给她抹去。
郝欢颜冲他微微一笑,这才不慌不忙的道了一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好怕的。”
众人闻言一怔,不明所以的看向她,郝欢颜嘴角的笑意更深,“走吧,我带你们去看一场好戏。”
派出所里,两方人对立而坐。
一派气质不凡,举手投足皆是贵气,一看便知家世不俗。另一派却形容狼狈,双眼通红,满含冤屈,可怜而又可叹。
两相对比,派出所的警察们也不由得把心偏向了李家人。有几个年轻气盛的,经过时还忍不住狠狠地瞪了郝欢颜一眼,可一对上她艳丽极致的容颜时,刹那失了神智,恍恍惚惚的走了好一会儿,才清醒片刻。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心中暗骂,果然越美的花越有毒。
“咳咳。”坐在前首的老警察干咳几声,开门见山道,“郝欢颜,李家人说你故意将李思思绊倒,害得她受伤,你承认不承认?”
“没做过的事,我为何要承认?”郝欢颜瞥了一眼脚上裹满纱布,坐在一旁楚楚可怜的李思思,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李思思一惊,垂眸不敢看她,因为心虚身体不自觉的发抖。但在旁人看来,却是郝欢颜在威胁她。一时群情激奋,对郝欢颜更加不满。
老警察也带了几分厉色,冷声道,“李家人手里可是握有证据的。小姑娘,如果你现在迷途知返,主动承认道歉,或许事情还有些转机。”
“我说了,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你问我一千遍一万遍,我还是这个答案。”郝欢颜气势全开,双手抱胸,靠坐椅背,如同傲慢的王者,满眼都是轻蔑。
“他们不是有证据吗?那就拿出来看看好了。不过在此之前,我只想问李思思一句话,你敢不敢对天发誓,说你是被我撞倒的?”
“我……我……”李思思握紧拳头,支支吾吾许久却始终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郝欢颜双眼微眯,声音越发的洪亮,“敢吗?”
“有什么不敢的。”李红明看不下去了,怕被拆穿,顾不得装可怜,挺身站出来道,“我发誓,如果不是你郝欢颜故意撞倒了我女儿,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言毕,他却是在心中不停嘀咕: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发誓什么的哪里做的了数?
只要这次能把郝欢颜告倒,他就能从中捞个几千万,那么他们一家老小从此以后就再也不愁吃喝了!
李红明越想越兴奋,越兴奋就越装得理直气壮,好似真的是受害人家属一般。
“呵。”郝欢颜轻笑,只是望向了老警察,连一个眼神都不屑于给李红明。
老警察点点头,然后把李家人送上来的证据——一张光盘,放进了影碟机里面。
李红明洋洋得意的看了郝欢颜一眼,仿佛已经预知了她会输的一败涂地,朗声道,“这张光碟里面清晰地记录了你是怎么故意绊倒我女儿的。哼,小小年纪,心肠这么歹毒,为了一场胜利不惜毁掉别人的前途!果然爹妈都不要的孩子就是没有教养,像你这种人一出生就该被丢进水里淹死,长大了也是害人害己的命……”
不知何时,房间里已是死一样的寂静,只听见李红明滔滔不绝的辱骂声。几个警察看向他的目光诡异而又充满愤慨,李思思和其母也霎时脸色苍白如纸,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甚至还有一种日暮途穷的绝望。
李红明总算看出了几分不对劲了,疑惑地扭头,却在看清屏幕上的李思思伸出一只脚试图将郝欢颜绊倒的场景,整个人如遭雷击,顿时无言。
“不……不可能的!我明明让他给我换成了假视频的,应该是郝欢颜把我绊倒才对……为什么这段没有剪辑的视频会出现啊……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啊……”李思思过于激动,一时口不择言,竟将真相宣之于口。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连忙捂住嘴,可这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看来老天爷真的该劈死某人了。”郝欢颜嗤笑道。
恰在此时,外面突然狂风大作,大雨倾盆,电闪雷鸣。紫色的电光透过玻璃映射在李红明大汗淋漓的脸上,他终是扛不住了,无望的跪倒在地。
最后的最后,李红明因为涉嫌诽谤罪、大笔金额敲诈勒索罪被判处最高有期徒刑十年。李思思由于尚未成年,只被口头批评教育了一番也就放了回去。李母最多算是个从犯,也只是被罚了一大笔钱,外加扣押拘留所一段时间。
可当李母出来后,却二话不说的卷起了家中最后的一点钱财,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顾,连夜离开了S市。
而李思思因为父亲坐牢,母亲离家出走,彻底失了经济来源,不得不从实验中学退学,去沿海城市打工。
从此郝欢颜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人,多年以后才听某个同学无意提起过,说是她已早早的嫁人生子,但是婆家似乎待她不好,所以生活的很是艰难。
不过这一切都跟郝欢颜没什么关系了。
现在的她只是宛若旁观者一般,淡淡的看了一眼这咎由自取的一家人,想起如今依旧刻在脑海中,记忆如新的封嵘曾被李红明揍的那一幕,心中嗜血的暴戾总算获得片刻平息。
夜深了,雨却也下得更大了,封嵘撑着一把伞,牵着郝欢颜的手,慢慢地在雨中前行。
“颜颜,老实交代吧,你给那李家人下了什么套?”封嵘捏了捏她的鼻子,忽然问道。
郝欢颜回眸一笑。她扯着封嵘的一只耳朵,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封嵘顺势弯腰,却被她大声的吼了一嗓子,“我不告诉你!”
封嵘无奈的揉揉快要被震碎的耳膜,然后狠狠的打了一下她的屁股,终究宠溺的笑了出来。
两天前。
郝欢颜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上面显示的号码未知,接通以后,却听见一个本不该出现的声音。
“请问是郝欢颜吗?”
男子清亮的声音有几丝熟悉,可郝欢颜一时想不起来,只得问道,“是,请问你哪位?”
“我是何峥林。”
郝欢颜挑眉,实在不明白这个算是跟她有仇的学长为什么会突然给自己打电话。
“何学长有事?”
“有,而且对你而言,应该算是一件大事。”何峥林笑道,“我手里有一份视频,上面记录了运动会那天李思思是怎么摔倒的真相。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郝欢颜霎时握紧电话,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你想要什么?”
“我听说你跟天皇娱乐的吴谦辉吴总关系不错,还是天皇娱乐的股东,那想必手里应该也有些权力。我希望郝学妹能够帮忙牵桥搭线,让我和吴总结识一下,顺便谈谈天皇最新启动的那个电影项目的事。”
郝欢颜皱眉,却很快又舒展开来,“我曾听景琰哥提起过一个很有意思的传闻,说是何氏集团的董事长何登阳先生最近往家里面带回了一个私生子。原本还以为是假消息,不过现在看来也不是空穴来风啊。”
何峥林沉默半响,才道,“所以我更需要郝学妹的帮助。”
“我以为我们算是仇人。”
“但我和钱是最好的朋友。”何峥林坦然道,“我可不是李思思那种头发长见识短的蠢女人,为了一些所谓的妒忌与怨恨就能不管不顾的做些傻事。在我看来,利益才是永恒的,如果能从中捞到足够的好处,给谁帮忙都无所谓。况且当初也算是我咎由自取,我已经为我的错误买过一次单了,所以我不会允许自己再错第二次。怎么样,郝学妹,现在你愿意相信我的诚意了吗?”
郝欢颜嘴角渐渐上扬,露出一抹笑意,“有何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