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长达几个月在梦境一样的天际飞行,我的表情或者说我的情绪已然用尽了。所以我当下没有一丝的惊讶。
我看了看这个小孩,他是一个漂亮的小孩,眉清目秀,小脸红扑扑、肉嘟嘟的。他迟疑的看着我,但没有叫我。
再看雨梅,她的面上出现了迷惘的神色,这种神色,是她有种楚楚的,如梦幻一般的美丽。
“他是我的孩子,我们的?”我问。
雨梅眼微微彤红起来,一颗泪珠就要落下,道:“是,你不要不信,妈已经拿过了他的头发和你的去做了比对……”
她轻描淡写的描述,可是我知道那有多难。是不是我和她的孩子,她必然是心知肚明的,如果被人怀疑,还是我的母亲怀疑,那将是能使人崩溃的打击。
我抹去她眼角的泪,道:“亲爱的,我没有不信。但是我人都不在了,你上哪去弄我的头发的?”
在我的角度,我只不过是离开了她6个月,可是地球上显然已经过了六年。我以为她会当我是开个玩笑逗她开心,却让她的眼泪再一次掉下:“你看,你不信是不是?”
我一把拥住了她,生怕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而是幻影,只要稍稍一松手,这一刹那的幻影就会消失一样。
雨梅倚在我的肩头,声音穿过我的衣服,变得更加低沉:“在家里找一根你的头发又有什么难?你在的时候,那些在枕头下,被窝里的头发,都会被扔掉。可是你不在了,我却舍不得扔了它们。在我想你的时候,我就会拿出来。
“你知道吗?我总是梦见我在看它们的时候,头发不是头发,它们慢慢等变成了你……”
我无比内疚地道:“真是太委屈你了,妈没有对你太冷落吧?”
“没有,比对结果出来以后,她对念儿很好,对我也很好,什么活也不让我做,我都长胖了。”雨梅道。
我打量了一下她,道:“我就喜欢你再胖些,以前是太瘦了。那就是说孩子没有被证实是我的,你是一直在干活的了?”
“没事,累不着我的。”雨梅笑着回答我,不过突然呆了一下,道,“啊,我的意思是没有,我一直没有……”
“我说你们要腻歪到什么时候,要不我也先回去收拾我家的婆娘?”黄鼠狼急得叫了起来。
宁武道:“你敢收拾她?我看你一见到她就哭到不行。我就不同,我真得回去收拾我家的娘们了。看你们撒糖我真受不了。”
“都不要走,今天全留下,我和桑格玛为你们洗尘。”宥聪携着桑格玛和他们的孩子走了过来。
我们拥了一下,在对方的背上用力得拍打了几下才肯分开,我道:“我的好兄弟,这段时间可把我想坏了。”
“我们也是啊,我和桑格玛天天都为你转经,希望神灵保佑你们平安无事。”宥聪道。
“这是你们的小孩?”我看着另一个小孩道。
“是的。”宥聪笑道。
在看桑格玛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的肚子,又是微微隆起的状态,笑道:“我看要不了明年,你们就是四口之家了,太好了。”
桑格玛笑着道:“您真是眼尖。对了,不要在门口呆着了,都进屋吧。雨梅嫂子接到您的电话后告诉了我们,我们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酒菜。来,我们进去。”
“有吃的?那真是太好了,你们是不知道,我们在那个鬼地方吃的都是什么,简直是屎的心够有了。”黄鼠狼和宁武跟着宥聪先进了院子。
宥聪道:“鬼地方,你们到底去了哪里……”
我看着叫“念儿”的我的孩子,并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告诉爸爸,你叫什么?”
“我叫赵百念,百是一百分的百,念是思念的念。你是我的爸爸吗?为什么你长了这么多胡子的?”念儿道。
我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在飞船时哪里会有心思放在这上面?这一摸才发现了自己完全是鲁滨逊了!
“哦,爸爸和孙悟空去大闹天宫,没时间刮胡子啊。”
“妈妈说你很厉害,原来是真的……”
我一手抱着念儿,一手牵着雨梅进了院子。来不及参观宥聪的房子,来不及修理边幅,所有人都围着酒席而坐,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尤其是雨梅,她要问我最详细的经过,如果可以,她想知道我不在她身边时每一分每一秒所发生的故事。
我们分别了太久,又不是在自己的家里重遇。说实话我的心仍然未定,但憋了那么久的委屈,话终于还是像瀑布一样地倒泻。
我们争着说话,也不理会对方是不是已经听明白了自己所讲的话,而且我们所讲的话,其实也都是些没有甚么意义,只是充分享受重逢的喜悦,所以才不断说着。
到了最后,我提议在场所有人都一齐回广西边境,话题才暂时告一段落。
这时夜已深了,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天上繁星点点,美不胜收。
我拥着雨梅看天上,尽量去搜寻星少的空域,试图在那里找到我们走过的痕迹。自然,我们什么也找不到,宇宙是仍然是那样的神秘,那样的浩瀚,那样的充满未知。
拥有着没有上去过的人所体会不到的威严。
……
天珠图的故事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天珠到底拼凑起来是不是一幅星际航线图,那已经不重要了,毕竟我拼出了它,也得以安全归来。
但实际上又不是完全的终结,飞船最终真正的交给了国家来管制,封锁了所有的新闻。
不过各大媒体平台上忽然引发了一阵UFO热,说是好多地方的人在同一时间都见过了不明飞行物。
我们根本不用担心,因为这样的新闻,总是时不时的冒出来一下不是么?
后来有人问我,那个中尉到底去了哪里。
他,解脱了,在飞船的某一个舱房里。军队在对飞船重新搜索的时候发现了他。他再也不用给独裁当局卖命了,这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一件好事情。
大校似乎也受到了惩罚,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