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聚好吃这家店的位置不是在……我在妇幼保健院?”醍醐灌顶后的自己好像又能被身边的事物引起注意了。“对啊,这是离你昏迷最近的医院,放心一样能治男人。”肖雲的精辟的回答让我还真不好再问下去。
我确实是在这家医院附近昏倒的,模糊不清的记忆告诉我在失去意识之前,自己就是在去医院的路上。那天晚上我吃了肖雲给我的助眠药又不断给自己灌酒,药物在酒精的催化下产生了不敢想象的后果,感觉到身体异样的我决定就这么往那家占满我回忆的医院走去,如果我坚持不到那里,我就可以安心地睡过去了……
想来如果不是有人将我送到医院,可能现在已经去另一个世界生活了吧。“谁送我来这的?”我真的要好好感谢一下人家。
“噢,听护士说是一个中年男人给你背过来的,应该是个司机,把你交给医院后就着急忙慌走了说是还要去接人,不过他身份证还在这,应该是走的太着急了吧。”肖雲说着便从口袋掏出了一张略微泛黄的卡片,我看了看确实没有什么印象,不过他既然东西落在这了应该会回来的。
“等一会人找过来了你可得替天明好好谢谢他知道不。”李梦曦一边从她的女士皮夹里掏出一些现金递给肖雲一边说道,“这些就给人家当谢礼吧,还不知道他有没有垫上医药费。”
“因为是急救所以没有先收费,我过来的时候就补交过了老婆。”肖雲点头接过了她递来的钞票,大概有一千块钱。这个还没结婚财务支出就已经被未婚妻掌控的肖雲自然也没有推脱,毕竟他自己手上的小金库估计都替我贡献给医院了。
虽然是特别好的兄弟,但面对他们的无微不至我还是过意不去,“等我回去就把费用给你们补上,这几天真的麻烦你们了。”我的手机早就在昏迷后不知所踪了,身上也没有带钱包的习惯,看了看自己一身病号服无奈的苦笑着,自己现在好像真的是一无所有的处境。
“你和我们假客气什么,你只要把自己给叫醒了,别再不把自己当人,我和肖雲就真的安心了。”李梦曦的话虽然直率但也是最有道理的。
“好,我答应你们。”
“真的吗?老婆你听到没,他说他答应我们了!不行了我要哭了。”看的出来肖雲已经为我的事操碎了心,此刻居然真的挤湿了眼眶。
“听到了听到了,人都去鬼门关走一趟了能不想开么,大男人哭什么嘛,天明你看看你的好兄弟被你折磨的。”虽然李梦曦言语依旧带着不停的讽刺,但她的表情也露出了满是欣慰的笑容,那双被淡妆点缀的眼睛里也水润了一些。“任天明记住你今天说的哦,别再让我们家肖雲担惊受怕了哦。”
“好的弟妹,你家雲雲以后我会照顾好的。”
肖雲听到后玩笑似的锤了锤我,三个人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状态。但我真的还回得去么,对,找到她我就能回去了。
时间忽快忽慢的飘闪着,此后第二天的下午我已经被通知可以出院了,现在身子除了对酒精有着恶心感以外没什么别的症状,看来一时半会想醉也醉不了了。肖雲还在陪着我办理出院手续,尽管我担心他会影响工作再三让他别来,他却说怕我一出院就去喝酒必须来监督我回家。看来那段黑白颠倒的日子已经改变了他对我的固有印象了。
“任天明。”一段呼喊声在喧闹的医院大厅凸显而出,转头看去是一位护士,身边还跟着一位不认识的大叔。“任天明可找到你了,这位是那天晚上送你来医院的张先生,他的身份证落在医院了,我记得当时是不是你朋友拿去保管了?”我看着旁边这个中年男子,确实和身份证上相似,便急忙拉着还在排队办理的肖雲过来。一脸不解的肖雲看到中年男子后也立刻反应了过来,“噢噢大哥是您啊,真的很感谢您把天明送到医院,要不是你我真的不敢想象会是什么后果。”说着便伸手握住了他。
“莫事莫事小伙,你这位小兄弟福气好。那个…俺的证件是不是还在小伙你这里。”中年男子憨厚地笑着问他
“在在,我这就拿给你。”说罢肖雲掏出皮夹从里面拿出了身份证,顺带取出了准备好的一千块钱一起递了过去,“张大哥,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您这次真的是帮了大忙了。”
“哎要不得要不得。”中年男子接过了身份证却推开了肖雲拿着钱的手,“俺说了是这位小兄弟福气好,若不是有人执意让俺送你上医院,俺还以为你是醉倒的酒鬼,你知道俺们跑出租的最怕惹事了,再说那个妮儿已经给了俺一笔车费了。”
“有人让您送我去的医院吗?”听到他的话我一脸诧异,我不记得在酒吧有认识的人,何况自己当时应该是一个人在吧台喝的酒。
“对啊,俺那时候刚送了一人下车准备走呢,那个妮儿一把将俺的车给拦住了,也是不要命了,好在车速不快。”张大哥挠了挠头又说道,“当时啊,她就指着靠在墙角的你让我给你送医院去,我一看以为是个醉汉哪愿意哦,结果她还不让俺走了说俺见死不救,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俺也没辙呐,就下去给你弄上车了。俺还以为是你媳妇呢。路上她一个劲的唤着你嘞,那眼睛都哭肿了。”
肖雲此时也是满脸惊讶地说不出话来,稍作平静了一下看了看我又转过头看向中年男子,“这样啊,不管怎么说还是张大哥您开车送他来的,这钱您一定得收下,不然我们都过意不去。”中年男子见推脱不开便难为地接过了钱朝我们也不住的点头示意感谢,似乎是还有乘客要接送,他在寒暄两句后边急忙与我俩道别离开了。
“你们两个小哥还挺好心的嘞。”那个护士在旁边也终于插上了一句话,“那个大叔说的没错,那天晚上一起把你送进来的还有个女孩,不过她说不认识你,我以为是跑错地方的人嘞。”护士说着又邪魅的望着我,“估计是你在酒吧勾搭上的陌生小姑凉吧。”几天的照顾让我和这位年轻的护士也算是熟悉了,她也是毫不留情的嘲弄着自己,我尴尬地摇了摇头。“好了我先走了,你们办理好手续就可以离开了,拜拜。”没等我再回她就已经转身离去,也省的我继续尴尬了。
“那个……天明,她不会是…”我大概猜到了肖雲所想,便直视着他的双眼,“不会真的是你在酒吧勾搭的妹子吧?”我差点没拿住手上的药盒,顿时想扁他一顿。
我坐在了医院大厅的公共座椅上,是她吗?会这么巧吗?还是真的有哪位发现了自己不对劲?思绪再次在我脑海中翻涌了起来……
林芯已经离开已经三个月了,我曾花过两个月的时间去寻找这个城市的每处角落,也曾托了无数人打听消息甚至是请求了警察的帮助,得到的结果仅仅是人并没有失踪,而是离开了这座城市,从她留给我的信件中也可以证明她并没有无缘无故失踪,只是单纯的离开了我而已,如果是想要分手,我更希望她可以当着我的面说清楚,我也不会再去纠缠,但偏偏就是这么毫无依据的告别让我实在是找不到可以放下的理由。这种情况下我真的会这么巧地在那种地方遇到她吗?
“可能是哪位吧。”我不愿意和肖雲多说什么。每次想到她的时候,我的心绪都会打结一样无法理清。既然再次决定要找到她,我必须从头开始,顺着我对她的了解,顺应我俩之间发生过的所有故事,一定能找到她走过的每一处痕迹,在此之间我得先离开这间医院。
“那你还真的挺幸运的哎,酒吧街那边每天晚上那么多醉倒街头的。”肖雲倒也没太在意什么,回到排队窗口继续帮我办理了手续。
随后我推脱了他要送我回去的提议,已经耽误这家伙太久了,长时间的脱岗,我早就给公司清理门户了,肖雲不能再被我拖累。于是俩人往相反方向走去……
已经有很久没有在白天出门了,盛夏的烈日让我一时还没适应过来,过去两个月不是在夜晚去酒吧的路上,就是一觉睡一天,醒来后也只有深邃的夜空相伴。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那家店的门口,“聚好吃”开了这么久确实离不开巨好吃的饭菜,自从何蔚挑了这家店后,我也数不清有多少次在这用餐了,这样的持续直到一年前终止。
再次推开了店门,除了传菜的服务员是生面孔,其他人好像都还在,“明哥?是明哥嘛?”前台小妹一眼就瞅见了我,这是店铺老板李叔的女儿李婷,今年应该大二了吧,印象里一到寒暑假就能看到她在店里帮忙收银。
“好久不见,婷婷。”我也不诧异她还能记得我,之前时常在店里教她画画,对于一个有美术兴趣的普通人,我的水平还算够用。当然也是李树委托我帮的忙,他不是很舍得送婷婷去昂贵的画室学习。
“明哥真的是你呀!爸你出来你看谁来了!”李婷兴奋地甚至忘了面前还有一桌正在结账的客人,直径跑去后厨。面对客人的不解的情绪我只好向他们解释说她去上厕所了,同时提她给客人结了账,一年前在这家店里可谓是除了做菜啥都做过了,也是因为熟悉而愿意帮忙,没想到今天刚进门就在前台莫名收起钱来。
随着这桌客人的离开,后厨的门也被推开,李树跟着婷婷的步伐走了出来,看到我后也是一脸的惊喜,“小任啊,这好久没来了啊,可想死老李我了嘿。”李叔忙擦了擦手来到我面前,“婷啊给你明哥那瓶饮料先,外面天那么热。”李婷听闻应了一声后跑向冰柜。
“太客气了的李叔,那么久没见婷婷长高了不少啊,您怎么也越看越年轻了。”以前李叔确实是有些不符合他刚到40的年龄,满头的白发和皱纹再加上那沾满油污老旧的厨师外套险些让我以为他是李婷的爷爷,如今头发染黑了,衣服也是印有店名的正规制服,倒是颇有几分大厨的模样。
“哈哈臭小子还是那么会说话,这段时间店里生意越来越好了,我们不得也正规一下自己的这一身行头嘛,说到这都多亏了小任你啊。”李叔抑制不住的喜悦同时让我也为这家店感到开心,以前确实和林芯他们一起为这家店做过一些小小的贡献。
此刻李婷也拿着一罐冰可乐跑到我身边,“明哥,你可算来啦,你很久没教我画画了,我有好多张作品想让你帮我指导呢。”似乎一刻也停不下来的她将可乐递给我后又跑去前台的柜子里翻找起来。
“这姑娘真是哎,小任别介意哈,来先坐这边等我去搞几道好菜,咱们爷俩可得喝两杯。”李叔带我来到一处餐桌前坐下后便又去后厨忙活了起来。
几乎是前脚刚走,李婷就带着几张被夹子汇总好的纸张来到我面前“明哥你看,这是我自己画的。”我拿起了她的作品一张张翻看了起来,不得不说作为非科班生,她确实有绘画的天赋,这也是我乐意去指导她的原因,简简单单的聊了几句后李叔便端着菜盘两步作一步的来到桌前,“小任,尝尝合不合胃口,婷儿你去爸房间桌子底下把拿瓶白酒拿过来。”
“爸你又偷着喝酒了!”李婷虽然责备了一番但还是乖乖去了他房间。
“嘿嘿现在也是三高人士了,家里娘们不让喝酒,我每次都偷偷整两口解解乏。”李叔笑道……
坐在“聚好吃”店内,熟悉的感觉一次一次地唤醒着我对过去的回忆,这是我和林芯第一次一起吃饭的地方,尽管有何蔚那个电灯泡在边上,却也有着深刻的意义,我又想起了那天我们仨人一起吃饭的场景,那次的道别后,好像几天都没有联系过她了,我们的故事是怎么继续的,想着想着便又不自觉的打开了过往的放映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