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自讨没趣
再说独臂书生徐文追赶一见钟情的红衣少女,奔了一程,官道在望,精神不由一振。
蓦地——
两声凄厉刺耳的惨号,遥遥破空传至。
徐文心头一震,刹住身形,两声惨号之后,却再也没有声息,他辨了方位,弹身便朝右侧方的一片密林驰去。
身甫入林,一幅惨象骤呈眼帘,他不由呆了。
刚离开不久的那红衣少女的两名青衣侍婢被连人带马劈死林中,人马都是五官溢血,看来是被一种至高的掌力所毁。
红衣少女呢?
一念及此,不禁大感惶惑,他与她素昧平生,萍水一面,还挨了她一鞭,而他却对她关心起来。这种心理实在非常微妙,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一阵咯咯怪笑起自林中不远。他连想都不想便循声扑去。
林中四个面目狞恶的白衣人正围住红衣少女。
红衣少女花容惨淡,发乱钗横,口角血渍犹殷,看来已经过了一番剧战。
白衣人之一阴阴一笑道:“丫头,你还是说出来吧?”
红衣少女厉声道:“说什么?”
“嘻嘻,别装蒜了,当然是那石佛的下落!”
“不知道!”
“仍是这三个字么?”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另一个白衣人道:“不用多费唇舌了,带回宫去吧!”
原先发话的白衣人“嗯!”了一声,向红衣少女道:“丫头,乖乖地随本使者上路吧!”
红衣少女咬牙道:“休想!”
“这可不能由你。”话声中,出手便向红衣少女抓去,这一抓之势,诡谲得令人咋舌。
红衣少女一抖腕,软鞭如灵蛇般飞出,明是缠向对方手腕,鞭头却中途一折,疾点“七坎”死穴。
白衣人左掌斜切鞭梢,右手抓出之势不变。
红衣少女手腕一震,软鞭一缩一伸,笔直地戮向对方“气海”,娇躯扭开半尺,堪堪避过对方凌厉至极的一抓。
白衣人一抓落空,鞭梢已临“气海”,快捷如电,他却以更快的速度旋了开去,就在旋身之际,反劈一掌。
如山劲气怒卷而出,势道之强简直骇人听闻!
红衣少女被震得踉跄退了三四步,粉腮一阵煞白。看来她的脾气虽然火辣,身手并不如脾气那般高。
另一个白衣人迎着红衣少女倒退而至的身形,伸手疾抓。眼看红衣少女便要落入对方手中。
“住手!”暴喝声中,四白衣人同时一怔,一个面如冠玉的独臂书生鬼魅般飘入场中。
红衣少女一转脸,四目交投,不禁玉牙暗错,独臂书生却微笑颔首。不用说,这独臂书生正是之前自取其辱的徐文。
四白衣人八只凶芒熠熠的眼睛齐齐向独臂书生一扫,其中一个弹身上前,阴恻恻地道:“小子,你巴巴地赶来送死么?”
独臂书生目中戾气大盛,冷冷地道:“你四人就是无恶不作的‘五雷宫’四使者?”
“不错,小子你还算有见识,不过你既凑上了热闹,就别打算活着离开了!”
“是这样吗?”
“你以为说着玩的……”
话声未落,手爪已闪电般抓出,徐文冷笑一声,不闪不避,不接不架,白衣人加上三成劲,一下抓中衣袖虚飘的左胁。
“哇!”惨号声中,白衣人连退数步,身躯晃了两晃,仆地而亡。
谁也不知白衣人是如何致死的,独臂书生根本不曾动手。
红衣少女满面骇然之色。
另三个白衣人齐齐围了过来,狞恶的神情像是三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独臂书生面不改色地道:“你三个不想死的话,乘早滚吧!”
其中一个年纪最长的白衣人厉声喝道:“小子,你使的什么阴毒手法?”
“有眼可以自己看!”
“报上你师承来历?”
“凭你们还不配!”显然这徐文性格十分暴戾狠毒。
另一白衣人怒哼一声,挥掌猛劈。独臂书生微一侧身,这惊人的一掌,不偏不倚地击正断臂的一边,“砰!”然一声,独臂书生身形被震得一晃。
“哇!”惨号再传,那出手的白衣人仰面栽了下去,气绝身亡。
这的确有些不可思议,不出手而能致人于死?
年长的白衣人突地惊怖万状地栗呼道:“你……你……是地狱书生?”
“不错!”
另一白衣人不期然地直往后退,两人互望了一眼,片言不发,各抓起一具同伴的尸体,如飞而逝。
红衣少女粉腮铁青,切齿道:“原来阁下是鼎鼎大名的地狱书生……”
“不敢!”
“阁下想怎样?”
徐文不解道:“姑娘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问你自己吧。”
“在下实在是诚心要与姑娘交友!”
红衣少女冷笑道:“男女授受不亲,交友两字从何说起?”
徐文厚着脸皮道:“江湖儿女何必拘世俗之见!”
“地狱书生用不着来这一套,你的目的是石佛,对吗?”
“石佛?在下是刚才方听到这个名词,还不知其中究竟哩!”
红衣少女冷笑了一声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过,告诉你,你无论用什么手段,也休想如愿!”
地狱书生徐文发急道:“姑娘,在下再说一遍,的确没有这种存心!”
“如此请便吧。”
“姑娘如何称呼?”
“我不会告诉你。”
“姑娘何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不惯与豺狼为伍。”
地狱书生面色一变,目中骤现杀机,但那杀机只一现便告消失。若非是这红衣少女,换作别人早就没命了。
徐文看着她道:“姑娘视在下为豺狼?”
红衣少女讥讽道:“依阁下杀人的手法,豺狼二字尚不足以形容!”
地狱书生不由气结,冷冷地道:“在下不杀人,姑娘已经成了五雷宫的座上客了。”
红衣少女一怔神,道:“如此说来,是阁下救了我?”
“适逢其会,在下无意施恩布惠!”
“我领你这份情,如何?”
“大可不必!”
“然则阁下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地狱书生使面微赧,道:“在下想认识姑娘,如此而已!”
红衣少女狐疑道:“就这么简单?”
“是的。”
红衣少女冷冷地道:“要认识我的目的又何在呢?”
地狱书生虽说自小任性乖戾惯了,但要他当面说出一见钟情之类的话来,却又羞于启齿,期期地答不上话来。
红衣少女傲然道:“阁下不说,我可要告辞了。援手之情,我会记下的!”说完,真的转身离开。
他本想截住她,但心念一转,又打消了这念头,痴痴地望着她的背影从视线中消逝,他觉得很可笑,自己无端端地放弃了开封蒋府求亲,违背父命,却找来一场没趣。
但红衣少女那宜嗔宜喜的面容,却深深地印入了他的脑海。
人,有一种天性上的弱点,失去的是最美好的,得不到的,是最珍贵的。
地狱书生不禁脱口自语道:“有一天我会得到你!”
突地,一个娇媚的声音接口道:“想不到地狱书生竟是个多情种子!”
徐文惊声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