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一居室。伊凡妈烦躁地等待着,迟迟不归的儿子。电视上播着她喜欢的剧,她最爱的明星,使出浑身解数,要取悦她,她无心观看。桌上有几个小菜,番茄汤,红烧肉,土豆丝,都是伊凡喜欢的菜——已经冰凉。
门开了,伊凡妈冲到门口,涨红了脸,正欲絮叨,看到冰人,眼睛暴出来,跌坐在地,脸又白了。“啊,啊”几声,吐不出一个词来。
冰人优雅地鞠躬,“宫保旺,美丽的女士,我是寒冰。”
伊凡关上了门,扶娘亲坐到沙发上。“我见到父亲了。”
伊凡妈,仍是哆嗦,吼:“我又没瞎。”又红了脸,这速度,都赶上变脸啦。
看着失态的母亲,伊凡叹息,“获得了神力,最先被贬下神坛的,竟然是父母。”
伊凡爸的灵魂浮现,怒吼,:“你,连丈夫也不不会认了,难怪不曾去探望我。”
“我,我没有面目见你。”看着丈夫破碎而扭曲的灵魂,悲鸣婉泣,“噢,我的英雄,是什么让你饱受折磨,英魂也不得安息。”
冰人很贴心的,再现了那一夜,真清晰,就好像在现场真人演出。冰人温和的笑,话却字字诛心,他先是轻佻地说,:“噢,美丽的女士,你的声、形,纵使我这个冰块,也要被你点燃。嘿嘿,老天爷从来不看片哟。”又开始怒吼:“人在做,天在看。”
伊凡爸燃了,灵魂上火焰升腾,良知已被焚烧殆尽。成为了愤怒、怨恨的精灵。
伊凡觉得愤怒,感觉遭到了背叛,“我曾经那么尊崇她,她竟敢,她竟敢,失德。这些年,还道貌岸然地教育我,她身负重罪,她不配。”
伊凡妈呆呆地看着。
冰人笑得眼睛成了一条线。
火焰散去,伊凡爸变得清晰,恢复了年轻,眼睛熠熠生辉,还有了影子。若不是眼眶里流淌着火焰,影子像一个被绑缚在柱上,被火焰炙烤的罪人,伊凡都要以为生身父亲活过来了。
“杀了她,她使家族蒙羞。杀了他,那个。。。父仇子报。”话是讲给伊凡听的,但确实对着伊凡妈的方向讲出。骨白的、死人的焰火,在嘴巴开合间,有一下没一下地,悄无声息地,灼着她的灵魂,以及。。。顾及到孩子,伊凡妈只能默默忍受。
伊凡闻言,走到娘亲身边。伊凡妈只是看着他,眼里噙着泪,没有言语,没有动弹,没有失态,只是盯着伊凡的眼睛。伊凡深吸一口气。
“别愣着啦,一家团聚吧。”冰人轻飘飘地说。
骨白的火焰涨满整间屋子。
伊凡下了手。伊凡妈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冰人走过去,合上了伊凡妈的双眼,起身,复又蹲下,纡尊降贵地帮伊凡妈摆弄出个笑脸来。站起身,又指着伊凡爸,威严地说:“吾赐汝名讳,爆雷,愤怒及惩戒之灵。”
爆雷跪伏:“遵从您的意志,陛下。”
冰人又开了个通道,“走吧,了了这琐事,了了那破人。热身这么久,我很期待正戏开场呢。”
场景一变,来到一个三居室,家里正在吃饭。当年那失主坐在上席,一大家子,其乐融融。
冰人施法定住了这温馨的场景。
爆雷冲过去,将那年逾六旬的失主掷在地上。
老人转醒,惊骇莫名。看到爆雷、冰人,“你,你,你个不停”手捂胸口,倒下。
冰人作法,助其恢复,又讲明原委。
失主求饶:“我错了,我真错了。又辩解,当时,那钱对我也不多,丢了算了,怎么还出了人命。。嗯,我后来,不是。”爆雷炸了,失主噤声。
冰人笑了,说:“多么美满的一家啊。”看着伊凡,:“看看他家,想想你家,你服吗?”
伊凡也笑了,笑容跟冰人如出一辙。他看着失主:“该怎么报答你呢?”
失主哪里听不出说的是反话,却只能像捞到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者一般,“是是,那可是一大笔钱。”
伊凡笑得流出泪来,他指着桌前那一大家子,“两子一女,孙子辈都有了,真幸福啊。谢谢你的帮助,所以我饶了你。”
失主叩头,伏在地上。房间里好一会,没有动静,抬头,发现他们都离开了。笑容刚浮现,脸就变成了大大的恐怖——桌前那一大家子都成了雪人。。耳边传来嬉笑声,还有一句问候:“改日再来叨扰。”失主跌跌撞撞,哆哆嗦嗦,回了卧室,扯了条围巾,挂到梁上,还是不敢,唉声叹气,又取了下来,想:“自己终是活了下来。”索性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