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神情一变,恨恨地道:“好!”
然后他指着子艇,又道:“你们还是用小潜艇离去好了,它有自我控制系统,你们可以先断开母舰的控制,自己将自己射出去。”
我犹豫了一下,道:“你将舱门打开,我先看看操控系统。”
威廉在弹道壁上一块液晶操作板上点了一下,子艇的玻璃舱门立即从它的脊背中缩了进去,露出了子艇内部的结构。
他解释道:“舱盖本身是悬浮的,采用最先进的咬合设计,抗压性能极好,保证在深海中不会出现海水渗入的可能。”
我向舱内看去,在前方的高透度玻璃视窗下,也有着一个和弹道壁上同样的液晶操作面板,其中有一项,就是发射设计。
我看了威廉一眼,他也明白我的意思,便在那个标识上点了一下,屏幕上出现的子选项中,的确有一些发射设置,在自动发射那一行下,有延迟发射、定时发射等等。他退出了那个选项,在雷达界面中,可以清楚地看到我们如今所在的海域所在。
看来,威廉是真的害怕我伤害中年人,难道中年人还有别的身份?可是我没有时间在这个时候去想一些无关紧要的。我点了点头,表示满意,然后对他,以及后来赶到的两名卫兵道:“好了,你们退后。”
我示意雨梅先进去,一面仍挟持着中年人,一面防止他们耍花样。
等雨梅终于进入了艇内,我才将匕首从中年人的脖子上松开,但左右还是抓着他的衣领。我道:“你继续站在边上别动,只要你耍一点点花样,我保证死的先是你。”
那人轻轻松了一口气,才勉强地点了点头。
然后,我跳进了小潜艇中,稍微拉了一下舱门,舱门有了外力指引,自动合了过来,舱内的照明灯也立即亮了起来。
因为小潜艇实在太小了,深处其中,瞬间觉得与世隔绝一般,一切静到了极点。雨梅的呼吸原应该是微弱的,但如今我能清楚的听到。
当然,我的呼吸声也是极大的,这是我第一次驾驶这种潜艇,而且是在这么重要的时刻,说不紧张,那绝对是有欺骗之嫌。
我激活控制屏,在发射设置上,点选了“立即发射”选项。潜艇一阵震动,在忽然之间,向前冲了出去,眼前的景象也由漆黑,变成了深蓝。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只不过是在一秒内,我的视觉神经捕捉到的信息。由于我太过急躁了,根本往了将自己的身体固定好!
我和雨梅的身体,都猛然地被惯性向后扯了一下,然后又被弹了起来,具体撞到哪里,我也不知道了,总之我只感到一阵剧痛,腹部像是被重重锤了一拳,一口鲜血从腹中往上冲。
我没有晕死过去,不过,也感到喉头发腥。同时,我听得雨梅发出一下呻吟声,之后就没有动静了。
待我感到小潜艇已然进入了稳定期,我立即就转回去看雨梅的情况,她的身体奇怪地扭曲着,昏了过去。我小心翼翼地转动着身体,把她扶正了些,才再度转回来,准备查看导航。
可惜,已经迟了。
一连串的慌乱,使我忽略了潜艇的速度,等我要点开雷达探测那一屏时,意外发生了。
这一次震荡,使我的身体又被抛了起来,本来潜艇内部空间极小,就是撞了也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
可是这次的冲劲比潜艇刚启动的时候剧烈了不知道多少倍,我只感到了我的身体已经是撞到了挡板上,但是仍然有一股力量,在把我持续扯将出去,那有多痛苦,就可想而知了。
我只是本能的护着脑袋,但那已经是徒劳的了。潜艇发出了极其刺耳的报警声,接着就听到了声音很闷,却很震耳的声响。
那是潜艇计算出了危险数值,自己把舱门震开了来。
海水瞬间涌了进来,将我们完整地包裹着。我们本来就是在深海中,但是不同的,刚才我们与海水之间隔着某种合金,如今,和没有潜艇保护无异。
我呛了几口海水,人也从半昏迷的状态中,醒了过来。我想,我永远也忘不了这种感觉,受到撞击以后,人本身就处于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之中,然而又被海水包围,连调整呼吸也无法做到,使得痛苦的感觉,可以说是成几何幅度增加的。
我猛地挣扎了一下,却使得身体迅速向上浮了很多。我睁开了眼睛,水中全是翻滚的气泡,那艘小潜艇,在我身下两米左右的地方,发着明灭的红灯,而它的头部已经撞到了礁石之中,完全报废了。
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雨梅还在潜艇之中,她的头断了也似的从舱门的边上露出了半截来,头发随着水流,柔柔的像海草般漂着!
我心下一急,又是呛了一口海水,不过这次反而使我清醒了些,我想也不想,直扎了下去,抓着雨梅的双肩,借着潜艇的座椅出力,将她拖了出来,并用尽力气,单手架着她,另一只手,扶着礁石,向海面游去。
好在,潜艇不是在海底行驶,这就使得我们不是从海底向上游,也好在我的身体素质还行,在我没有断气之前,我看到了蓝天白云。
当我的鼻子一才出水面,我立即猛吸了几口气。那时我已经管不了自己身在何处了,哪怕现在是在一头鲸鱼的背上,我也要先救雨梅。
我把她的身体放平,也不管她的头发仍有一半以上泡在海水上,便俯身替她做人工呼吸,可是我做了三组,她却是一点回应也没有给到我。
我越想心越惊,甚至出现了心理影响生理的情况,我感到我的身体在逐渐僵硬,视线发黑。
她死了么?不,我绝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没有那么容易死的,就像我们最初的相遇,她也是死过一次,又活过来的。
我仅凭最后一丝意识,对着她做心脏复苏的机械运动,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过了多久,我不知道,是五分钟还是十分钟,我真的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的抢救没有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