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踏足地牢后,才发现,有人先他一步来了这里。
待他仔细一看,发现来人竟是宫子羽。
“你这是?”
“阿盈不方便过来。”宫子羽的神情中有些落寞和悲伤,前者是因为上官浅的所托,后者是因为宫门的伤亡。
“她对你坦白了。”宫尚角语气确定。
“嗯。”宫子羽回答,“她是孤山派传人,后来因为报仇这个念想,她在无锋艰难蛰伏。”
“将她的东西放下,回去吧。”面对刚失去了哥哥的宫子羽,宫尚角倒也说不出什么斥责之话,甚至难得的劝慰了他一句,“有什么想问的,不妨和她直说。”
“你好像不一样了。”听到他的劝解,宫子羽有些惊讶,随后又有些呆愣的说。
“或许。”对于这种变化,宫尚角是欣然接受的——因为在这过程中,他学会了正视自己的心,也遇到了那个可以相守一生的人。
纵然她依然贪恋广阔的天地和自在的生活,但她也表明了她的态度,她将角宫当成她的家。
所以,他不用担心未来的程少商会一去不返。
这里是她的家,家中还有他,想到这里,宫尚角嘴角微扬,她一定会在外面玩累了或是看够的时候回来。
也许,未来的他也会抽空和她一起,去领略大好河山。
“嗯。”他应了声,随后带着上官浅交给寒鸦柒的那封信,走了进去。
而入口处的宫子羽在原地思索了片刻后,就返回了羽宫。
“节哀。”
当宫紫商与云为衫再次返回商宫后,她们才发觉,本就病重的前任商宫之主,已然因为此次波折,溘然长逝。
于是,宫紫商在大悲之余竟松了口气。
再也不用听着父亲的那些话了,再也不用担心她这个商宫之主随时会被取代了……
“过去的一切就和前任商宫之主的离去一同消散吧。”云为衫温声安慰,“紫商姐姐,放过你自己吧。”
“你说得对。”宫紫商勉强振作起来,着手安排父亲的丧葬之事的同时,着人将父亲的死亡告知角、羽、徵宫。
如此,混乱的一夜过后,整个宫门仿若伤口腐烂的人为了医治强行剜掉腐肉之后那般,虽然有所损伤,但在疼痛过后,宫门必将焕发新的生机。
“后山的景色如何?”晨起,上官浅为宫子羽做了些清淡菜肴,在二人入座后,上官浅语气平和的问他。
“我只来得及去雪的区域,除了格外雅致的雪景外,那里还种着极漂亮的雪莲。”昨日回来后,宫子羽也确实听了宫尚角的建议,虽然吞吞吐吐的,但总算是红着脸问出了他所担心的事。
那时的上官浅明明在听后笑得灿烂,可在回他时又故作委屈,“难道公子见过除你之外的任何人唤我阿盈吗?”
宫子羽反应极快,只是瞬间,就领悟到这话外之音,随后抱住了她,再次开口时,声音有些哽咽,“阿盈,我现在非常矛盾,我既因为你而感到喜悦,又为真的死去了的哥哥而难过非常。”
“你还有我,还有执刃,还有紫商姐姐,还有金繁……我们大家都还在呢。”骤然被抱住的上官浅起初有些不知所措,回过神时,她回抱了他,同时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认真的为他开解。
今早,宫子羽虽然还有些悲伤,但已然振作起来,并且和上官浅一起进了厨房——上官浅负责煮菜,他负责帮她打下手,像洗菜、烧柴这些,他现在已经做得很好了。
或许是因为在灶火前熏了太久,在最后一道菜出锅后,他竟放下海口,说要不了几天,就轮到他做菜给她吃了。
当时,在场的人皆笑出声,上官浅也在内。
不过在二人并肩踏出厨房时,上官浅悄声对他说,“阿满那么聪慧,一定可以做到的,我就期待阿满你做的菜了。”
和羽宫的温馨不同,徵宫过于安静了。
自昨夜云为衫从宫紫商那边回来后,她就没和宫远徵碰面——两人默契的避开了昨夜两人碰面的各种可能。
就连今早起来,在云为衫踏入正殿时,她的心都有些忐忑。
“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正坐在窗前的宫远徵转身望向她。
“起初,我是为了云雀而来的。”云为衫走了过去,并与他一同看起这窗外景色,“我是个孤儿,自有意识起就在无锋,云雀与我是在试炼中认识并结为姐妹的。”
“我们二人的寒鸦都是寒鸦肆,按照云雀的年龄,她很可能是无锋为你准备的新娘,但是后来出了意外。”再次提起云雀,云为衫依旧会心痛,“阿浅给点竹下了宫门的送仙尘,身形小又会缩骨的云雀便被选中,为点竹盗取宫门的百草萃。”
“她…是以什么样的方式进来的。”原本还有些怨怼的宫远徵在听到这处后,心里竟冒出了恐慌。
“藏在箱子里。”她低声回答。
“然后呢。”这一刻,才冒出的恐慌在得到确认后,反而消退了。
只是现在的他才明白,程少商说的‘她们的悲剧和宫门有关’是什么意思。
“我曾和她说过,哪怕任务失败,也绝不要听无锋的话,一定要活下去,只有活着,才有可能。”她看向宫远徵,“虽然不知道她在宫门内和谁结识,又有了怎样的机遇,但后来得知她任务完成时,我真的很激动。”
“可不过片刻,我就见到了她——再无半点生气的她。”话音刚落,大颗的泪水便争先恐后的从她的眼中流出,“无锋告诉我,是宫门的人害死了云雀。”
“但进入宫门后,我才知道,云雀死于无锋之手。”
“而且,就差一点,她就真的自由了!”