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现在蒋旬不在家中,这个年还是要好好过的。
眼看着将近年关,家里许多事情都是需要商议。
所以,苏酒卿才会这么开口问了一句。
虽说已经有旧例可以参照,但是今年毕竟是她过门的第一个年。
而且蒋家又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
苏酒卿自然就更重视几分。
更何况外头许多人都是睁着眼睛等着看蒋家的好戏。
这个时候就更要让他们都看看,蒋家也并不是真的,就像是他们想的那样,要一落千丈,要低调做人。
成青候府仍然是成青候府。
不容任何人小觑,也不会给任何人看热闹。
苏酒卿几乎这样一问,蒋老夫人就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蒋老夫人微微一沉吟,就说一句:“自然要风风光光的办。”
“到时候二房肯定也要叫过来的。你看看是怎么个安排。”
“还有给菩萨那边的进贡,香油钱什么的也不要少。”
蒋家一直都有给几个道观之中供奉香火。
为祖宗祈福做法事。
所以自然这个时候是不能少给银子的。
苏酒卿点了点头,倒是半点没有觉得有什么心疼的。
唯一一点不大痛快的是:她不想见到二房的人,可是这件事情就像是蒋老夫人说的那样,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所以苏酒卿就大致将自己的心思说了一遍。
这些事情她提前都有想过,自然也就有主意。
苏酒卿说完之后蒋老夫人又替他梳理了一遍,最后还真就指出了几处不妥的地方来。
最后,蒋老夫人也就满意了。
苏酒卿就按照商议好的去办。
该准备东西准备东西,该准备银子就准备银子。
一时之间,各处都是忙碌起来。
每天这样忙着苏酒卿倒是也没有功夫闲下来,自然也就不会有太多时间去担心蒋旬。
只有夜深人静时候,才会深深浮出焦虑。
但这些东西苏酒卿都隐藏的极好,丝毫不肯露给别人看。
一晃眼就到了宜嘉公主大婚的时候。
宜嘉公主大婚,苏酒卿亲自出面,带上贺礼前去恭贺。
所以这一日苏酒卿用过了午饭之后,就盛装打扮出了门。
苏酒卿现在虽然怀着身孕,身形却并没有走样太多,只是肚子不断在变化。
就连肉,也没有多添几许。
从背后看半天看不出来是怀着身孕的妇人。
即便是从正面看苏酒卿的样子,也不是其他怀孕的妇人那样,看上去就臃肿笨重。
反倒是依旧玲珑小巧,惹人爱怜。
只是眉眼之中那一股天然媚态,如今倒是被冲散了许多,变得更加柔和,变得更加温润。
也仿佛多了那么几分端庄大方。
苏酒卿能够亲自前往,自然也就代表了蒋旬的态度。
蒋旬现在因为出征的事情,再度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所以苏酒卿刚一出现,就有不少妇人迎上来做出讨好的样子。
苏酒卿虽然不耐烦这些,但是却也并不表现出来,只是微微带笑颔首,而后委婉的拒绝这些人的亲近。
对于这些,陈水仪和张慧锦二人早有预料。
所以一听说苏酒卿过来了,也就赶忙过来将苏酒卿拉到了自己那边去。
张慧锦今日反倒是并不忙碌。
事情都准备妥当了,一切礼仪事项都被礼部接管了过去。
剩下一些,不过就是一些繁杂琐事,也由宫中内务府接了过去。
所以今日张慧锦和宋渠二人便都闲了下来。
送其自然是帮着宜嘉公主在前头迎接客人。
冯庸现在这副样子,冯家又没有其他可以当家作主的男丁,所以宋渠便当仁不让的揽过了这桩差事。
而张慧锦就在后院帮忙。
所以今日张慧锦倒是颇有些女主人的权利。
张慧锦将苏酒卿与陈水仪安置在一处比较清静的地方,又叫几个相熟的夫人陪着她们说话。
如此一来也好叫那些想要巴结的人知难而退。
毕竟这身份高低一眼就能看出来。
苏酒卿这头聚集的全是身份颇高的,她们自然也就不好意思凑上来了。
苏酒卿现在怀着身孕,难免就成为了众人羡慕打趣的对象。
而且大家又都是年轻妇人,在一起也有话说。
加上平日这些人本来就和张慧锦相熟,所以秉性上倒也差不离。
一时众人相谈甚欢。
就这么相安无事的到了吉时。
吉时到了自然是要准备举行昏礼了。
苏酒卿随着众人一同去外头观礼,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有些心疼宜嘉公主了。
别人成亲都是新郎官和新娘子并肩进来。
但是依家公主和冯庸现在这样的情况当然是不可能的。
冯庸现在身子这样插,连挪动都要小心翼翼,自然不敢如此折腾。
所以宜嘉公主手中捧着的是冯庸的铠甲。
冯庸的铠甲被擦得闪闪发亮。摆得整整齐齐,放在托盘之中。
就连冯庸的佩剑,也是被放在托盘之中。
光是这样一看众人就已经能够想象出来,冯庸穿上这一身铠甲时候到底有多威风帅气。
只是这也不能掩盖,这就只是一声铠甲的事实。
冯庸并不能够亲自起来迎娶宜嘉公主过门。
所以就只能用这样的法子。
宜嘉公主着实也是受了委屈。
可是面对众人多少有些异样的目光,宜嘉公主却将腰板挺得笔直。
宜嘉公主就这么穿着凤冠霞帔,一身华服的捧着这一身铠甲,庄严又肃穆的走了进来。
什么叫做风华绝代?
什么叫威严凤仪?
什么叫做心无旁骛?
什么叫做坚定不移?
这一刻,苏酒卿觉得都能够在宜嘉公主的身上找到答案。
从来没有一个时候像是现在这样,让人觉得宜嘉公主的的确确就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
和芸芸众生的确是不同的。
宜嘉公主明明是一个人走着,却偏偏走得坦坦荡荡,走得眉眼带笑。
走得郑重又庄严。
而且苏酒卿在这一瞬间,觉得宜嘉公主或许真的是能够戍守一方的。
这也许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跟着冯庸浸染得太久,所以将冯庸骨子里的那一份将军的气势,也沾染了个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