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道我们胡澈为了追踪白衣人进到了一个四周环山,宛如置身碗底的山谷。我的左前方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轮廓,底方而上圆……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怪味?”我盯着那黑色的轮廓说道。
“过期的阿萨姆么?”胡澈嘴一咧道。
胡澈这小子,看到所长极待见我,心理早有不平。如今没有了所长在一边,显然想皮一下。可是看见我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前方,不像在开玩笑,也随时我的视线看向了那轮廓。
我打开了手电,当我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之后,喉结被一只无形的手用力掐住一样,胃部也一阵抽搐,竟猛地呕了起来,甚至胃酸都已涌进了鼻腔。
我看到了什么?
那是阿海的头颅!
死尸我已见过了不少:我读大学的时候,因为好奇混进医学系研究泡在福尔马林岑克尔溶液里的尸体;看过死亡时间超过15个月,完全形成尸蜡,放出腐败奶酪样特殊恶臭的尸体;埋在沼泽里的泥炭鞣尸;敦煌莫高窟出土的干瘪木乃伊以及最近在金牛潭中发现的化成白骨的尸骸……
更见过被泥头车碾碎,血肉迸发得到处都是的碎尸,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引起这么激烈的反胃过。
阿海的头颅究竟有多恐怖?不,应该是恶心——鼻腔、眼睛、耳洞、唇边都流着尸水,不少蚂蚁正在上面撕咬着,不但如此,整个头颅像被老鼠啃过一样,坑坑洼洼……
我无法在形容下去,胡澈的反应不比我好多岁,也一个劲地在喘着气。大概是因为那张脸是我所认识的人的脸,所以,我才有那么大的反应。
我吐了将近5分钟,才慢慢的缓了过来。
其实我早就应该料到会是这样的,阿海死了有3天,在这种潮湿温暖的春季,尸体是应该出现腐败,出水泡的。
我点了根烟,一点星火吞噬着烟纸,在黑夜中却亮得耀眼,那光亮中,仿佛隐隐约约的映着阿海的笑脸。
那是一张多纯粹的笑脸,爽朗,阳光,可惜……
尼古丁没能抑止我的抽搐,反而换来我一阵咳嗽。我清了清喉头,道:“接下来是你的工作了,你来处理吧。可能是我太熟知那张脸,我实在看不得。”
“这,这头化成这个样子,连下手的地方都没有,证物袋也都放在车上,用什么来装?”胡澈用手挡着阿海头颅的方向,怕自己忍不住又去看。
人总是那么奇怪,明明看到了一样极度不想看见的东西,可是转过头了,却忍不住的又要去看,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第一眼看到的。
“拿这个装,你把袋子打开,放到石碑的一侧。”
我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密封胶袋丢给胡澈,在身边拿起了一块石头。
不管有多不愿意,胡澈还是捡起的胶袋。侧着头蹲在头颅的旁边。因为距离不是很远,我的石头准确的打中了头颅,使其滚到了袋子中。
胡澈封好了袋子,伸直了手往后拎着。
“这是……”胡澈看着放置头颅的地方。
其实第一眼就出了那是一个坟冢,只是被阿海的头颅所震撼到了。虽然墓碑上没有刻名字,但也一定是清妹的了。
冢不大,只有四尺见方,高仅量尺多点,全都铺上了青砖。墓碑两侧,也用青砖叠起,与碑平齐。阿海的头颅刚才就是在那些青砖之上。
“是清妹的冢,阿海死前跟老同说要陪她的。阿海的头既然在这里,那这处坟就应该是她的。”
“想不到在这里找到了头颅,如果不是追那白衣人,恐怕还有得找。”想到了白衣人,胡澈醒悟道,“对了,我们明明见那白衣人进来,可是一路进来并没有发现其他出路,他怎么不见了的?”
“要么,是这山中有通往别处的溶洞,要么就是另有密道。”我感到有些疲倦,根本不想再理什么白衣人,随他去好了。我呼了口闷气,站了起来,道,“回去吧。”
胡澈也觉得,实在也不太方便拎着一颗头颅继续追白衣人。
回去的路还是原来的那条,只是比来是难走得多。
回到祭坛,车队还没有来到。胡澈将阿海的头颅给了所长,我只听见一阵怪叫,然后是胡澈跟所长讲事情的经过。
“文叔,你没事吧?”雨梅朝我迎了过来,“你的脸色很不好。”
“我们发现了阿海的头颅了。”我弱弱的道。
“啊,胡澈手上的是头颅?”我只是点点头,雨梅继续说道,“你走那么慢,我还以为你受伤了。没有留意到他手上拿的是什么。”
我拉住了雨梅:“别看,真的。”
“好,我不看。”雨梅指着一处村民不是很密集的地方道,“那我们去那边坐会,你看着好累。”
“我们进去了多久。”
“没多久,半个多小时。那条路通向哪里,你们没有追到那白衣人和‘天姑’吗?”
“没有。”
“发生了什么,我从来没有见你出现过这样的疲态。”
我把进谷之后的情形告诉雨梅,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
所长这时也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道:“我会给阿海兄弟一个交代的,你也看开点,这种事情你老兄见的还少么?哎,他的头也太,太……不说了。”
“我知道,我没事。”
我看着周边的村民,受害的并不是只有阿海和清妹,还有大把事情要做。
“我和雨梅都把他们身上的毒液给放了出来,只等货车一到,就装车。为避免恐慌,先暂时将他们安置到所里。”
“布布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么?”我问雨梅。
“没有呢,这里味道那么重,按说它如果没事,一定会寻着味找过来。而且我刚才还到附近找过了,没有发现。或许也……”雨梅的眼里泛着潮。
“我去找。”
“来不及了,你看,车好像到了村口,还是先把村民安置妥当再说。”
所长说的没错,这些村民当然要比布布重要得多,毕竟人命关天。虽然布布在我心里也已然是重要的家庭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