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晋一连喝了三小口,示意雨梅把把水瓶拿开。
为了让他有个缓和的时间,我拿出了烟,自顾地抽了起来。黄鼠狼见我拿出了烟,大概是想去除口中的异味,也点了一根。
“也,给我一根。”钱晋道。
“你现在呼吸都不畅快,上气不接下气,还抽烟岂不是要加大肺部的负担?”雨梅担心道。
钱晋嘴角一咧:“我要是那么,那么弱不禁风,估计早也去见了阎王了。”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铁线莲治疗气息不顺确有奇效,钱晋说话的气息稳了很多。我将烟递到了他的嘴里,又给他点上。
他猛吸了一口,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趁机拿走盒子,也不知道我是多久后醒来了。当我醒了以后,发现自己躺在以木板铺设的一张简单的床上。”
钱晋顿了一顿,又道:“我立即跳了起来,感觉自己除了脖子上还有些隐隐作痛之外,并没有多余的损伤。
“我看了看四周,因为是晚上,房间里只有蜡烛,虽然四周有窗,我却没有办法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那是一间极简陋的竹寮,而齐修远当时也不在。”
我急道:“我认为,你第一时间应该是摸摸看,盒子还在不在,而不是有闲心去看自己在什么地方。他没有对你下重手,却把你安置在竹寮中,目的是什么?”
如今,我自然知道齐修远当时是没有拿走钱晋的盒子,如果我是他,第一时间会检查盒子在不在。所以说人有千千种,遇事后的反应当然也不一样。
“没有下重手,你还真是能说得出口。”黄鼠狼道,“你看看人都弄成什么样了?”
“哼,”我道,“你不是也还说别让你遇到钱晋,否则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我那是以为事情全都是钱晋弄出来的,我们这些日子全然处于被人耍一样,你难道不生气?”
“当然都是姓齐的弄出来的,”钱晋接着道,“当我发现盒子还在我身上时,我实在是猜不透齐修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会不会是他遇到了突发事件,先去办了?”雨梅问。
我急道:“当时竹寮的摆设如何……我的意思是,你周边的环境是不是有特别之处,或者说凌乱不堪?”
“没有,竹寮里的摆设不多,可以说几乎没有,就一张破床,在东面的窗子那有一个也是用竹子修成的茶桌,一只椅子。几上放着一壶茶,一只瓷杯,仅此而已。”钱晋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想知道,齐修远是不是真的遇到了什么怪事,所以匆匆离开。”我道。
“你怎么知道他是匆匆离开,不能是悠闲逍遥地离开?”黄鼠狼道。
“他要不是匆匆离开,又怎么会丢下钱晋不理,也没有趁机拿走盒子。”宁武道。
我想了想,道:“那你是成功逃了出来,然后去的上海?”
“不是,我根本没有逃得出来。”
“怎么,竹寮外有人守着?”我道。
钱晋摇了摇头:“不是,我发现盒子还在时,觉得很奇怪,就以为自己被抓到了某个部落里面,因为他不在房内,我想应该是在别处。
“当我从窗子往外看时,却也没有见到任何的灯光,那时我才萌生了逃走的想法。可是,我才要打开竹寮的门,门却从外面被推开,推开的人就是姓齐的。”钱晋讲到这里又停了下来。
我呆了一下,心中颇有些生气。一是钱晋对于危险,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如果是我,早在齐修远回来之前,跑到没影了。又或者根本不用逃,遇见了就蓄势应对,将齐修远放倒就好了。
怪就怪在钱晋显然一点功夫也不会,亏白靖在他的记述中,将我与钱晋做对比,说我们相像,真是岂有此理。
第二,他讲的事情还有后续发展,却没有直接道出,莫名在不该停顿的地方停顿,让我们为此胡诌一番,而齐修远没一会就回来了!
哪里会有人这样子讲述事情经过的?
我冷静了一点后,道:“那么,你那次就直接被他抓来这山洞了?”
“没有。”钱晋答道。
可是他却没有立即说出下文!
我叹着气,没有再插嘴,我此刻想到了白靖,很难想象他是怎么可以跟钱晋交流上的。他说他自己比不上我,我却觉得不是不能比,他简直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他的耐心要比我厉害得多。
钱晋的话是不能打断的,因为根本不用打断,他就会自己停下来,要隔上一小会才继续说,这还得其他人配合!而他在讲的过程,用词又极度啰嗦。
正是患了急惊风的我,遇上了他这么一个慢郎中,实在哭笑不得。
在所有人都闭嘴等了三四分钟后,他才清了清喉头,道:“再次看到他,我自知打不过他,当然要问他究竟想怎么样。”
“他的回答仍是想要盒子,可是我没有告诉他影子在哪里。结果我们又争执了一会,他就把我绑了起来,还用黑布把我的眼睛蒙上。”
一声重重地叹息传了出来,不过却不是我的,而是来自宁武的。他叹了一声后道:“文叔,我看我们还是离开吧。”
他的意思再明白也没有,就是不想再听钱晋的废话了。
“对,我们还是去找陈瑜,我想那样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可是,这锁链我们怎么弄断它?”
“还弄什么,就这样吧。”宁武有些无味地说道。
“这怎么行?”雨梅道,“这不是让钱晋又落到了那个心术不正的齐教授手里?”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听他都在说什么?我想他极有可能,到了这种地步,仍在戏弄我们。所说的内容根本颠三倒四,狗屁不通。要弄断这么粗的铁链谈何容易……”他在“容易”这个词上放低了音量,然后眉头皱了一下,“对了,我们是可以弄断的。”
“这么弄?”所有人问道。
“不应该说我们可以弄断,应该说只有文叔可以。文叔,你不是身上带着一把软剑?”宁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