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通天教重现江湖
周靖离开水府，方抵潭边，血腥之味令人欲呕。远看还不怎么样，这一身临其境，确实令人动魄惊心，毛发俱竖。整个潭边，血污狼藉，几乎没有一寸干净土。
周靖停具尸堆之中，证实了他在峰腰的观察，穿白衣的尸体占了全部死者十之七八，一望而知是一统会的属下。一统会以君临武林的姿态出现，这一惨败的确出人意料之外。
再一察看其余尸体，周靖不由惊“哦！”了一声。
那少数的尸体，一律头缠青布，这分明是传说中通天教徒的标志！
据林中人说，通天教主已死于四十年前，该教业冰消瓦解。那么，这些头缠青布的尸体是真正的通天教徒，还是别人假冒的呢？如果是真的，那证明通天教业已重现江湖，而这次杀劫必是该教掀起无疑。
天邪洪谨奉一统会之命，假通天教的名义夺去那张白纸秘图，想不到真的勾出了销声匿迹了数十年的通天教！双方这场火拼，当然是为了那部黑箱奇书——金刚不坏神功秘笈。
周靖游走了一遍之后，不见有绿衣女莫绮华的尸体在其中，于是，他想起适才峰腰遥遥瞥见的那纤细人影，极有可能会是她，因为她既力促自己入潭，当然她会在附近等候，不会远离。心念之中，纵身便朝枫林奔去。
奔了一程，看看已到渡口，竟然不见绿衣女莫绮华的踪影。心想：奇了，她不可能离开的。
突地——他瞥见数丈之外，一个身着锦衣的老者斜倚在一棵树身之上，狞视着自己。
“天邪洪谨！”周靖脱口惊呼了一声，转过身形，不错，对方正是天邪院院主天邪洪谨，也是一统会副会长。此时此地，会和一代魔头遭遇，的确是意料不到的事。
一阵惊愕之后，代之而起的是无边的怒火。天邪洪谨假通天教之名劫夺白纸秘图，虽然目前奇书已得，那张秘图已等于废纸，但这口恶气却是吞不下去。当下暴喝一声道：“院主阁下，咱们的帐该算一算了！”
但对方恍若未闻，仍然不言不动地朝这边瞪视。
莫非有什么阴谋？对方武功在自己之上，周靖下意识地戒备，再次扬声喝道：“洪谨，你装的什么蒜？”对方仍然半声不吭。
周靖内心不由忐忑起来，他自忖绝非天邪洪谨的敌手，但既然狭路相逢，以他的性格而言，自不能一走了之，这样多窝囊，好歹得斗上一斗。但两次喝问，对方不理不睬，这就有些令人莫测高深了。一时之间，他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此刻，一个娇脆的声音道：你在对死人说话？”
周靖大吃一惊，回过身来，一看，脱口道：“是你！”
她，正是绿衣女莫绮华。
莫绮华巧笑倩兮地道：“周公子，恭喜你无恙出潭，事情结果如何？”
周靖的心念仍在那天邪洪谨身上，答非所问地道：“莫姑娘，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你在对死人说话！”
“死人，谁是死人？”
莫绮华用手朝天邪洪谨一指道：“那不是？”
周靖不由心头巨震，蹬蹬蹬退了三个大步，骇然道：“你说他是死人？”
“是呀，死人当然不会开口回答你的话！”
“他死了？”
“你不相信可以走近前去看看！”
周靖迟疑了片刻，跃身奔了过去，一看，果然不错，天邪洪谨的确早已断了气，尸身斜倚树干，双眼暴睁，但已无光，眼珠蒙上了一层灰霉。目光向左右一扫，又是一阵股栗，前后尸首竟达十余具之多，看装束全是天邪院的人物，其中一具，赫然是天邪院总管唐斐辰。
以天邪洪谨的武功，竟然暴死林中，还赔上总管和十几个手下。周靖心中的骇异，莫可言宣。
绿衣女莫椅华这时已悄悄来到周靖身后，不经意地道：“怎么样，是死人吧？”
周靖回过神来，惊悸地道：“是谁下的手？”
莫绮华道：“你问这干嘛？”
周靖道：“我想知道这能制天邪洪谨于死命的，是哪一号人物？”
莫绮华道：“武林一道人上有人、山外有山，何足为奇？”
周靖道：“话是不错，但所谓的人上之人，为数当不会多！”
莫绮华笑道：“以你的看法，认为武林中能制天邪院长于死命的有哪些人？”
周靖道：“这个……无从猜起！”
莫绮华道：“何妨试试看？”
周靖想了想道：“嗯……血谷之主如何？”
莫绮华道：“血谷一派，久已不现江湖！”
周靖又道：“残人院主？”
莫绮华道：“残人院主三残尊者武功固属超过天邪院主，但要制他于死命，恐非易事，同时残人院极少涉足江湖是非！”
周靖道：“一统会长？”
莫绮华道：“这很难说，但一统会会长自开派以来，还没有公开露过面！”
周靖摇头一声音笑，道：“玄玄老人？”
莫绮华道：“这位和白石神尼齐名的前辈异人的确有此实力，但不是他！”
周靖一连猜了好几个都没猜对，忽道：“难道是传言中鬼堡中人？”
莫绮华道：“这更扯远了，鬼堡中人早已百余年未现江湖了，也许早已不存在了！”
周靖道：“不然，若是鬼堡已不存在，那黑箱奇书金刚不坏神功又是如何传入江湖的？”
莫绮华道：“传言那是第三代鬼堡主人昊天一怪东方亮改良金刚神功之后，让女婿冷面狂侠韩尚志择秘密之地藏之，留待有缘人得之。但距今已经快二百年了。”
周靖道：“结果玉面无敌甘祖年成了有缘人？”
周靖道：“不错！所以鬼堡是否仍然存在，不为人知，只留下传说。”
周靖摇头道：“这可就难猜了，在下所知仅此而已！”
莫绔华一笑道：“你一定要知道？”
周靖道：“如果姑娘知道，无妨相告，否则的话就算了！”
莫绮华道：“好，周公子，我告诉你，是通天教教主。”
周靖双眼大睁，惊声道：“通天教主？”
莫绮华道：“不错！”
周靖惊诧道：“通天教主还在人世？”
莫绮华道：“为何有此一问？”
周靖道：“江湖传言通天教主死于四十年前，该教也已冰消瓦解。”
莫绮华道：“谁曾目睹通天教主死亡？”
“这个……”周靖被问住了。
莫绮华道：“传言终归是传言，岂能尽信！”
周靖道：“那倒是，潭边积尸之中有少数是通天教所属……看来通天教主已死的传言并不属实。”
绿衣女莫绮华点了点头，道：“不错，这是一场可怕的杀劫，天邪洪谨为了想独占传言中的黑箱奇书，不惜背叛一统会，该会当然不会放过他，于是尽出会中的好手以对付天邪洪谨，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黑箱奇书通天教也存心得之…”
周靖道：“于是演出了这场血腥的戏？”
莫绮华道：“一点不错！”
周靖仍不解道：“然则通天教主何以毁去天邪洪谨一行十余人？”
莫绮华道：“因为他曾经冒通天教的名义行事！”
“哦！”周靖恍然大悟，天邪洪谨这是假李鬼遇到真李逵了！这通天教主手段只怕比黑旋风李逵更加残狠。
绿衣女莫绮华锐敏的目光朝四周一扫，道：“我们换个地方！”
周靖道：“为什么？”
莫绮华道：“此地过于暴露，换个僻静之处好谈话！”说着，不待周靖同意，当先纵身驰去，周靖无奈，只好跟在后面。
顾盼之间，两人来在一处枝叶覆荫的土丘之后。莫绮华面色一整，道：“周公子，我问你方才入潭的结果如何了？”
周靖忙自腰间取出辟水珠，道：“原物奉还，在下就此谢过了！”
莫绮华并不伸手去接，神秘地一笑道：“你且放着，我们先谈正事！”
周靖不解地道：“这本是姑娘的东西，在下用过，理应奉还……”
莫绮华却道：“你且收起再说！”
周靖茫然地把辟水珠纳入怀中，道：“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莫绮华道：“先别问，自有道理！”
周靖道：“如果姑娘不说明白，恕在下……”
莫绮华神色一肃，道：“周公子，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婆婆娘娘的干嘛？”
周靖倒拿她没有办法，而且对方是好意赠物，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道：“姑娘现在大概可以说明来意了？”
周靖道：“当然！不过，你先回答我的问话，那奇书如何了？”
周靖倒也不隐瞒，道：“已经侥幸得到了！”
莫绮华双眼一亮，道：“真的？”
周靖道：“在下没有说谎的必要！”如果一个有江湖经验，谨慎的人，是不会轻易说出真相的。但他欠对方一个人情，不好跟对方撒谎，而且他觉得对方似乎不像是心怀不轨之人。
莫绮华道：“奇书何名？”
周靖道：“金刚不坏神功秘笈！”
莫绮华道：“好怪的名字，可否让我一开眼界？”
周靖皱眉道：“这个……”
莫绮华粉腮微微一变，道：“周公子，我不会抢你的！”
周靖道：“在下不是这个意思！”事实上《金刚不坏神功秘笈》在神秘的水府黄衣少女黄小芳手里，他现在想拿也拿不出来。
莫绮华道：“那是为了什么？”
“因为……”周靖在考虑着是否该把金刚不坏神功秘笈暂时由黄衣女黄小芳代保管的经过告诉莫绮华，但事关重大，一旦泄露了水府之秘，万一给水府中人带来危险，自己如何心安？事到如今，他对这位绿衣女子仍有莫测高深之感。
莫绮华紧迫着道：“因为什么？”
蓦然，一个冰寒刺骨的女子声音代答道：“因为怕你存心不良！”
周靖与莫绮华同感一震，双双立起身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