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终于出手了,在无锋这个残忍的组织祸乱江湖几十年后,由霍将军与袁侍郎复责此次清剿。
程少商得知文帝派的是他们二人时,正和宫尚角学习宫门的拂雪三式。
“我这才练了不过月余的基本功,现在就学这个,是不是太勉强了?”待侍卫禀告过后,程少商擦了擦脸边的汗水,问他。
“以你的天资,称不上勉强。”宫尚角与她解释,“且先将它练熟了,日后精进内力时,将它一起练个透彻就是了。”
这也是宫尚角偶然发现的——她的学习能力很强,在只是看了一遍他的示范的情况下,她就能将其中大部分的轮廓记下,后续只需再针对几处细节,详细说与她听即可。
所以他这才想着让她先学会拂雪三式,以后增深内力的同时,顺手将这拂雪三式练个透彻。
“再来。”只休息了片刻,程少商就调整好了呼吸,对着宫尚角说。
“好。”
于是,二人又比划了起来。
宫尚角自然没有动用内力,两人只是单纯的以招式对打罢了。
“不知那位袁侍郎可有婚配。”在二人刀剑相撞时,宫尚角突然问了一句。
“他并未婚配。”全力应对的程少商听后眼里多了些笑意,随后回他,“莫不是角公子想为袁侍郎说媒。”
话音刚落,二人同时收手,相对而立。
“此事宫门也要参与其中。”他与她携手踏入殿内,并于左手边的桌案前落座,“我也是要去的。”
“角公子,今日的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说话如此拐弯抹角。”她用空闲的左手为自己沏了杯茶,又端起喝了几口。
至于为何她右手不得空闲,自然是因为右手正与角公子的左手相握。
“女公子应该听得出来。”说到这里,宫尚角轻轻摁了下程少商的手心,“你和他见面,希望我能在场。”
“并不是我不信你,无锋很可能已经盯上你们了。”宫尚角语气认真,“在事情结束以前,她们应该不会出去。”
“可是,我想你应该会想和故人见上一面,尽管这位故人可以算是我的敌人。”初次心动的宫尚角在碰上这种才貌双全的敌人时,也会感到不安。
哪怕他能感知到程少商对他的心意。
这部分的担心只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他刚才所说的,无锋很可能盯上她,他非常担心她的出行安全。
“既然如此,那就请角公子一同随行吧。”她刻意的表示出一副‘稍作思考’的状态,并在这个流程结束之后回答。
于是,当程少商和宫尚角出现在袁慎与霍不疑面前时,对此早有预料以及并没有好心到将这种情况告知袁慎的霍不疑,在察觉到袁慎的片刻失神后,心里稍微觉得好受了一些。
“好久不见。”迅速整理好心态的袁慎,温和的对她说。
“嗯。”程少商回以微笑,“难道你们已经找到了无锋的老巢,并将其周围封锁住了?”
她看他们神态之中,并没有任何与焦急、紧张有关的情绪。
“陛下在数年前就已经盯上无锋了。”因为程少商对宫尚角的信任,霍不疑也愿意给这位极大可能是宫门下一任执刃的宫尚角面子,说出陛下让他特别告诉程少商的事。
“所以,在你入宫之后,陛下说了剿灭无锋的计划。”程少商直直看向他,她发现,她真是远远低估了文帝与霍不疑的冷血,以及他们对于大义的坚持和对这坚持背后的牺牲的冷漠无视,“你们为我安排的结局是,在宫门,被无锋刺客击杀。”
“不是这样的,嫋嫋。”情急之下,霍不疑再次唤了她从前的乳名,“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送死,陛下向我保证,只要藏在宫门之内的人被找出,他可以保证你的安全。我和袁慎虽然费了些功夫,但最后确实锁定了那人是宫唤羽……”
“在我之后。”程少商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其实你并不希望我能活下来,毕竟我那么恨你,戳破了你的情深骗局。如果我能在宫门死去,你不仅能自我说服,还可以说服别人,说我是因为过去的事耿耿于怀,而因心病离逝。在我‘病逝’之后,你就可以颜面皆在且深情人设不改的重新开始。”当程少商揭开霍不疑的骗局后,第一个对他动手的人是袁慎。
可笑他冠以白鹿山才子之称,现又官至廷尉府侍郎,自以为家世、才学皆不错,现如今在朝堂上也只有他能与霍不疑打对台。
但他却在这件事上,被骗的一塌糊涂。
若不是少商聪慧过人,打破这死局……
霍不疑结结实实接下了这一拳。
倒不是他躲不过去,而是,程少商将他阴暗的心思彻底揭露——虽然后来的他后悔了,并尽力对此事做出弥补,但若不是有袁慎相助,以及程少商的自救成功,表明她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帮助,他很难挽回这一切。
“袁慎,过去的都过去了。”程少商看向袁慎时,眼里的嘲讽之意已经退却,语气舒缓了很多,“你该向前看才是,停留在过去的人很容易就会被利用,伤害。”
“谢谢。”片刻怔愣过后,袁慎才心情极为复杂的道了谢,随后强忍心中不舍,转身离开。
“我不知,你的境遇如此艰难。”在此前,他有所猜测,但他的猜测却远不如程少商面对的这一切惊险,“此刻,我万分感谢你的强大与聪慧。”
说着,他握住了她手。
程少商紧紧的回握住他,并对霍不疑抛下此生和他说的最后一段话,“自娘娘离世,我就没了乳名。霍不疑,若你真的还有些良心,日后切莫再伤害别的女娘了。”
“此生、来世,我们都不要再见了!”
说完后,她与宫尚角十指相握,缓步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