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再见前妻
我也装作不经意的用脚尖点着地,以用鼓语回复着:“诈个屁,你吃泡面时写的东西就是被他拿了。”
老猫瞪大了眼睛,想破口大骂,又立即冷静了下来,只是道:“好你个强盗。”
因为我及时以鼓语告诉他,先不要揭穿胖子。
持枪的人却听出端倪来,指着我的枪头转向了胖子。我心中一震,果然不出所料,那两个持枪的人的确是直属阮先生的,实际上这波人的老大是这两人,又或者只是这两人其中一个,姓胡的胖子只是出面交涉而已。
胖子急道:“等下!如果你们不信我,我们一齐去凉山好了。”
看来情况已经莫名其妙也似的反转。
去到凉山,那当然是他们一个基地所在。到时候他不但可以领功,又不必防着我,还可以把黑的说成白的,这算盘算是打得不错了,他一定料定我不敢去,可是现在放了我们,他自己根本无法圆回去。
要命的是我有我的倔强在,我偏偏会同意跟他回凉山。因为我实在好奇,一处生意惨淡的景点——金牛潭到底有什么东西,至今已有两方面的人在跟进。
就算有金牛,价值也是有限的,怎么能请得懂越南帮和那个国家的特务劳师动众呢?
我哼了一声,胖子立即火烧脸。我也好不到哪去,一定也是脑子发热,道:“好,我们跟你们回去!”
胖子胡压抑着喜色,道:“那再好也没有了,我立即安排。”
他向后甩手,几个喽啰就跑开了去。
不一会,我们便一齐下楼,胖子走前面,接着是我和老猫,最后是两个持机枪的。
等我们下到楼下,那里已经停着两辆吉普。车窗全都上了黑膜,我立即知道,那是单面的,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形,而从里面看外面是没有阻碍的。
胖子胡和他的几个手下坐第一辆车,我和老猫及两个持枪的坐后面的一辆。这让我又糊涂了,刚才还因不确定胖子是否拿了老猫的东西而枪头指向他,这会竟又放心的给胖子他们同上一部车。
对他们来说到底是老猫的东西重要还是老猫重要,还是说他们根本不担心胖子敢携带东西逃跑?
我想不通的问题,老猫却说了出来:“这算什么?你们全都跟着我们,那死胖子要跑了,我就再也没有东西交给你们的阮先生了!”
两人木头也似的,没有回答,甚至闭上了眼睛。
我道:“也罢,到了凉山一切都会解开。”
老猫用鼓语敲道:“我看未必。”
我奇怪他何以不用明语,正想问他。他又敲来了声音:“尽量不要说话,这车上有窃听器!”
我不确定车上的两个人完全听不懂白话,客家话或者普通话,但是我们仍有办法交流的,用摩斯密码或者刚才用的鼓语都可以。
这种鼓语,是GZ苗族的一种鼓语,是我和老猫还在高中时研究过的。后来在公母山的山后,发现了十几家住着苗人的草屋,他们也有着一种鼓语,因为两者有相似和互补之处,我和老猫将他们结合,又作了些完善。
可是老猫说这车中有窃听器,鼓语能表达的词汇其实相当匮乏,又不确定他们能否破译。所以,尽管我心中有着太多的问题要问老猫,却也没有心情再说话。
车子快速地使出市区,经过几个小时的高速奔驰又转进往凭祥方向的沿边公路。一路上,我就真的没有再跟老猫讲话,一直闭目假寐。
这时候是凌晨五点多,天色已蒙蒙亮。
车子驶过夏石(地名),来到一个三叉路口,两辆大卡车分别从另两条路上驶出来。凭祥也是个中越口岸,每天来往运货的大卡车至少在一百辆左右,一路过来不知已看到多少这样的大卡车。
可是,这两辆不同!都快驶出路口却没有减速的意思。
这是要出事啊!我心想。
我用膝盖撞醒了老猫,他立即也看出了情形不对,同时抓紧了扶手(那两个人越南人一路上见我们没有逃走的意思,早已放松神经睡着了过去。近三年来,我被挟持的次数没有十次也有八次。这一次却是唯一一次由我主动,由始至终全无计划逃脱的一次。)
沿边公路的路面宽度不足五米,四部极速的车在上面相遇是很难躲避的,而且其中两辆是载重六十吨的大卡车。
就在四辆车相撞之际,卡车一个急刹车打横过来,我神经不由一紧。越南帮的两个司机无疑驾驶水平高超,第一部车一个漂移滑了出去,我所在的那部,就在快驶出两辆卡车的夹角时不幸差半分位置,嘭地一声车尾与车尾相撞。我立即感到强烈的撞击力,霎时间,一时超重,一时失重。车子在急速打转了几圈后翻到路边,四轮朝天。
好在我们早已发现不妥,及时做好了防护,但仍感到晕眩想吐,浑身疼痛,那两个保镖更甚,刚被惊醒,还未来得及看清状况,又摔得晕死过去。
这是我身在同一事故中最近距离目睹死亡的一次,我没工夫感叹,忍着痛踹开车门,将老猫拉了出来。
我和老猫都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轻微擦伤。胖子胡的车驶出危险后停了一会,我瞥到他从窗子探出头来,看了一看。这时,大卡车的侧门打开,二三十个全副武装的猛汉跳了下来。胖子胡的车子弹也似地射了出开去。
老猫咳了两声,坐到地上,苦笑道:“见他的鬼,这是哪个摄制组?”
我没有老猫的幽默感,这哪里是在拍电视剧?全一水的MP5,我甚至能闻到弹药的味道。
更令我吃惊的是从驾驶室下来的人,是一个没有拿武器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我太熟了,正是我的前妻!
她向我翻车的地方走来,脸上一副怪表情。
经过我面前时,我道:“两年不见,本事见长啊。”
前妻没有停下!
她径自冲到车边,不懂她的表情是震惊,紧张,失望还是什么,最后竟绝望的捂住了脸面哭了起来。
我奇怪道:“这么大个人站在这呢,我还没死,哭什么?”
前妻止住了哭声,激动地跑到我跳到我面前,吼着:“我妈呢?”
我早已料到她绝对不是为我哭的了,只是我真的奇怪她怎么能请到这些猛汉,这些年她究竟从事什么样的生意竟连军火都搞得到。
而这么一个变得极致冷酷的女人却哭了,还问“我妈呢?”
我会在这车上,是因为我要跟胖子回凉山,弄清楚他们到底要搞什么鬼,可是前妻的母亲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这一定是误会了,我道:“什么意思,你妈怎么可能在这车上,这是绑老猫的车!”
天已大亮,我必须帮她理清头绪,我啊从接到她的电话后的全部经过跟她讲一遍。
她在听的过程逐渐的冷静了下来。
她看了看老猫,然后跟我说道:“帮帮我。”
我也看着她,道:“帮你什么?”
“当然是救我妈。”
我苦笑:“如果不是你开车撞过来,我还被他们控制着,你如今连一个排的人都能调动,本事还在我之上,而且你妈究竟在哪里,我都没有半点线索,上哪救?”
她摇摇头,道:“我没有办法查出他们把我妈关在哪,唯一知道的就是你刚才的车上押着一个他们绑架的人,所以我才来的,想不到却是你们。”
一个连的人都救不了人,那找我又有何用?我是第一次见前妻带着打手,而且一下就是二三十个之多,她如今已然是一个恐怖组织的头目一样了。
我不禁唏嘘,如果一个人有本事,那么她的欲望有多大,野心也就会有多大。前妻原本只是一个队物质有着强烈要求的人,完全说不上有野心,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一定是因为她母亲的关系。
要解开谜团就要知道她母亲当年离家出走跟那个男人做了什么,谁带着他们走了弯路。这是一个伦理色彩很浓的故事,我自然不感兴趣,非但不感兴趣,我还对这种出卖灵魂的行为感到肮脏。她的女儿如今又是离开我,跟着她继续走歪路。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我沉默了几分钟,呼吸越来越重,可是,我又有什么资格再生前妻的气?她既不是我的学生,我也不是她的教授。
老猫叫几个抢手将翻到的车子摆正,里面的保镖一个被铁枝插穿了肺,另一个被枪重创了心脏,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
我无奈的道:“我实在无能为力,你看,就这么两个人用枪指着我,我都反抗不了……我跟老猫还有别的事,他们因你而死,叫你的人处理下吧,我们先走了。”
我向老猫走去。
才走了两步,前妻道:“其实他们是同一伙人。”
我没有停下来,什么叫“其实他们是同一伙人”,谁跟谁一伙?
前妻道:“绑架我妈的人和绑架老猫的是同一伙人!”
一瞬间我如被闪电击中一般,这就讲得通我们的车为什么会被前妻阻击了,没理由查得出车内有人被绑架,却不知道绑匪是谁的。我早应该怀疑,难道前妻以为她告诉我是越南帮的人绑架她老妈,我更不会去救?
绑架老猫我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绑架前妻母亲的人竟然是同一伙人,也就是越南帮,这是巧合吗?
可是越南帮为什么要绑架前妻的母亲?生意上的事还是前妻母亲有什么价值引得越南帮觊觎?更或者,两个绑架案的理由一样?!
然而被绑架者一个是科学家,博士,一个却是奸商!简直风马牛不相及!
我转身问道:“你知道绑架老猫的是谁?”
前妻点了点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我家吧。”
因为车祸,来往的人中已有人停下车来看热闹。
我道:“好,上我这部车,我来开。”
前妻用对讲机吩咐了几句,然后上了我的副驾驶位,老猫还是坐在原来的车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