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我没有半分惧色,仍敢以那么大的口气说话,本来已经有所防范,但我的这个举动却又打消了他的紧张。
“你还是什么兵刃也不要么?”我道。
齐修远一阵鄙夷:“老人从来不喜欢用手武器,你少废话,准备好了就出来受死好了。”
对阵在即,黄鼠狼又叹了一声:“我说文叔,你也太老实了,你这样岂不是让瘦狗败得很冤?”
我还没有做出回应,齐修远已道:“什么,你才是所谓的文叔?”
“哼,文叔就是文叔,什么叫所谓的文叔?”我道。
“听闻你太祖三十二手洪拳耍得炉火纯青,看来我得多花点心思对付你了。”齐修远说完,身体向左微侧,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我向前跃了半步,横立马双挫掌,这是洪拳的起手式。这一式暗藏四种变化:近可双手交叉,增加防御力度;亦可单手防御,左右手虚实交合;或上动不停以穿手而顶肘;远能提脚前后马,延长攻势。
“洪拳刚猛有余,但灵巧不足,还难不倒我。”齐修远一面说,一面向我冲了过来,提腿便打算来个膝击。
他这一招十分的凶猛,却让中门大开,但如果以为这是他的实招,那就大错特错了。果然,他的腿未到,上三路又有了变化,一拳朝我的心房打来。
可是他忽略了一点,我虽然以洪拳作为根基,但我的招式一点也不死,也不会像他说的不够灵活,因为我还有迷踪步。在这之前,他偷袭雨梅不成,就是因为雨梅也学了迷踪步。
迷踪步全名应为“八卦迷踪步”,脚下蕴藏八卦中八八六十四宫走步,以实际情况做变化,再配以洪拳,可谓刚柔并济。
眼下他上路和下路同时攻来,我绝不与之硬碰硬,立即左腿虚踏,以左手将他的右腿推开,右手捻指在他打向我胸口那一拳的拳心上一弹。
一系列的动作只不过是在电光火石中完成,我的人也已移到他的右后侧,再次摆出了十二桥马中的蛇桥。
但这次,我不是只是摆摆而已,趁他一招未完,我便出手要打他的腰眼……
齐修远的功夫果真不俗,眼看我就要成功,可是不知他从哪来借来了力气,一个回旋,跳脱出了我的攻击范围。
本来,我是从他的气息中,得知他不简单,可看着他几个身法下来,我完全不能猜出他的武功路数。
一时间我们打得难解难分,双方都不以硬碰硬,只要出手落空,便快速调整,重新出招。然而我是越打越兴奋,越战越占上风。齐修远却迟迟打不到我,心中明显慌乱。
看得出来,他躲避我套路的速度,已经越来越慢了!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其实胜负应该说可以初步判定了,因为这时我仍气定神闲,而齐修远越打越惊,脑门上已然全是汗珠。
他喘着气,神情恼怒:“想不到我齐某人混迹了几十年,算是阅人无数,却被你们几个小孩子蒙骗了。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他大喊一声,几乎是手脚并用,准备向我跃来,我心中徒然一惊,这招式十足像是传说中的鹰爪功。
就在我急速地思索对应的招式时,那的身躯仍没有靠近我,反而踢出的脚很快着地,而且是重重的着地,以至于落脚之处,被他的脚尖,踩进去了不少。
我心念急转,料想他不是要耍阴招,就是要逃……
果不其然,说时迟那时快,以容不得我多想,他人已向后反身跳走。我条件反射的跟了上去,出手就是一抓,可惜我失败了。
眼看距离越来越远,我情急之下,只好拔剑一挥,只听“嘶”地一声,我似乎削下了他的什么东西来。
点点朱红色之物向我飞来,我不得不暂时闭上眼睛。
也就是在这时,齐修远发出一声惨叫,接着是宁武大喝一声:“好!”
原来那点点朱红色,不是什么暗器,而是血液,打在我的脸上,温暖而散发着铁腥味。我睁开了双眼,看到齐修远已然倒地不起,一手捂着手上的肩膀!
面对他恶狠狠的眼神,我的心情突然有些复杂,我觉得我高估了他的实力,他只不过是一个老人,头上还有不少的头衔。
我一直以文武全才自居,其实抛去他的品性不提,他才是真正的文武全才,只可惜……
“你输了,其实你要是不跑,恐怕不会受那么重的伤。”我道。
齐修远哪里还能说出什么话来?他这时的表情除了满满的怒意,还有“惊”和“疑”。他错在轻敌和猜错了我们的身份。
宁武解开了钱晋他们的穴道,才和黄鼠狼走了过来,把他挟到火堆旁,为了防止他耍诈,又在他的背心上三寸,重重地点了一下。
这是人的死门之一,要是下死手打击,完全可以使一个人全身瘫痪,而宁武只是让他短时间内不能在使用力气。
钱晋有如梦中惊醒,突然看到了齐修远,本能的往石壁靠了靠,胡乱的四处看,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一样。李泽和黄鹏则是张大了嘴,出声不得。
“哼,早知道你这么不堪,根本不用我诈输,还得我肚子现在还有点隐痛。”宁武一面揉着肚子,一面道。
黄鼠狼皮笑肉不笑道:“你能打赢,那你打就是了,何必还要顾及我的策略?”
“我说过,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来讲事情的经过,你可以开始了。”我先是稳定了钱晋,然后才对齐修远道。
“成王败寇,还有什么好说的?”齐修远很是痛苦的,说着话。他如今的情形,绝不比钱晋刚被救下来时好多少。他顿了一下问道,“你就是用这把剑砍断了我的精钢锁链?”
“是,你想不到我们一身游玩的装束,身上却带着一把剑吧?”
齐修远呻吟着:“想不到你的年纪不算大,却有一身不错的功夫。难怪这姓钱的小子,在我面前把你捧上了天,还说你一定会来,呵呵……我败了。”
钱晋仍然没有办法相信,在他睡觉期间,我们已然把齐修远制服,他眨着眼睛,看着齐修远:“真的是你这老不死的?”
齐修远转过一边,没有理他。
“文叔,他的伤口还在淌血,是不是先给他做简单的包扎,不然恐怕他撑不了多久就会晕死过去了。”虽然雨梅输了他半招,但仍然挡不住她善良的心。
我点了点头,将我的裹在腰间的工具包递给她:“他的伤口太深,先用蛊灰撒上,再用纱布绷带固定。”
然后又对齐修远道:“你的手估计是要废了,不过不能全怪我,你要是不逃跑,也不会如此。”
齐修远咬着牙:“这难道不是你们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